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儿本来还不觉得什么,现下也被母亲惹得鼻子酸酸的,但还是忍不住问,“母亲,轩儿怎么样了?”
“好!轩儿好着呢!”王氏拿帕子擦干眼角,拽着自己女儿的双手不放,“轩儿被我和你嫂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在里放心。”
“就是!就是!”苏大郎在母亲一边附和,“你嫂子现在竟变样了,再不敢闹了,对轩儿比自己亲生的都要好。”
苏大郎笑得奉承,又将手里东西递给苏柔儿,“这是大哥路上买的,也没多少,你也别嫌弃。”
“大哥,你也精神了。”苏柔儿欣慰的看着哥哥,现在总没有以前垂头丧气的模样了,“大哥你有心了,但王府里随便带东西进去是要问罪的,这些就带回去罢!”
苏大郎一听,手脚有些局促,也不敢让苏柔儿拿着了,“我没想那么多……”
“不碍事……”苏柔儿总不能让母亲与哥哥才来一趟,赶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摘下来塞给哥哥。
王氏觉得不合适,连忙劝阻,“你把你的家当都给你哥哥了,你没件撑场面的首饰,这不是让人笑话了!”
苏大郎看了眼小妹塞给自己的首饰,肯定能换不少银子了,刚想揣兜里,就被母亲的话噎住了。想将首饰还回去,又舍不得。
苏大郎最近手头也紧,最近老有人朋友叫他去赌庄玩耍,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赌钱这种事输赢也平常,他前几天输了好多,实在是手头拮据。
苏柔儿就知道母亲是心疼自己的,但见哥哥尴尬的样子也难为情,“娘,你就少说一句。横竖都是我给大哥的,眼下回不了家,除了给些银子,别的我也做不了。”
苏柔儿可是不敢耽搁了,“娘,大哥,你们就回吧,我还得回去照看着。别我不在,耽搁了事情。”
“你忙……我和你哥哥就看你一眼。”王氏这样说,苏柔儿也不敢耽搁,忙忙回樊楼候着。
苏柔儿一进樊楼,地上跪着一堆婆子丫头,柳侧妃在院子里坐着,穆嬷嬷在一旁抱着小郡主,脸上都不太好看。
柳侧妃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做规矩,苏柔儿心一沉,别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她也不敢耽搁,慌乱的跪下,只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眼下这情况,她一概不知,那就是说多错多。
柳侧妃斜眼打量着苏柔儿,手里的白玉扇子轻摇,只是眉眼中有些温怒,嘴角也噙着冷笑。
她今天眼巴巴的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银耳羹去王爷书房,虽然没有见到王爷本人,却看见了一副暖室生香的美人图。墨迹才干,分明是王爷的笔墨。
画上的人可真是浑然天成的媚态,看得她眼睛疼,“穆嬷嬷,这是离我的院子远了,院里的人就这般没规矩。掌嘴!”
穆嬷嬷不明白柳侧妃突然发作这邪火是为了什么,但苏柔儿既然撞上来了,主子开了口,就非罚不可了,“春柔,苏柔儿在主子面前失仪态,掌嘴十下。”
打人不打脸,就是王府的下人也是要脸面的。平时若是犯了小错,那只是手心挨板子,这下柳侧妃突然责难,一开口就是打脸,满院子的人都看不明白。
春柔不敢手软,每一巴掌都卯足了劲,苏柔儿的脸立马就红肿起来了。
苏柔儿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生生忍住。她此刻又羞又恼,自从进王府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受罚。这样不给脸,她苦苦打造出来的体面,怕是不剩多少了。
这十巴掌让柳侧妃心里舒坦了许多。要不是这里的人眼下都不归她管了,她一定要苏柔儿横着从院子里出去。
眼下她罚也罚了,又不能赶出去,心里烦恼,满脸的不悦,“穆嬷嬷,你留下,别的人都散了。”
穆嬷嬷将小郡主交给竹儿,不留痕迹的看了苏柔儿,顶着红肿的脸颊,看起来也可怜的要命。
柳侧妃见所有人都走了,生气的将扇子扔在地上,黛眉皱在一起,说话都有些埋怨,“穆嬷嬷,您在这里我原本是放心的。但你看看,下人都在王爷面前露脸勾引了,你可知道?”
穆嬷嬷傻眼了,这里伺候小郡主的众人,都是婆子居多。再年轻些,也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了。她手底下的春书春柔年龄尚小,但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万万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眼下从我们院子里过来的人我是管得了,但王爷王妃安排的人,我是真没办法。”穆嬷嬷真是一点都没想到苏柔儿身上。
“你怕是老眼昏花了!”柳侧妃着实生气,这个苏柔儿竟然瞒的这样滴水不漏。
“我亲眼在王爷书房里看见一幅美人图,是王爷亲手画的,画上的人分明是苏柔儿。那幅画根本不堪入目,也不知道这贱人是什么时候勾引的王爷!”柳侧妃越说越气,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这……这……”穆嬷嬷吓得心惊胆战,“主子恕罪啊,老奴是真不知道苏柔儿这蹄子有这份心思!”
柳侧妃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我是发现了,你找个由头把她赶出去!”
柳侧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把穆嬷嬷难住了。
小郡主现在已经开始认人了,苏柔儿日日在身侧伺候,有时看不见还会哭闹。再说,小郡主现在的吃食都是苏柔儿一手负责,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容易替换。
可勾引王爷这帽子一扣,再难办也得做成了,“主子且等等,我一定将事情办妥了。”
苏柔儿在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看脸上的伤势,她的皮肤本来就比常人娇嫩,一旦有印子就久久消散不了,这怕是没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今天这事怎么都蹊跷,她问过人了,她未回来时,柳侧妃别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她一回来,立马就被罚了,然后柳侧妃就散了众人。
这事怎么看,都是冲着她来的!
苏柔儿眉头紧皱,她进府以来一直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赔十万个小心伺候小郡主。究竟是哪惹怒柳侧妃了?
苏柔儿眼睛里满满的无措。
前段时间,她的日子过得太过于舒坦了,自以为前路一片明亮,自以为是的在穆嬷嬷手低玩着不入流的手腕,自以为是的以为在这里有了体面。
可主子便是主子,奴仆便是奴仆,云泥之别!
她终究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