全羊宴,顾名思义就是根据全羊躯干各部肌肉组织的分布不同,用不同的烹调方法做出不同的菜肴。
与烤全羊不同,全羊宴几乎会运用到羊身上所有可以食用的部位,菜的数量从30多种到80多种不等。虽叫全羊宴但所用料远远不止一头羊,如果只让一位厨师来做,就是做到累死也做不完。
“爷爷,做全羊宴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再说,咱们家这几头羊应该不够吧?”江枫一脸担心。
老爷子只有一个,必须要好好爱护。
“又不是做什么特别正经的全羊宴,宰一头羊把各个部位烧了做几道菜不就行了。”老爷子道。
“去把这些五花肉处理了切片,把你爸叫进来弄酸菜。其余人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全围在院子里,把该打扫的地方打扫了,都二十九了家里还是一团乱一个个都跟没看见似的。”
“还有,小枫等你把五花肉处理完了就去趟镇子上把你奶奶叫回来,帮她拿下东西。要是你奶奶没买卤鹅你就去把卤鹅买了,明天他们在店应该就关门了。”老爷子嘱咐道。
“隽莲和隽清不是带了两只鹅回来吗,还要买卤鹅做什么?”江枫不解。
虽说镇上那家老字号的卤鹅是不错,但和老爷子的菜比起来就差远了。基本上每年都无人问津,最后都是被江奶奶一个人啃完的。
“你奶奶爱吃。”老爷子系上围裙开始处理猪肉,“还有,再多买两袋面粉回来,今年初一多包点饺子,家里面粉不够。”
“好的爷爷。”江枫点头表示记下了,去外面宣旨。
接旨之后的江家众人各归其位,该进厨房进厨房,该回厅堂回厅堂。
十分钟后去隔壁李翠花家拿下水的江载德顺利归来,李翠花虽然嘴上说的是一点下水但数量绝对不少,目测上去少说有五六副。江枫都怀疑是不是其他人家知道老爷子每年都会用猪下水做卤味,所以把自家的猪下水全拿过来了。
因为猪下水是江载德拿回来的,所以处理猪下水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自然也就交给了他。
当事人江载德表示:后悔,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
等江枫处理好了五花肉洗完手批上羽绒服走出厨房准备去镇上找江奶奶的时候,业务不熟练的江载德还在一脸苦闷和懊悔的坐在院子里清理猪大肠。
这种熟悉的场景江枫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想当年他们四兄弟还在学厨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坐一排一起洗大肠的。
“德哥,揉搓的时候用力一点,不然味道去不干净,搓完之后记得用水至少冲两遍。”江枫观察了一下江载德的消极怠工洗大肠法后提醒道。
江载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剧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小弟,你去哪儿啊?”江载德问道。
“爷爷叫我去镇上把奶奶叫回来,顺便再买点东西。”江枫道。
见江枫居然获得了外派的美差,江载德一脸嫉妒地又叹了一口气:“小弟,你知道爷爷明天晚上年夜饭准备做什么菜吗?”
“爷爷说今年主要做羊肉菜。”江枫笑着道。
一听说年夜饭主要吃羊肉菜江载德顿时打起了精神:“做什么羊肉菜?烤全羊?烤羊排?烤羊腿?红烧羊肉?”
“具体做什么没说,爷爷说的是宰一头羊把能做菜的部位全用上。”江枫如实相告,绝无隐瞒。
江载德狠狠揉了两把手中的猪大肠:“那今年还做九转大肠吗?”
江枫数了数江载德那边的大肠:“爷爷没叫我买大肠,这么点大肠做九转大肠肯定不够,估计是不做。”
听江枫这样说,江载德觉得他最后洗大肠的动力都没有了。
“小弟你快去镇上吧。”江载德一脸颓废地继续洗大肠。
从村里走到镇上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考虑到等会要帮江奶奶搬东西江枫就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步行过去。
走到镇上之后江枫先给江奶奶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对于江奶奶这种不接电话的行为江枫早已习惯。想了想,江枫直奔镇上唯一的老年人活动中心。
也就是麻将馆。
老爷子说江奶奶一大清早就去镇上了,一个镇子就这么大,半天功夫就能走完。江枫抱着装着大猪蹄子的麻袋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过了饭点,江奶奶如果真的是买东西那么在午饭之前肯定能回来。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今天江奶奶主要是去镇上打麻将,顺便买点东西。
果不其然,江枫一进棋牌室就看见了江奶奶。
往日热闹非凡的棋牌室,因为临近过年大家都十分忙碌的原因只开了两桌。江奶奶正坐在麻将桌边手摸麻将牌叱咤风云,后边的椅子上放着几袋菜和一些杂货证明她今天确实是来买东西的。
江枫注意到青菜叶子因为被挤压着都有些焉了。
“一饼?正好,胡了!”江奶奶把牌往外一推。
“唉呀,兰花你怎么又胡了?这去了趟北平你牌技也进步了不少啊!”同桌点炮的老太太懊悔不已。
“哪是我进步了,我看是你们平时没怎么打牌牌技退步了。”江奶奶一脸高兴,“不过不是我说,这北平的麻将馆和咱们这的还真不一样,不光条件好,那些打牌的老头和老太太精神头也好。从早打到晚,一点都不带累的!”
“奶奶。”江枫见江奶奶连北平的麻将馆都有要开始吹嘘的趋势,连忙上前。
“哟,小枫回来了呀,猪肉买到了吗?”江奶奶问道。
“买到了,买到了一根猪蹄。今天中午李奶奶还送了一盆猪肉过来,说是村里的其他几户人家给咱们凑的。爷爷说了,今天晚上照常吃杀猪菜。”江枫道。
“关键时刻还是邻居靠得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远亲不如近邻!”江奶奶起身,“行了,我先走了,我家孙子都来找我了。”
江奶奶要走其他人也不挽留,如果江奶奶再这样打下去今天晚上她们的钱包估计都不保。
“奶奶,我来帮你拿这些东西。”江枫知道现在就是他这个孝顺孙子展示自己才华的时候了。
“唉呀兰花,还是你家孙子孝顺,我家那几个小子呀,看见我提东西跟没看见一样,天天就知道盯着手机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一位牌友感叹道。
“是啊,还是兰花家孙子孝顺。”另一位牌友附和道。
“兰花,你们家平时怎么教小孩的教教我们呗,也让我们取取经。”最后一位牌友发问道。
“是啊是啊。”另外两位牌友齐声附和。
“哪有什么教的,你看看我天天和你们打牌哪有功夫教小孩,都是小孩自己懂事。我们家江枫从小就孝顺,在这点上比他那几个堂哥强多了。”江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江枫和江奶奶离开了麻将馆。
“奶奶,爷爷原先做过全羊宴吗?”江枫问道,妄图探听一下虚实来判断老爷子年夜饭会做什么菜以便更好的作弊。
“全羊宴?”江奶奶一脸困惑。
江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向信奉于男主外女主内,基本上不干预和过问老爷子的工作,对老爷子在国营饭店时做过的菜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全羊宴呢?我记得我和你爷爷刚结婚那会儿有一次市里好像是举办什么庆典还是活动,领导指定让你爷爷和黄师傅来办。那次好像做的全是羊肉菜,特别轰动还上报纸了。”江奶奶眯了眯眼有些想不太起来。
“菜我是没吃到,那时候羊肉多精贵咱们这儿又不怎么养羊。我记得那次的羊全都是从北边买的,话了大价钱的,当时你爷爷好像做了一道挺特别的菜,叫,叫……”江奶奶想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叫莫什么科还是什么玩意来着,听着像个洋名字。”
“莫斯科?”江枫只能想到这个。
“不是,是四个字的,诶,莫什么科来着?”江奶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