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柴倾城蹙眉,直直盯着那门上的图案,看起来似乎有些像龙,背后却生着双翼,怒目而视,与他们萧国祥瑞的龙的形象相差甚远。
“这是蛟龙。”
钱宁抬头看了一眼,为柴倾城做了解答。
朗一前辈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了石门。
只听“吱呀”一声,石门洞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面前似乎是一条小小的湖泊,十几颗乱石点缀其中,构成了一条细长的弯曲小岛,湖中不生任何植物,湖面上升腾起浓浓的雾气,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钻入了每个人的鼻间。
“这是什么味道?”
柴倾城蹙眉,转过头去,准备对着那船家开口说道,却不料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身后哪还有那人的身影,柴倾城蹙眉,随即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袋里疯狂地搅弄着。
糟糕!又被那船家摆弄了一道。
这是柴倾城在失去意识之前,心中涌现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十分奇幻的画面,近乎要将柴倾城这二十来年的唯物主义彻底击碎,整个世界瞬间在她眼中随意放大缩小,抬手时,她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再也不受肌肉物理性质的束缚。
一种十分清晰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的整个身子轻盈地像是一片羽毛,前面出现了一把椅子,她一愣,一个凝神,身子移动,瞬间便到了那张椅子面前。
“天哪,这是我的椅子!”
她大惊道,那张椅子右上角皱皱巴巴地贴着一张名片,上面清晰地写着“柴倾城”三个大字,在那“城”字周围还有用红色圆珠笔圈起来的痕迹,那是她有一次迟到,被导师画上去的。
这椅子怎么会在这儿!
柴倾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一个大胆的猜想油然而生。
难道?难道她回到了现代?
不,不可能!
她蹙眉,伸手准备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掐上一把,以达到清醒的目的。
就在她的右手伸到左手手臂上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自己的右手并没有碰到左手的手臂上,而是径直穿了过去,两只手臂奇异地交叠在一起。
她一愣,缓缓抬头,朝着面前那张熟悉的椅子看了过去,随即便试探性着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
“怎么回事?”
她自言自语道。因为此刻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发生了。
自己的手臂正以一种半透明的方式毫无阻碍地穿过那只椅子。
这是怎么回事?
柴倾城大惊失色,猛地转过头去,赫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那棵菩提树下睡着了。
一股极大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她立刻转过身后,朝着那个自己跑了过去。
只不过心思一动,整个身子便径直从树中穿了过去。
我这难道是……死了吗?
柴倾城蹙眉,抬头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其他人,心中便有些骇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心中自言自语,转头朝着身后看了过去,寻找着那船家的身影,却也没有寻着,好似这无垠天地之间就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嘶啊……”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强风。
柴倾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似雪,只不过一瞬间便穿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一处极为眼熟的地方,然后停住了。
咦?这不是泰山之顶么?
柴倾城一愣,这泰山是从前她最想来的地方,为此她还专门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可惜一直到她不小心来到了这里之前,还是没有机会去。
可是现在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在她眼前发生,整个泰山都在她眼前,她的视野再也不受人的生理极限限制,泰山的方方面面都在一瞬间涌入柴倾城的脑海中。
随着柴倾城的手指动作,整个泰山逐渐随着她指尖的运动而任意放大、缩小、旋转。
她忽然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泰山之巅,那个在视频和旅游杂志上看到无数次的玉皇顶栩栩如生。
这不可能!?我一定在做梦!这一定是幻觉!
柴倾城默默在心中叫嚣着,随即转头,一股无边无际的怒气忽然升腾而起,她反手,那巍峨的泰山瞬间被她推出去千里之远。
她惊恐至极,冲着无边无际的虚无大声喊道:“有人吗?”
传来的只是自己的回音。
她浑身发抖,胡乱地在身上摸索着,眼前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这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柴倾城恍惚之间,前方忽然又闪过一道c刺目的白光,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缓缓呈现了出来,那弯曲的姿态,那件长满了毛球的绿色格纹毛坎肩。
柴倾城这辈子都不会忘。
在现代的时候,父母工作忙,因此很小就把她放到了奶奶家,可以说从小到大她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的。
“奶奶……”
柴倾城声音颤抖,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之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仿佛是想要触摸面前那个有些苍老的背影。
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的背影缓缓转了过来,露出了那张柴倾城日思夜想的面容来,上面的每一条皱纹和每一个斑点她都曾小心翼翼地抚摸过。
“小城。”
奶奶张口,慈爱地看着柴倾城,缓缓开口。
难道自己真的回到了现代?
柴倾城蹙眉,在听到“小城”两个字的同时,眼泪便流了下来,脚下一动,呆呆地朝着前面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奶奶……真的是您……”
当伸手摸到了那人温暖的手掌时,柴倾城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来,心中的所有弦一瞬间无声崩断,张开双手,投入了奶奶的怀抱中。
就在她几乎要挨到奶奶的脖颈处时,面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却忽然模糊起来,如同被揉在一起的油彩,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迅速降低了像素的胶片一般,一张长满了尖利牙齿的巨嘴从那一团模糊中挣脱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只硕大的血红色眼珠。
原本那温暖的手臂也变成了恐怖地长满鳞片的璞,瞬间一把伸过来,毫不留情地掐住了柴倾城的脖子。
嘶哑低沉的声音如拉锯般响起。
“你去死吧……”
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柴倾城伸出手来绝望地胡乱拍打着,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声音。
四周的空气忽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粘稠起来。
她立刻便感觉到自己像一只搁浅的鱼儿一般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憋胀了,一股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就在她即将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猛地眼前那粘稠流动起来的空气又变成了水,一股脑冲着她的口鼻中哗啦灌了进来。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柴倾城猛地露出头来,浑身都湿透了,她挣扎着在水中站起身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当手抬起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了,那根本就不是水,而是一种看上去有些浓稠的粘液,感觉有些像蜗牛爬过去之后地上留下的痕迹。
顾不上仔细回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挣扎着转头朝着四面看了过去了,见萧景瑞和诸位前辈以及钱宁皆在她四周,不同的是,他们似乎都昏睡了过去。
她蹙眉,连忙朝着最近的钱宁走了过去,伸手在钱宁身上不停地左右晃着。
“钱宁!钱宁!”
柴倾城不停地喊着,然而那钱宁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一般,眼睛紧闭,似乎睡得极熟。
她叹了口气,又挣扎着走到萧景瑞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他竟然直接倒了下去,浸在那溶液中,半点都看不出来有窒息的难受感觉。
环顾四周,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是醒来的,她蹙眉,他们必定是掉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猛地,柴倾城想到了一个人,她猛地抬起头去,转头对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那船家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柴倾城眯了眯眼睛,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岸边的方向自走。
由于他们周围并不是水,而是一种十分粘稠的液体,因此阻力极大,每走一步都如同强行劈开一道墙一般,刚才去查看大家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朝着岸边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而言。
可柴倾城却丝毫不认输,此刻大家都没有醒过来,只有自己能救他们,她绝不能倒下!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当柴倾城伸手摸到了岸边坚硬的石台的时候,整个人轰然倒了下去。
她浑身湿透地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醒来,这才注意到刚才爬上来的是一座池子,她浑身上下还挂满了从里面带上来的粘液,而刚才那棵大菩提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蹙眉,转过头去,朝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座吊桥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就在那吊桥所在的位置上,却是一条长长的青石板小路,路边盛开着丛丛蓝兰花,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清香味道。
到底哪个是真的?
柴倾城早就已经分辨不清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两者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