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已经忙碌着准备封后大典了,裕妃这个协理六宫之人也忙得不亦乐乎。
对于姚佳欣封后之事,宫里大多数人都是开心的,起码表面上表现得很开心。唯独齐妃把不开心挂在了脸上,即使挤出个笑容,那也是比哭难看。
好在齐妃已经被她暂时禁足了,姚佳欣不需要看齐妃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老脸。
“主子娘娘!”王以诚快步进来,打千儿请安,“大公主携三福晋、四福晋前来请安!”
自打四爷下旨晓谕六宫之后,她宫太监宫女也纷纷麻利地改掉了称呼,尊称她为“主子娘娘”了——这是中宫皇后才能享有的称谓。四爷陛下是大清的主子爷,她这个新鲜出炉的皇后自然就是“主子娘娘”了。
片刻后,便见怀恪大公主领头,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年轻妇人——三福晋索绰罗氏姚佳欣已经熟悉,旁边那个腰身见粗的显然就是弘时的福晋董鄂氏了。
三阿哥弘昀是多罗贝勒,三福晋自然穿着贝勒福晋的吉服,弘时是个光头阿哥,那董鄂氏自然只能穿寻常皇子福晋吉服。而怀恪大公主是固伦公主,等同亲王,爵位自然是最高的,所以走在最前头。
“儿臣怀恪,给皇额娘请安!”
后头三福晋四福晋也忙端端正正跪拜、磕头,二人齐声道:“皇额娘万福金安!”
“都平身吧!”姚佳欣既端坐仪态,语气也保持着和蔼。
姚佳欣先打量了一下大公主的气色,“你生完清寒之后,气色一直不太好,也要好生将养才是。”
怀恪屈了屈膝盖,“多谢皇额娘关怀,如今已经好多了。”
突然多出这么大一闺女,姚佳欣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转念一想,大公主性子温婉贤良,自己做了继后,可不就是大公主的后妈么!
嗯,后妈也是妈!
姚佳欣扫了一眼旁边的椅子,都垫了厚实的软垫,“都坐吧。”
三人落了座,姚佳欣少不得跟三福晋索绰罗氏关心了一下三贝勒的身体,目光这才落在了董鄂氏这位新晋的皇族命妇身上。
这董鄂氏的容貌十分出挑,哪怕怀着身孕,亦是妍丽光彩得紧,小巧的唇心点着一抹樱桃大小的胭脂,鹅蛋脸上稚嫩还未曾全部褪去,还保留着几许少女的稚嫩,再加上这份少妇的美艳,的确是个娇艳动人的女子。
“有三个月了吧?”姚佳欣随口淡淡问。
董鄂氏漂亮的脸蛋不免一紧,连忙站起身,神色警惕,低声道:“是,已经三月有余。”
怀恪见状,连忙笑着说:“董鄂氏刚嫁入皇家,难免有些紧张。”——想到这董鄂氏嫁给弘时数月,竟到今日才来请安,怀恪实在气不打一处。若不是皇贵妃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只怕这董鄂氏还打算一辈子都不来请安呢!
可这董鄂氏如今怀了弘时的孩子,怀恪这个做长姐的夜只得帮着说两句好话了。
姚佳欣淡淡道:“皇上已经是不惑之年,至今未有皇孙降生,董鄂氏这一胎若是个男孩就好了。”
董鄂氏扬起笑容:“妾身孕中嗜酸,说不准还真是个男孩儿呢。”说着,董鄂氏抚摸着自己刚刚显怀的肚子,“妾身跟皇额娘一样,也盼着能诞下皇长孙呢。”
怀恪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皇家血脉,都一样贵重。”
呵呵哒,才怪!这个时代何时男女平等了?怀恪无非是怕她心中不快,所以才如此找补。
姚佳欣微微一笑,哪怕董鄂氏生十个皇孙,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虽说祖制规定,初一十五是请安的日子,但是董鄂氏你与四阿哥没有避暑别院,来园子一趟也怪不容易的,你又怀着身孕,不宜舟车劳顿。今日既请了安,见了面了,以后便不必这般劳碌,好生养胎为上。”——否则累出格好歹,齐妃要记在她头上,可怎么是好?
听了这话,董鄂氏松了一口气,很是欢喜地道:“多谢皇额娘体恤!”
怀恪脸色有些不好看,一个月就请安两回,怎么会劳碌到?董鄂氏又不是胎像不稳,更不是要临盆了!
怀恪忙偷偷瞄了一眼这位新封的皇后娘娘,见那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怀恪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福晋索绰罗氏含笑道:“皇额娘仁厚,实在是太体恤关照晚辈了!”
董鄂氏笑着说:“等三嫂有了身孕,皇额娘也会向体恤我一样体恤你的!”
这话一出,三福晋的脸色瞬间就青了,谁不晓得三贝勒身子不好,府上妻妾至今都未能诞下一儿半女!三福晋嫁给三贝勒也好几年了,至今没有半点喜讯!董鄂氏这话简直就是往三福晋心口上撒盐!
“住口!”怀恪狠狠瞪了董鄂氏一眼,“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董鄂氏露出委屈的神色,“妾身又没说错什么……”
“你——”怀恪被气得眼前一黑。
三福晋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大姐姐别置气,不值当的。”
董鄂氏鼓了鼓腮帮子,活像个任性的小女子。
姚佳欣总算明白弘时为什么与董鄂氏这般恩爱,因为这对小夫妻是一般的秉性,都任性妄为,凡事只图自己痛快。
而且……不自知。
大公主领着两个弟媳走出了碧桐书院,董鄂氏便忍不住道:“大姐姐,咱们既然都进宫了,不如去给额娘也请个安吧,爷这几日很是担心额娘呢。”
怀恪强忍着怒意道:“额娘言语不当,被皇额娘薄惩,禁足期尚未满!你若真有心,等过些日子,可以去请个安!”
董鄂氏忍不住哼了一声,“什么‘言语不当’,分明是——”
“闭嘴!”怀恪冷冷呵斥,“董鄂家到底是怎么教养你?一点做晚辈的规矩都不懂!”
董鄂氏再度露出了委屈之色,“大姐姐,额娘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怀恪正色道:“皇后娘娘才是嫡母!”——虽然她的确更心向那个总爱惹是生非的额娘,但绝不能坏了规矩。
董鄂氏一噎,一时竟无言反驳。
怀恪板着脸道:“给我记住,祸从口出!”——这个董鄂氏,不但不能规劝弘时,反正只会火上浇油!长此以往,四弟怕是……唉!她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