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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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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中午,萧眀又去送饭时,远远地就听到小院里传来一阵琴声,他推开小院的门进去,就见那范先生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垂着眼眸弹奏桌上的古琴。

    萧眀轻轻走了过去,在范先生身后不远处站定,静静的听着,直到琴声结束,那范先生转过头来,清冷的声音问:“你听得倒认真,好听吗?”

    “琴声婉转流畅,只是里面似乎夹了丝哀伤”,萧眀道。

    范先生眼神瞬间闪过丝惊讶,随后又问:“你会弹琴?”

    萧眀顿了下后,“恩”了一声,那范先生便从石凳上站起身:“弹一首我听听。”

    萧眀没有推辞,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手指抚上琴弦,顿时流泻出来悠扬琴声,音调与范先生刚刚所弹的一般无二,只不过去掉了那丝哀伤的味道。

    其实上一世萧眀就学过琴,他为了学业经常打工,而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一家乐器行,那家乐器行的老板曾经跟他说过,他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如果专业学习的话,肯定会有一番成就。萧眀自己也是喜欢音乐的,甚至想过要不要去追求所谓的音乐梦想,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只能生生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他跟着乐器行老板时间久了,也学到了不少。

    范先生看着萧眀弹琴,神色渐渐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直到琴声停止,范先生又盯着萧眀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道:“你弹得不错,跟谁学的?”

    “以前经常听唱曲的人弹,就学会了点”,萧眀强行找了个理由解释,其实他就是好长时间没有碰过琴,一时有些手痒,至于这范先生信不信的,只能由得他了。

    范先生依旧盯着萧眀看,但萧眀只垂着眼不吭声,他看了会儿后,忽然从腰间解下了一把短箫,又问:“会吹这个吗?”

    萧眀看着他手里的短箫,那箫通体漆黑如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面还绑了块美玉,很是精致,不过对于箫,萧眀并不擅长,只能诚实道:“会一点,但吹不好。”

    “以后你就搬去那边的厢房住,来这伺候我”,范先生道,递了递手中的箫,“这个拿着。”

    “给我吗?”萧眀有些惊讶。

    范先生没有回答,看起来并不想重复自己的话,萧眀见此赶紧接过了短箫:“谢谢范先生”,他突然觉得,这范先生还挺好的,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漠。

    这天之后,萧眀搬到了这处小院,能住在这里,有一点他很满意,就是可以独占一间屋子,不用再担心跟其他人密切接触。

    不过住进来后,萧眀才知道,范先生大多时候并不在小院,偶尔回来也只是呆在自己房中,不怎么需要萧眀伺候。但范先生似乎很喜欢箫声,自他把那把短箫送给萧眀后,经常会让萧眀吹给他听,尽管萧眀吹的不好,他也没有介意。

    萧眀闲着没事,就会在房间里练练字,他住的厢房中就有桌椅纸笔等物,现在毕竟是古代,把字写好也挺重要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萧眀练着练着,突然就写到了这句,然后看着那行字一阵默然,他现在真就是在异乡的异客了,不仅熟识的人一个没有,还卖身为奴当了下人,想着想着心中莫名涌出些伤感……。

    这时,突然“吱呀”一声传来,将萧眀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转头看去,就见范先生推开门走了进来,原来范先生从外面回来后,叫了萧眀一声没人答应,便来到了他的厢房。

    萧眀赶紧放下笔道:“范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范先生没有答话,径直走到萧眀面前后,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字,随后又看向萧眀:“你识得字?”

    “认得一些”。

    “明天我要离开,你收拾一下,跟我一块走吧。”

    “离开?”萧眀有些讶异,“范先生要去哪儿?”

    “我又不姓陆,当然要回我自己的地方”,范先生冷淡道,顿了下后又问,“我可以收你为徒,教你武功,跟我走,如何?”

    萧眀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他本以为范先生是陆府的教书先生或者门客之类,原来不是吗,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能拜范先生为师我当然愿意,只是我现在是陆府的下人,去留恐怕自己做不了主。”

    “只要跟我走就成,陆府的事不必担心。”范先生不屑道。

    “真的,范先生愿意帮我恢复自由身?”萧眀脸带喜色的问。

    “自由?你要这样想也行,反正不用跟我签卖身契”,范先生凉凉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果然,次日一早,陆管家就差人把卖身契送了过来,萧眀拿着那契书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烧了。

    范先生让萧眀收拾一下跟他走,其实萧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走的时候范先生骑马带着萧眀,其实萧眀并不想跟范先生同乘一匹,他怕范先生靠自己太近会看出什么,可奈何自己不会骑马,只能老老实实的被范先生抱在身前。

    不过范先生人冷话少,除了赶路不关心其它,萧眀本来紧张的心,也略微放松了些。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四天,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宫殿群,被郁郁葱葱的参天林木半遮半掩着,不过即使若隐若现,也能感觉到它的宏伟与广阔。

    萧眀站在足有五米高的大门前,仰头看着上面的巨大匾额:暗红的底色上,刻着两个苍劲黑字—剑门。

    大门上的人在看到范先生后,已经迅速将门打开了,紧接着一队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到范先生面前后,均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门主。”

    范先生“嗯”了声,直接大步向里走去,萧眀见此也赶紧跟上。

    众人进了剑门,一路来到座大殿前,范先生直接走进了殿里,在最上方的椅子上坐下来,萧眀已经停在了殿中,跟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一个五十来岁,有些发福的男人,而其他人都停在了殿外。

    “老郑,你带他下去吧,给他安排个地方住”,范先生指着萧眀对那人吩咐,顿了下后又补充了句,“就住在“桃苑”吧,还有,以后别再叫李小牛,自己改个名字。”后一句话是对萧眀说的。

    萧眀一直沉默着,听到这话赶紧回了句:“是,我知道了”,范先生对李小牛这个名字,嫌弃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那个叫老郑的人,在听到范先生的话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又隐去了,只恭敬的应道:“是”。

    范先生挥了下手,让他们下去,老郑便带着萧眀离开了大殿。

    出了殿门,萧眀不由松了口气,身后的大殿虽大,却给人很重的压迫感,让他有些不舒服。走过来时没有仔细看周围,现在才发现殿前是一片广阔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个圆形的高台,看样子很像那种比武的台子。

    “公子来这边”,老郑提醒了句,让萧眀收回四看的目光,两人一路往大殿右边走去,直到一个通向后面的拱门前。

    从拱门一进去,立刻被一股清新香气扑了满脸,拱门后的景致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若说外面是大气威严,那里面就是雅致清幽,两人沿着一条竹林小路往上走,隐约可见藏于林中的飞檐楼阁,怪石垂瀑……。

    正走着间,前方老郑突然出声:“我是这儿的管家郑知命,公子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还有,公子叫什么?”

    萧眀收回目光看向郑管家,却见郑管家并没有回头看他,依旧向前走着,他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范先生送他的那把,绑着一块美玉的短箫,于是道:“我叫箫玉。”

    郑管家听后点点头,不再说话。

    竹林中的小道很长,高高矮矮的台阶延伸到看不见的深处,不知道走了多久后,两人终于到了一处假山前。

    “这里是桃苑”,郑管家指着嵌在假山上的门道,“以后公子就住在这里。”

    萧眀,哦不,现在应该是箫玉,打量着自己即将要入住的地方,眼前这个嵌在假山上的门是圆形的,门上方的石头上刻着“桃苑”俩字,假山其实很大,最高处有十来米,宽也有二十米左右,连接在两边的墙有近四米高,将里面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

    郑管家将门推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进到里面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桃花,这里种了太多桃树,现在正是春天,满院的桃花盛开,微风一吹,就有片片花瓣翩翩飞落,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萧玉忍不住叹了句,这里真不愧叫“桃苑”。

    两人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穿梭在桃花林中,小路弯弯曲曲的向内延伸,一路走过,还能看到各种小凉亭和水榭,萧玉发现,这个桃苑竟然大的很,简直像个精致的园林,路上也有看到其它花草树木,不过最多的还是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