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冷哼一声,神色华艳冷冽。
“姐姐,我昨夜不该独自跑出去,不该将你一人留在客栈,不该……”苏白神色乖巧地坐在了女子左手边,一股脑地认错。
“认错倒是挺快,”女子微微抬眸看着一袭银色衣袍的男子,眉眼与神态之间自带了一丝尊贵睥睨,然后在苏白脸上将将绽放出了一抹喜色的时候,幽幽地说了一句,“就是下次照犯不误。”
苏白:“……”
那一抹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姐姐,我下次再也不会了!”苏白看上去非常之真诚地对着女子眨了眨眼睛,亦是非常真诚地开口。
女子“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很不巧,上上次也是这般保证的。”
苏白无言以对。
“姐姐,我昨天就是一时心痒想去看看,没想着给你们添麻烦。”苏白解释道。
“怎么?!”那双幽深无垠且自带锋锐的眸子幽幽地对上了苏白的眸子,“你觉得自己没添麻烦么?”
闻言,苏白瞬间有些心虚,“姐姐,我不是故意让朝夕和旦暮两个人找不到我的,是他们自己太笨了,没有跟上我。”
“不是我自己,你要怪就怪他们吧,他们皮厚,惩罚一下也没什么。”说到最后,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朝夕旦暮,对不住了啊!
马车外面,朝夕和旦暮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屡教不改,还将过错推到朝夕旦暮的身上,罪加一等!”女子看着苏白,冷酷地掷出了一句话。
“姐姐,你不会真的在上京罚我吧?”苏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女子。
女子眸眼微微一抬,深沉的眸光瞬间令苏白噤声。
“姐姐,我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苏白看着女子,语调幽幽的带着委屈。
女子看着他,冷冷地开口,“你身边不是有钱吗?”她可记得昨天苏白离开的时候带了好些银子。
听到女子这样问,苏白更委屈了,“有人骗了我的钱,然后我没钱吃饭,没钱住客栈,你们走了我还找不到你们。”
“有人骗了你的钱?”幽深到泛着暗光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溢出薄唇的话语冷到了极致。
指骨分明的手微微挑开竹帘,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苏白缓缓开口,“姐姐,不用回去,朝夕和我已经去教训了那个人,还将钱袋拿了回来。”说完之后,还从腰间取下了钱袋,递到了女子面前扬了扬。
女子收回手,深邃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苏白,等着他的下文。
苏白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嫡亲姐姐,有些讨好地道:“姐姐,我都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昨天晚上都被人欺负了,最后在桥头坐了一晚上,还吹了一夜的冷风!”
“活该!”女子看着苏白,冷冷地道出了两个字。
“明明一个在自家后院遛个弯都能找不到路的人,大晚上出去竟然还甩掉了朝夕和旦暮,若不是急着赶路回上京,我真应该让你在桥头多住几天!”看着面前的人,女子数落着没好气地道。
“哈啾!”苏白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两个喷嚏,苏白的眼泪都因为打喷嚏出来了,再加上那一双如浸在水中琉璃一般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委屈了。
见状,女子瞬间皱了一下眉头,急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之上的一盘棋局,伸手在苏白的额头探了一下,“苏白,你没事吧?有没有发烧?”
“姐姐,我没事,就是有点着凉了,而且害怕你惩罚我。”最后小半句话,苏白故意说地有些慢,还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神色。
姐姐虽然看上去不好亲近,深沉霸道,但是对他却是极好。
从小到大都极为照顾他。
闻言,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深邃地看着苏白,似笑非笑。
苏白有一种被对方给看透的感觉,瞬间有些说不出来的心虚。其实,让他在姐姐面前装可怜这个注意还是朝夕给他出的。
不然的话,他一个人出去逛灯会还迷了路,姐姐肯定会大发雷霆的。而且朝夕也都告诉他了,昨天姐姐找他都找疯了,快天亮的时候找到了他的下落才让朝夕在天亮了之后去领他回来,自己则带着众人先离开。
虽然以前也竟然迷路,但那时在西芜皇城,谁都知道苏家公子是个路痴,拐个弯儿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每次都会被那些百姓家丁什么的给捡到送回苏府或者夜家,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在别国,可能丢了就真地找不到了。
“说吧,是不是朝夕让你这样做的?”一身绛红色衣衫的女子眉眼精致而又深沉,就这样唇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苏白抿了抿唇,不说。
女子冷哼一声,不过眉眼和语气都已经沉了几分,“这次的事情我就暂且不追究了,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就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饿死!”
最后那句话,带了满满的威胁。
然后将案几上的两碟糕点都推到了苏白的面前,“先吃这些糕点垫垫,等回了上京再去吃饭。”
苏白应该是真的有些饿了,很快就将两碟糕点一扫而光,然后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然后捧着茶杯看向了女子,有些迟疑地问,“姐姐,我们回京了要不要去找小姑姑?”
他的小姑姑,自然就是苏沐。
西芜与东凌相隔甚远,在加上苏沐自小就不是养在苏府,而是跟着她的师傅天下四处游荡,基本上都只知道连王府的连王妃苏沐是明向子的徒弟,鲜少有些知道她其实是西芜苏家幺女。
苏沐是在苏家排行老三,也是苏家老幺,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苏寻,姐姐苏衡,苏沐虽然常年不在苏府,甚至都不在西芜,但是与两位哥哥姐姐的关系却并不生疏,依旧亲近。
哥哥苏寻当年娶了夜家长女夜流霜,育有一子一女,女儿随母姓,名为倾歌,一生下来便养在了夜府,是夜家下一任继承人,为人深不可测,霸气冷漠,如今掌权夜家。儿子苏白,今年十八岁,比夜倾歌小两岁,暂时是除了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点。
姐姐苏衡则嫁入了皇宫,一步步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自己的儿子赫连玖更是被立为太子。
而苏白面前坐着的女子,自然就是他的同胞姐姐,夜倾歌。
夜倾歌有些意味深长地挑了一下眼眸,唇边划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眸色也跟着幽深了几分,“似乎,沈小弟弟也在上京呢!”
苏白对‘沈小弟弟’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白皙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动,甚至还有些意外,“表哥之前不是在千机山庄养病么?怎么这么快就也来了上京?”
夜倾歌依旧是眸色沉沉地看着苏白,一副自家弟弟怎么这么白痴的无奈神色!
最后在对上自家傻弟弟带着好奇的眸子时,对外人从来不怎么耐烦的夜倾歌缓缓解释道:“连王府在上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当年无奈之下小姑姑让连兮担了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如今,这个身份对连兮来说,益处和弊端各占一半,之前五年连兮一直留在天穹,如今她活着从天穹回来,无论是东凌陛下还是其他暗中势力,他们的目光将再次落在连王府和连枢的身上,沈小弟弟应该是担心连兮会有危险才来的上京。”
说到这里,夜倾歌姿态有些慵懒地靠在了马车车壁上,语调幽沉地啧了一声,带着那种开玩笑的不满,“哼,我也算是他姐姐,怎么从来就不见对我这么上心!”
闻言,苏白的眼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夜倾歌打量了一遍,最后神色难得严肃而又深沉地看着夜倾歌,一本正经地开口,“姐姐,肯定是因为你太粗鲁野蛮了!”
这句话,苏白算是实话实说。
毕竟他家姐姐的狂傲霸气不讲理在整个启阑城都是众所周知的。
哦不,也不是不讲理,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的都是理。
不过对他是真的好到没话说,虽然有时候会故意欺负他。
但是,这个欺负,她可以,出了苏府,不管是谁都不行。
夜倾歌的眸子有些危险阴恻地眯了眯,声音压地很低似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一般,只是那种深沉霸气线条冷锐锋利的面容还是带着那种幽幽的笑,“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苏白瞬间笑地格外狗腿,“姐姐,我是说肯定是因为表哥知道姐姐的能力,所以才不担心。”
夜倾歌冷哼一声,颀长白皙的手把玩着一只小小的草编蚂蚱,幽沉的眉眼在从竹帘照进来的阳光之下,带出了一抹清浅的剪影,很是好看。
就连贯来深邃立体的面容,此刻也清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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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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