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吴只只还是没有跟着郑巧恩一起回家,她仍旧坚持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和郑巧恩告别的时候,吴只只的眼眶红了一大片。
晚上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吴只只突然的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多,敏锐的觉得这会是席闻的电话,接通了之后,听到那个不算十分熟悉的声音,吴只只终于确定了。
“嗯,是我,席总你好,”她还是没有那么快熟悉自己的新身份。
席闻听到吴只只这么见外的称呼自己也是有些不怠,却没有说什么,本来是挺郑巧恩的话,来跟吴只只联络感情的,可是等她接通了电话,席闻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拿着手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吴只只忍不住开口。
“席总你是要说些什么吗?”
席闻抿着唇线,在郑巧恩的期待眼神下开口了。
“歌曲练习的如何了,电影要不了几天就要杀青了,导演在杀青仪式上要见到我们,一定要做到一丝不苟……。”
吴只只:“嗯,我知道。”
“好了,早点休息吧。”
“好的。”
电话终于挂断了,席闻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郑巧恩的责怪又压了过来,“我刚才可不是让你问只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席闻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没有说话。
郑巧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只只现在还住的是公司安排的酒店,我想要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的想法呢?”
席闻看了看她,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郑巧恩气不过,推了一下他,“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可是你的外甥女,你都不上心的吗?”
“这不是有你在。”
——
席闻出院的第二天,两人便联系到了吴只只,吴只只穿着一身黑色从酒店大厅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车子旁边的席闻,她急忙走了过去,正想开口问句‘席总好’的时候,却被车里的郑巧恩打断了。
“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称呼了。”
吴只只一时无言,席闻也有些尴尬,他不自在的咳了咳,一边招呼着吴只只上车,一边自顾自钻进车里。
席闻出院的时候有联系吴只只,但是吴只只那天正忙着在山海唱片公司录歌抽不出身来接席闻。
席闻倒也不生气,吴只只在之后特意先联系了席闻,她想要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席闻顿了好长时间,终于是同意了,于是便约好了今天带着吴只只一起去看席暖暖。
郑巧恩坐在副驾驶上一直跟吴只只聊天,而全程开车的席闻一直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吴只只对于他,仍然有些陌生感。
席闻现在对她来说,根本不像是两年前那个跟她一起遛狗的席大哥了。
车子七扭八拐的进了一座墓园,这里看起来十分的肃穆,放眼望去全都是一大片的绿草地,里面盘踞着许多的墓碑,吴只只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一个才是她母亲的墓碑。
席闻粗略的伸手一指左前方的
位置,“她就在那里。”
吴只只一直都以为自己现在变得十分的坚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席闻只是那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她便有些鼻酸,忍不住想要哭泣,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吴只只僵硬的答了一声嗯。
席闻手里抱着一捧花,郑巧恩拉着吴只只的手,两人跟在席闻身后时不时的说着话,不知不觉的便停在了一块墓碑前。
吴只只看到席闻停下来了,也止住了脚步,一双明亮的眼跟着席闻的视线看了过去。
她视线之中的那块墓碑跟这里其他的墓碑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眼色,一样的形状,可是当吴只只看到墓碑上边那张黑白色照片的时候,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郑巧恩见状急忙想要拿纸给吴只只,可是却被吴只只拒绝了。
“没事的,我没事的。”
席闻见状,将自己手中的花束递给了吴只只,他的意思十分的明显,让吴只只来给席暖暖上祭。
吴只只拿着花朵不知所措的时候,席闻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上响了起来。
“姐,你走之前嘱咐我的事情我终于办到了,你想念了那么久的女儿今天我终于把她带过来了……。”
吴只只手里紧紧抓着那束花,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悲痛,即使她从来没有当面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是只是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吴只只便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
耳边席闻的声音一直都没有简短,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郑巧恩的抽泣声,吴只只全程紧抱着花束,目光直勾勾的锁定着墓碑上的照片,仿佛这样便能看清楚席暖暖的一生似的。
她二十一年的时光里,真正能和席暖暖在一起的时光也就是小时候那段时间了,可惜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记事,丝毫不记得和席暖暖之间的相处。
她就站在这里,虽然心底里的伤痛从未有一刻缓解过,可是对于在这片土地上睡着的这个女人,她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这是她的母亲,是将她生下来的人,可是其他的呢?吴只只一概不知。
席闻说完了之后,看向了吴只只,他轻声开口:“跟她说几句话吧。”说完,牵起郑巧恩的手离开了墓碑前。
此刻,便只剩下吴只只一个人站在墓地中央。
她呆呆的望着席暖暖的照片,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有些局促的吴只只左顾右盼着,视线落在手里的花束上之后,她立刻轻手轻脚的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你看我,真是粗心,来了这么久竟然忘了把花放上去……。”
有了第一句之后,她仿佛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索性没有起身直接坐在了墓碑前,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你,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场面……,”她扬起手示意竟然是墓地这种地方。
“我听……小舅妈说了,你也是迫不得己,但之前我真的有想过,也怪过你,现在看来,那些责怪啊,怨恨什么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躺在了这里,我坐在这里说什么你也听不到了,我再怎
么生气也于事无补……。”
说着说着,猛不丁的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一直掉进了吴只只的领口之中,她急忙抹了去,犹自故作坚强的说了起来。
“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之后将我带大的那个人对我很好,我这十几年总体来说也算不错的,小舅妈说你找了我好长时间,很抱歉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的话我会常来看你的……。”
很奇怪,吴只只之前去到陈清墓前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吴只只却依然滔滔不绝了起来。
从她能记起来的小时候到如今,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就这么轻轻松松没人打扰的两个小时里,吴只只愣是将自己的一切差不多都跟席暖暖说了个遍。
直到夕阳西下,她离去的时候仍显的有些依依不舍,吴只只小心的将席暖暖墓碑前的落叶打扫干净,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席闻和郑巧恩一直在车里等候着吴只只,郑巧恩担心出事正准备去找吴只只的时候,却看到吴只只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等她终于走近了,郑巧恩敏锐的感觉到了吴只只的情绪变了,她比来之前似乎更加的有精神了一些。
吴只只看着郑巧恩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多说了一会话,我们现在走吧。”
“你还好吗?”郑巧恩问道。
吴只只点了点头:“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全程都觉得很放松,看着照片上的那张脸,虽然陌生但还是觉得很温暖,我想这就是血缘吧,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在那里就给了我莫大的情感支柱。”
席闻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回家吧,上车。”郑巧恩这一次特意和吴只只一起坐在了后排,吴只只有些莫名,但还是欣然让开了位置。
车子发动了起来,席闻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个人,之后彻底的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路上。
吴只只大概是因为刚才在墓碑前的自说自话,以及她对于郑巧恩称呼的变化,现在面对着郑巧恩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感。
甚至自发的找起了话题,问起了郑巧恩她的工作是什么。
郑巧恩乐于和吴只只对话,“我的工作一直都比较自由,《油画女郎》杂志你知道吗?我是它的编剧。”
吴只只震惊的捂住嘴巴,双眼放光的看着郑巧恩。
“天呢,是那个知名的时尚杂志?”
《油画女郎》是时尚媒体集团在二十年前隆重推出的一本女性综合类时尚杂志,它开宗明义就是要做‘女人的性情杂志,’它填补了女性期刊时常的空缺。
自创刊之日起到现在,时尚媒体集团旗下刊物,英国emap集团给了《油画女郎》最佳的国际版权支持以及内容的共享,它以其与众不同的传播方式、独特的价值观以及‘趣味、真实、性感、使用’的办刊理念,迅速占领了时尚类刊物市场,稳居全国时尚类杂志发行量首位。
郑巧恩点了点头,“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