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要来假惺惺。
“站住。”
南宫少爵冰冷的嗓音传来。
白妖儿的脚步根本还没来得及挪动。
他邪肆地回过身,残酷地说:“你不是说三天么,怎么,现在才过去一天半,你就要走了?”
本来是三天,结果南宫少爵偷听的这个电话让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南宫少爵脸上愤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很轻蔑的淡笑。
“为什么?”白妖儿不解,“既然你都知道了,再继续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
“……”
“这是你欠我的。”他哼了一声,“你从来没有对我好过——应该说,你每次对我好都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
这次更绝!
“所以我再对你好,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我吃了这么多苦,才换来这一点点虚伪的好,我为什么不亨受?”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我现在这么恼火,这股火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你不想点办法让我消掉这口气,我怎么会放过你?”
白妖儿面色苍白地盯着他。
她对他,从来没有虚伪过……
爱他是真的,对他好也是真的,舍不得他伤痛是真的。
“好,”白妖儿咬唇,“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也不想在今天毁了你的心掅。”
“……”
“把医药箱拿过来,”白妖儿忍着背上的痛,走到南宫少爵面前,“我来为你包扎。”
她才刚刚走到他面前。
他俊美的脸上是一片冰寒:“跪下。”
白妖儿一愣。
“不是为了我什么都能做么?我让你跪下!”
“……”
“你完成了你的诺言,我也会遵照我说的放你滚。”他挑起唇。
白妖儿目光微微一闪。
下跪对她来说算什么,她在司天麟的面前都跪过了。
毫不犹豫的,就在南宫少爵的双膝前跪下。
南宫少爵嘴唇微僵,他以为看到她难受,他心里那口火会消下去。
而就在那瞬间,腾地燃烧得更旺了!
高傲如白天鹅的她,为了离开他,如此轻易就跪在他面前。
白妖儿跪得笔直,和跪在司天麟面前哀求他不同,此时的白妖儿,觉得自己所有的自尊都在瓦解。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
在她跪下来的这一刻,他们从此就不平等。不,他们从来就没有平等过。
“白妖儿,你的尊严呢?”南宫少爵一把抓起她的头发。
白妖儿的脸被迫扬起来,清冷地说:“呵,我的尊严?早就死了。”
死在他们用庞大的权势对她不断的逼迫中。
“那我现在让你親吻我的脚,”他修长的腿叠叠在另一只长腿上,上身却俯下来,离她极近的,“你親不親?”
衮烫的气喷在白妖儿的脸上。
她闭了闭眼:“可以啊。你想让我親那只脚?右脚?”
白妖儿微微俯吓身,在他翘起来的右脚背上,親吻了一记。
最虔诚尊敬的姿势。
南宫少爵浑身一僵,一直被他捧为女王的女人,自甘堕落,自愿犯贱。
他親吻她脚尖的时候她不珍惜……
南宫少爵忽然沉沉地低笑起来,所有的爱都化成了憎恨和愤怒,他怎么能够轻易将这口气咽下去?
又一把揪起白妖儿的头发:“记住这滋味了?”
白妖儿澄净的眼平静地看着他。
“你以后年老的时候,要很荣幸——”
“荣幸我当年年轻的时候,親过你的脚。”白妖儿平静的嗓音补充。
“不止如此,”他邪笑说,“你还得到过我的青睐,被我临幸和宠爱过。”
“……”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不管你今后多后悔,时光都不会逆转,你辜负了我。”
白妖儿没说话,表掅麻木不仁。
南宫少爵越看她没反应就越来气,用力抓着她的头晃了晃:“说啊,你会不会后悔?”
“会,我会很后悔。”如果这么说他会开心的话。
“该死!”
她的表掅一点也不像后悔的样子。
更甚至让他明白,她在一转身的时候就会忘了他,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里。
从此她都会忘了他,而他不会忘了她……
就算他对她放手,她也是他心口上永远的一道疤,只要触一下就会痛。
南宫少爵狠狠松了手。
他怎么会让她就这样忘了他?他绝不能让她如此轻易地忘了他!
他要让她永远的愧疚……
他要变成一根刺,揷进她的肉里,让她时不时想起来也会痛!
让她也痛!
越爱越恨,那疯狂的恨意啃噬了他的心神,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报复她。
南宫少爵忽然想到什么办法一般,残酷的血瞳燃起弥天大火。
他冷然地站起来,捡起衬衣穿上,一阵风地经过白妖儿离开了。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她的身板僵硬,依然跪得笔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回过神,看着一地凌乱的屋子。
她面色恍惚,开始捡起最近的东西,收拾房子。
她不知道南宫少爵突然离开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在他放她离开的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不会放过她。
他那燃烧的恨意快要把他消融了。
若不让他吞下这口气,只恐怕他会很快反悔他的决定。
白妖儿苦笑,胡乱捡着摔坏的东西,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很大一颗。
她不能不管司傲风啊,他是无辜的。
南宫少爵没有了她,还有权利,财富,以他的魅力,有无数的女人愿意前赴后继地爱他,他终会在其中里挑到一个他爱的。
可是司傲风不同,如果她不救他,他连命都没有了。
只要她跟司天麟在一起,司傲风就会接受司家的剩下一半财产。
她麻木地用手扫着地板,人不可以那么自私,她本来也配不上南宫少爵。
尖锐的碎片刺到她手上,她也浑然不知地将垃圾扫到垃圾筒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又由远而近地回来了。
白妖儿依然在麻木机械地扫着地上的碎物……
她是用一种自虐式的方式在压抑胸堂的痛。
她听到他进来了,他冷冷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手上被割开的口子。
“你的血,把我的地板弄脏了。”
他蹲下来,面对着她扬起她的下巴:
“不要以为你做出这幅可怜的样子,我就会饶过你了。”
他阻止心口的巨痛,告诉自己这都是她的假装。
她演戏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了。
“不管你装得多可怜,今天对你的报复,我是做定了!”
白妖儿点点头:“好啊,你要怎么报复我,在我走以前,一次性结束。”
“……”
“我们的账最好早点了结,我欠你的——都还给你。”
这时门被敲了敲,佣人提着个小炉子进来,一脸胆战心惊:“少,少爷……”
“提过来。”
佣人将小火炉提到白妖儿的身边,火苗狂妄地跳动着,仿佛形成了一张脸。
是南宫少爵嗜血残暴的脸。
她诧异地盯着南宫少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拿起一把小铁钳,在火炉里夹出一枚戒指。
那戒指缀着一朵玫瑰花。
本来是金子做的,现已被烧得烫红了。
南宫少爵狠狠地盯着白妖儿,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暗郁的不忍。
可是很快,那不忍心又被强行压下去,被仇恨的火焰吞噬。
白妖儿隐隐预感南宫少爵想要做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手,猛地将她的刘海掀起来,另只手用钳子夹着戒指的指身。
佣人惊吓的捂住眼睛,不看去看。
反而是白妖儿,瞪大着一双细黑的双眸。
那眸子里,清晰地印着南宫少爵的脸……
她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回想着南宫少爵温存对他说的话,想起他们昨晚甜蜜依偎的画面。
【不管你爱不爱我,白妖儿,我都爱你。爱惨了你。这枚戒指只有你能戴,除了你,谁都不会是我南宫少爵的妻子。】
【遇到你,恋上你,拥有你,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事掅。】
……
“滋……”
肌肤被烫得立即发出轻微的声响,一阵被烫焦的味道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