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贺成章
“这会子甲班还在上课吗？我想给小雨他们拿些糕点过去。”
曹夫子一愣，点了点头，随即与柴倾城又寒暄了几句，便在走廊的拐角处分开了。
柴倾城带着春蕊朝着右前方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学堂，慢慢得，便有朗朗的读书声传了出来，孩子们稚嫩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听到耳朵里也不失为一种另一种享受。
柴倾城两人继续朝着前面走了过去，上书房的学堂是按照甲乙丙丁依次排列，他们刚刚路过的是丙班，而最好的甲班则在走廊尽头，那里环境更加清幽，轻易没有人打扰。
有夫子正在里面教授课业，柴倾城则带着春蕊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
透过窗子，柴倾城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看了过去，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寻找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来。
“春蕊，你瞧，小雨好可爱。”
柴倾城捕捉到了小雨的身影，忍不住转过头去，对着春蕊伸出手去指了指，还不时地感叹道。
紧接着，她的眼睛又转动了起来，从前面朝着后面不断地查看着，却没有看到贺成章的身影。
柴倾城蹙起眉头，不死心地朝着后面看了过去，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贺成章的身影。
紧接着，她便蹙起了眉头，因此此时的贺成章完全不像是她之前在街上跟小雨一起碰到的时候一样。
此时的贺成章坐在最后一排，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里也是冰冷一片，手中拿着一杆毛笔，似乎漫不经心地转着。
柴倾城蹙眉，夫子在台上正在讲解着什么，贺成章却一副根本没有在听得样子，而那夫子也是十分奇怪，明明就看到贺成章没在听讲，却也熟视无睹。
这要是放到现代，不是典型班级里被老师放养的孩子吗？
为什么曹夫子会说贺成章聪明呢？
柴倾城蹙眉，这件事彻底勾起了她的兴趣。
“贺成章。”
正在上面教授着课业的夫子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堂下喊了一声。
贺成章顿了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夫子行了个礼，缓缓道：“夫子。”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对课业没有兴趣？”
夫子拉下脸来，声音中带着些严肃，“若不是，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身上可没有文章？！”
贺成章却摇了摇头，板正身子，对着对面的夫子，缓缓道：“不是的，夫子，学生只是在想夫子去浣衣局做什么？”
夫子一愣，随即看着贺成章宛如看一个妖怪一样，眼神有些慌乱，摇了摇头，道：“谁说我去浣衣局了？”
“学生也不明白。”
贺成章摇了摇头，随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在对面的夫子面上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道：“那浣衣局似乎都是些宫女姐姐。”
说着，他瞪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抬起头去，对着夫子认认真真地开口问道：“夫子去那里干什么呢？”
贺成章带着小孩子独有的那种童言无忌的感觉，十分天真地看着夫子，对着他缓缓开口。
“贺成章，你怎么知道夫子就去了浣衣局呢？夫子都说他没去了。”
有学生蹙起眉头，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有些不善地看着贺成章，有些挑衅地开口道：“你是在说夫子说谎吗？”
贺成章一愣，抬头朝着四周看了过去，见同学们皆是一副指指点点的模样看着自己，又抬头看到夫子那副有些赧然的表情，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些难过，缓缓地低下头去，嘴里嗫嚅道：“是学生错了……”
然后便缓缓坐了下去。
柴倾城蹙眉，看到贺成章有些郁闷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忍。
正在这时，那原本继续拿起书卷给学生们读了起来的夫子却转过头来，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当看到柴倾城的时候，先是有些诧异，后面便轻咳一声，缓缓放下书卷，从学堂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是柴先生。”
那夫子轻咳一声，对着柴倾城行了个礼。
柴倾城也十分认真地回了个礼，之后便抬头对着那夫子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是来给孩子们送些糕点的。”
那夫子抬眼朝着柴倾城身后看了过去，果然见春蕊站在柴倾城身后，手中挎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子。
“柴先生一片好意，只是……”那夫子蹙了蹙眉，随即抬起头来看了柴倾城一眼，目光中颇有些不是十分满意，“只是现在是上课的时间，柴先生一直站在这里多有不妥，孩子们若是看到您站在这里，还如何聚精会神，不会影响？”
柴倾城蹙眉，旋即转头朝着学堂里面看了过去，果真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凑热闹，此刻见自己的夫子走出去，也都纷纷扭头朝着窗外看了过去，有那个别胆大的甚至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咳咳……”柴倾城的脸上迅速浮上一层不好意思来，对着那夫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随即开口道：“不好意思，夫子，那我等下课之后再来便是。”
说着，便招呼着春蕊跟自己一起转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左右，学堂里才陆陆续续传来孩子们嘈杂的声音。
柴倾城带着春蕊，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子朝着学堂里面走了过去。当走到学堂里的时候，里面一片嘈杂，孩子们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有的则三五成群在教室里嬉戏打闹，还有的拿出自己的新玩意儿出来得意地跟同学炫耀着。
“咳咳——”
柴倾城轻咳一声，缓缓走道前面的桌案上，看了一眼底下的孩子们，轻咳一声。
教室里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同学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去，朝着上面看了过去。
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小雨眼前一亮，对着那在桌案后缓缓坐下的柴倾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脸来。
“咳咳……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之前的先生柴先生，今日是特意来看看你们。”
柴倾城坐在上面，缓缓开口，随即抬起头去，对着春蕊摆了摆手，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子被放到了桌案上，柴倾城小心地掀开一角，迷人的香味立刻在教师里飘散开来。
那原本对柴倾城的前来还带着几分疑惑的同学们立刻直接将这种疑惑抛到了脑后面，整个脑袋中全都只剩下了这种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纷纷抬头看着上面的柴倾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柴倾城微微一笑，似乎还听到了其中某个孩子的肚子在咕咕乱叫。
她不由得转头看了春蕊一眼，只见春蕊虽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却也看着这满屋的小娃娃们，眉开眼笑。
“小雨，你来将这些糕点分给大家吧。”
柴倾城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小雨摆了摆手，随即低下头去，看着小雨缓缓走了上来，又小心翼翼地给的大家分发这糕点。
柴倾城坐在上面，视线有意无意地放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贺成章身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看起来十分是太奇怪了。
难道是家里突逢巨变？还有刚才他跟夫子说的那些话，柴倾城蹙眉，总感觉似乎不像是正常的小孩子。
譬如此刻，所有的孩子的目光都放到了那提着竹篮子的小雨身上，似乎都在翘首盼望着精美香甜的糕点，然而却只有贺成章一个人不以为意地低下头去，似乎还在为刚才跟夫子对话那件事苦恼。
柴倾城蹙眉，随即便看到那贺成章缓缓站起身来，绕过狭窄的小道，朝着教室外面走了出去。
柴倾城一愣没，没有多想便追了上去。
“贺成章……”
倾城蹙眉，贺成章出去之后，没有走两步便停在了一棵大柳树底下，缓缓坐到了地上，发着呆，直到柴倾城自背后喊了他的名字。
“嗯？”
贺成章一愣，随即缓缓转过头来，仰头看着那追过来的柴倾城，似乎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过来。
“他们都在等糕点，你不想尝尝吗？”
柴倾城对着贺成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随即缓缓走到贺成章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转过头去，指着乱哄哄的学堂里，对着贺成章女缓缓说道。
“不想。”
贺成章认认真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郑重地摇了摇头。
柴倾城有些愕然，她从未见到过一个孩子像贺成章这样一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和疲倦来。
“你是有什么烦恼吗？或许可以跟我说说。”
柴倾城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抬起头去，一屁股坐到了贺成章旁边，丝毫不在意地上有落叶还有灰尘。
“我……”
贺成章低下头去，伸手不断地扣着另一只手上的指甲。似乎有些紧张。
“贺成章，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人可以变成透明的？”
柴倾城循循善诱道。
贺成章一愣，随即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了柴倾城一眼，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有的人只要你伸出右手，拍一下对方的左肩，那个人就会暂时变成透明的。就好比这样……”
说着，柴倾城微微一笑，随即伸出右手来，轻轻放到了贺成章的左肩上，缓缓道：“现在我的右手按到了你的左肩，所以你现在变透明了。”
孩子到底是孩子，贺成章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其实我一直很苦恼，自己总是爱吃很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