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晌午,张红星没有像以往那样乖巧地睡觉,到了睡觉的时间,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地作人。
张赫还以为儿子是摔了一下给吓着了,就把孩子抱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亲自悠他睡觉。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好歹是把这小祖宗哄睡了。他蹑手蹑脚地把孩子放回到炕上,自己也躺在炕上睡着了。
可是红星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哼唧一声,一会儿赖嚎一声的,害得张赫一晌午都没睡踏实。
一点半的时候,到回部队的时间了,他起身穿了衣裳,准备上部队去。临走前,他像以往一样,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亲,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儿子的额头。
可是这一贴,忽然发现儿子头有点热。
张赫赶紧又用自己的眼皮贴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用眼皮贴额头,是测试小孩体温是高低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他娘传授给他的。结果贴了一下之后,发现儿子真的热,是发烧了!
张赫大惊,急忙把媳妇叫了起来。
“英梅,孩子发烧了!”张赫焦急地说道。
孙英梅听说儿子发烧了,顿时睡意全无,她急忙坐起身,用也眼皮贴儿子额头,一试,果然是发烧了。
孙英梅紧张起来,三下两下地穿好衣裳,进厨房去找白酒,想用白酒给儿子物理降温。
张赫急着去部队,尽管心里担心儿子担心得要命,但部队里纪律严格,不能迟到。就只好暂时把儿子交给他媳妇,他自己去部队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孙茂文两口子在招待所睡醒了。
醒来后,孙梦文觉得自己头疼,嗓子疼得更厉害了。一说话,嗓子竟然都哑了,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像伤风了似的。
得,这是感冒了。
孙茂文非常懊恼,真是他妈的屋漏偏逢连雨天啊,本来就不招姑爷待见,这回感冒了,姑爷肯定更烦恶他了……
俩人回到闺女家的时候,发现外孙子发烧了,似乎也感冒了,孙茂文顿时有点儿心虚。
肯定是他用孩子的小勺偷吃孩子的酸奶,把感冒传染给外孙子的,要是姑爷知道这个,肯定更烦恶他了……
孙英梅发现她爹感冒了,马上意识到她儿子为啥会感冒了!
因为她跟张赫的体质都很好,孩子的体质也随着他们,从出生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感冒过呢。这次冷不丁一下感冒,肯定有缘由的。
开始时她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等到下午见到她爹,看见她爹又是咳嗽又是嗓子哑的,马上明白了咋回事。
整了半天,是他把孩子给传染感冒的!
孙英梅很恼火,忍不住埋怨说:“爹,你都感冒了,咋还吃孩子的酸奶呢?你看看,把红星都给招上了。”
晌午的时候,孙茂文就因为女婿撵他们感不乐意呢,这会子见他闺女又给他甩脸子,忍不住怒道:“我咋知道你家的孩子这么娇气?吃他点东西都能招上他?我是他姥爷,是你爹,吃他点东西还不行啊?”
“这不是吃不吃东西的事儿,这是你明知自己感冒了,还吃孩子的东西,把孩子给招上了的事儿。”孙英梅也发火了,声调也拔高了。
别看她在别的事上不敢跟她爹娘犟嘴,但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有分毫相让的。
“你咋就知道是我招的?就不是你自己没照顾好感的冒?哼,说不定是你们俩不孝顺,老天爷看不下眼儿去了,报应到你家孩子身上了呢!”孙茂文恶毒地骂道。
孙英梅一听他爹居然咒自己的孩子,顿时气炸了。
孩子本来就是他给招着的,她抱怨一句也就算了,并没有想把他怎么着了,没想到他爹非但不承认,还诅咒孩子、诅咒他们,事关孩子,她真的忍不了了……
“我们不孝?我们要是不孝心的话,现在就该把你们赶出去,让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你别忘了,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有生产队开具的证明,还有那么多证明人呢,我现在就算把你撵出去,别人也说不出我啥来……。”
“你们当初是咋对我这个闺女的,你们自己不知道吗?别人的爹娘拿闺女当个宝,就你们拿我当根草,从出生到出嫁就没给过我好脸儿,从懂事起就不停地让我干活,天天吃剩饭,穿破衣裳,还总被你们打骂,长大的时候,还明码标价地卖我……”
“就你们这样的,我还能把你们留在家里,热饭热菜地招待你们,我觉得我够孝顺的了,错一个早把你们赶出去了……”
因为愤怒,孙英梅积压在肚子里二十年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大声地声讨她爹娘这些年来对她的不好!
孙茂文因为自己感冒了,心有点娇,加上中午女婿给他甩脸子,导致他心情异常的不好,这会儿,见到女儿又对他大嚷大叫的翻后账,这杂七杂八的几股火儿凑到一起,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
于是,他暴跳如雷地跟女儿干了起来。
“你个天打雷劈的兔羔子,老子生你养你了,就是对你最大的恩情了,别人家生了闺女还都丢到山上喂狼去呢,要么就按尿罐子里溺死了,也就你爹我吧,把你个不孝顺的兔羔子养这么大,你还不知足呢……”
孙英梅也气急眼了,愤然反驳说,“你看谁家把闺女扔山上喂狼去了,谁家把闺女按尿罐子里溺死了,咱们屯子那些姑娘都是鬼吗?”
孙茂文媳妇一见父女俩都急眼了,急忙出声压制她闺女,不让她再说了。
但这会儿,孙英梅也火了,根本压制不住,面红耳赤地跟她爹争辩起来。
很快,矛盾激化了,两个闹矛盾的人中,还有一个还是在另一个面前横行跋扈惯了的,怎会就这样干吵吵不动手儿呢,于是,争吵很快升级成了武斗。
孙茂文在气急之下,狠狠地打了女儿一个耳光。
孙英梅怀里还抱着孩子呢,这个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让她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巴掌扇过来时,她本能的捂住了孩子的脑袋,而她自己却无处遁藏,脑袋被打得一偏,随后,身子重重地跌倒,摔在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