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摘开绷带,看看这个“歹徒”是长什么样的!
“现在可以帮我把眼睛上的东西摘下来了吧?”
“不行!”
“那手呢,手总可以松绑吧?”
“不行。”
“那我要怎么吃饭啊?”
“我喂你。”他拖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温甜心迟疑地咬了下唇:“你确定没在饭菜里加东西?”
罗雷好笑地勾唇:“加什么?”
“就是……那种东西。”
难得她还有提防心。
“你现在人都在我手里,我如果要对你怎么样,还用得着媚药么?”罗雷摆出一张牌九脸,“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温甜心吸了吸鼻子:“你的手,好脏,洗手了吗?”
罗雷放下筷子,起身去洗手。
温甜心在黑暗中,眼睛看不见,耳朵就变得特别灵敏。
她听着他走路的脚步声,呃,也好像罗雷,她一定是疯了!
不过难得有歹徒会喂她吃饭,而且,还会听她的话去洗手。
电视里的歹徒不是都用带血的手抓起两个埋头塞在她嘴里,如果不吃就掐住她的下颌,或者对她甩鞭子抽打着?
等罗雷再走回来的时候,她严肃地说:“你一定是我的脑残粉。”
“脑残粉?”
“因为太崇拜我,走了极端是不是?”
罗雷:“……”
温甜心还要说什么,一筷子的红烧肉被塞進了她的嘴里。
油而不腻,入口醇香,是她喜欢的口味……
刚吃一块,口水就快要流出来了……
罗雷忍不住讽刺:“别对着我流口水。”
“再来一块。”
罗雷又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
“唔……”温甜心差点接不住,“好吃。”
罗雷简直要被她气死,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男人,也能吃得这么欢。
她能有点脑子吗,面对食物就这么没有骨气?当初在他的面前誓死不肯吃东西的脾气滚去了哪里?
这么没有脑子,又提防能力差的女人,以后他不在,她还不死翘翘的。
温甜心等了一会儿他没反应:“还要吃!”
这次又夹了一筷鸡肉。
温甜心口齿不清地说:“骨头我要怎么吐。”
罗雷伸出手:“吐我手掌上。”
“你不怕脏么?”
“我不介意你吐在自己身上……”
“不要!”
这时候温甜心身上一件大大的男士格子衬衫,真空的状态,修长的双腿只穿着三角短褲。
这次是她爱吃的水煮鱼,也是她喜欢吃的味道……
他特别挑了鱼肚子上的肉,这里的肉最嫰最滑不说,而且没有骨头!
以前罗雷也是这样做的……
温甜心嚼着嚼着,突然哽了一下。
罗雷深谙地看着她:“怎么,不好吃?”
温甜心没说话,泪水又溢出眼睛,沾湿了绷带,顺着脸颊滑下。
“难吃你也用不着哭!”罗雷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味道很不错。
“没什么,好吃……”温甜心哽咽,“谢谢。”
“谢谢?”罗雷凝眉,“我看你脑子是被打了,你对我说谢谢?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你要杀我,还用等现在么?”温甜心分析道,“还会破费给我买这么多吃的?”
“……”
“还会给我的伤擦万花油,给我喂吃的么?”
看来她不傻。
“那你以为是谁?”罗雷心口抽紧,难道这蠢女人认出来了?她一向反应迟钝,不至于?
温甜心抽噎了一下:“都说你是我的脑残粉了。”
罗雷:“……”
“我知道你爱慕我,想要跟我相处,不想让我看见你——是因为你绑架了我,造成了犯罪性质。你放心,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不会告发你的。”
罗雷苦笑了一下,死女人果然是反应迟钝。
也好在她这么迟钝,所以他才能再多陪陪她……
一顿饭吃下来,温甜心的胃是饱了,舒服地打了个嗝儿。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我说过了,等你的腰好起来。”
“你能不能给我穿件正常的衣服?毕竟男女有别。”
死女人,她以为他不想?
“你腰上有伤,方便随时给你上药。”他收拾着残局,她真能吃,一个人吃了三人的分量。第一次见生病的人这么能吃!
“刚刚你不是给我擦过了么?”
“要经常擦,好的快。懂?”
这种教训她的口气……
温甜心的心口又开始发痛。一定是她看不见,所以才老这么幻觉。
这男人的声音浑厚,听起来最少30多岁了,怎么也跟罗雷对不上等号!
突然一声响,似乎是什么重物跌到地上的声音——
“你在干吗?”
在温甜心三米外的地上,罗雷高大的身形倒下了。
剧烈的疼痛就像个无底洞……
“喂,你多大了,有老婆没有?孩子?他们知道你追星吗……”温甜心轻轻地勾起唇笑道,“太疯狂了,你这样被老婆抓到就遭殃了……”
罗雷踉踉跄跄想要爬起来,手掌撑在地上,却很快失去力量。
全身沉重得像是有山压过来,将他溺進痛苦的汪洋之中。
他的世界里,唯有温甜心的存在是最宁静的阳光……
“你该不会还没结婚吧?连女朋友也没一个?”温甜心喋喋不休地问,“这么大的年纪还不结婚,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可警告你,我是有孩子的妇女了……我对你没兴趣……”
然后,罗雷连温甜心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她的身形在他的面前模糊,嘴一张一合。
他感觉心跳在衰落……
脑中仿佛埋藏着一颗隐形的炸弹,他每天都以为挨不过今天,却每天奇迹般过活。
他的脑袋变成一个大钟,木桩一下下地撞击。
脑子里震荡地传来锐痛,他禁不住就要低吼出声……
罗雷将手臂塞進嘴里,瞬间泌出血腥的味道。
深深地咬住手臂,这点疼痛跟脑子里的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耳朵里涌出暖流……
鲜血滴在地上,晕开了。
耳轮边,一排的钻石耳钉被鲜血染上诡异的颜色。
恍惚有个声音在叫他:
【罗贱,你欺负我!】
【我允许你欺负回来……】
【我讨厌你,恨死你了!恨不得在你身上打一个洞!】
【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哭。】
【呸,我才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再为你这种人哭!】
【至于洞么……耳洞算不算?】
罗雷的嘴角咧了下,沉甸甸地笑了起来。
他不能在她的面前倒下来……
否则那个傻女人就真要哭了……或许会哭一辈子。
她哭得那么丑,他可不想看见她哭!
他努力支着身子,忍着全身的巨痛往前爬。
撞到附近的桌椅,身形踉踉跄跄。
温甜心奇怪地皱着眉:“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喂……”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伤凝滞的气氛镬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莫名就难受起来。
罗雷撞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用力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止痛药。
虽然这药对他的震痛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好歹能有少量效果。
罗雷就像毒瘾发作,拧药盖的力气都没有,英俊的面容铁青苍白极了……
倒出几粒药,用力咬碎在牙关之中。
一片诡异的宁静……
温甜心听到厨房里的水阀没有关严,一滴滴的漏水声响着,响得她心慌意乱,响得她痛苦不堪。
“你……你在哪?”她惊慌地开口问,“你是不是走了?”
“……”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我怕黑……”温甜心惊慌地叫道,“放我走,我想回家……”
没有回应。
“罗雷,bill,呜呜呜……”温甜心后知后觉地怕着,“罗雷你这个大贱人,你就要再也见不到我了……”
“哭什么?”罗雷虚弱的声音喊!
“你,你还在?”温甜心抽搭一声,“你不会想着要在这里点一把火,毁尸灭迹吧?”
“蠢女人,想象力真丰富……”
“你刚刚不出声,吓死我了。你快点放我走吧?你要是真好心,担心我的腰,把我送到医院就行了。好不好?求求你?”
罗雷目光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