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几乎第一时间得到自己空降关苓担任***书计的消息,因为名单通过不久,接到来自缪文军、祁瑄的短信,字数都精简到极致,意思却表述得一清二楚。
很快,白钰开始考虑三个问题:
一是蓝依蓝朵怎么办,如今与苠原、商林、商砀不同,铭铭靓靓才会叫“妈妈”,都没能下地走路,肯定不可能拖家带口搬到关苓;甚至,前段时间蓝依还有去京都和回东吴之间徘徊,因为双胞胎渐渐长大之后教育问题要放在首位;一切为了孩子,成人那些小念头、小算计都不在话下,必须将“最好最优教育”至于优先位置。
蓝依蓝朵从内心不喜欢东吴老家,如果爷爷去世的话更没值得留恋;可更不喜欢京都,那里所有一切与南方差异太大,她们不习惯。
然而东吴省会有南方最好的高等院校,基础教育扎实而全面,附近临海、朝明等省家长都挤破头往那边钻。
教育方面京都要加个“更”字,素质教育、精英教育是内地典范,尤其专门面向子弟们服务的几所学校汇集全中国优秀教师,强将手下无弱兵,京都整体教育水平绝对遥遥领先。
反复商量,目前白钰初步答应她俩不住白家大院,其它细节还有待磨合。总而言之白钰孤身上任已成定局。
二是说孤身其实并不孤,通榆官场对***书计层面的一把手领导网开一面,刚开始允许“带司机一名”,后来不知怎么变成“带工作人员一名”,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机动调整名额一名”。
意味着白钰可以在规则许可范围内带位助手,按不成文的规矩级别得一丝不苟。
“没什么,内地市场兼容并包,有足够宽度和广度容纳来自世界各国先进企业的加入,表面看我帮了葛兰特,其实帮的是渚泉,”白钰笑道,“今天请二位过来是正式打个招呼,这间办公室过两天就不属于我了,想起协商、研究入股方案的艰难岁月居然有点伤感,特别向二位辞行。”
“啊,你去哪儿?升还是降?!”米果惊得险些站起身。
辛助理却漠然地咂咂嘴,觉得这有啥伤感?你在处长位子督办工作,企业依照你的要求履行义务;你不做处长了,还会有新处长过来,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啊。
却不知伤感的绝大部分与米果有关,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近一年时间,白钰谨慎地与米果保持距离,既有工作敏感性考虑,大概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总体而言,他对米果心存一份愧疚。
人家从加拿大跑到通榆,可不是想跟你玩精神游戏,在做生意的同时她还想做些别的……
白钰道:“到下面县里主持工作,算是锻炼吧。”
米果道:“啥锻炼,之前你在乡里工作经历不算?”
“每个阶段都需要……”白钰摆摆手道,“体制内的事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今天主要想关照二位,不,拜托二位一件重要的事!”
“你说,我们认真记。”
米果知道白钰离任前必有要紧话——榆达集团混改虽告一段落,好戏却没开锣,勾心斗角的利益纠葛还在后头,故而格外重视。
辛助理眉毛轻微扬了扬,强将诧异压在心里:在他印象里,米果无论在葛兰特家族还是集团总部,都属于那种有主见、有独立判断、特立独行的女人,然而很奇怪,在白钰面前她仿佛乾坤大变样,温柔、和顺而娴静。
“混改工作全面结束后,国资委将正式参与榆达集团管理事务,今非昔比,在很多方面会有种种不适应和矛盾,实际上相当于通常所说的硬着陆,就算固建重工不想作为都会产生裂痕,何况它的意图……米果总裁想必看得出,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白钰轻轻喟叹,“所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必定在要董事会持有一而贯之的立场……”
米果嗔怪地说:“当初我不想行权,你非要求压住贾洛……”
“若贾洛取得董事会席位,对葛兰特更不利!”白钰一字一顿道,“固建重工本身不做化工,贾洛跟葛兰特却是同行冤家,看似各有各的厂区互不干涉,将来总会爆发战争,信不信由你。”
“白处长希望葛兰特站在哪边?”
辛助理觉得他俩之间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单刀直入问道。
白钰纠正道:“不是希望,而是基于葛兰特利益出发,必须作出的正确选择——别受固建重工拉拢威吓影响,始终与省国资委保持一致!”
“始终……”
辛助理皱眉道,“企业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白处长所要求的,葛兰特大概难以做到。”
米果没吱声。
很多时候辛助理就扮演冲锋在前的角色,说总裁不便说的话,抢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可见米果从葛兰特家族利益出发,也不想得罪申委书计和固建重工。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或许固建重工已抢先私下联系米果——葛兰特想在渚泉发展,没问题,有我固建重工帮忙能确保合作商纷涌而至,市场份额也是小菜一碟。
有这样的承诺,米果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