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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苑里有处水榭凉亭,叫做临渊亭,正值午时,临渊亭里放了张大茶桌,茶桌上摆了一整套茶具,并几罐不同品种的茶叶,茶叶旁边还放了本书,书皮上写着:松陵茶典。
此时,箫玉跟万金来正在茶桌旁相对而坐,两个人一边泡茶一边喝着,当箫玉又一次把泡好的茶水注入万金来面前的茶杯里后,笑着道:“万伯再品品,这杯如何。”
“是”,万金来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便闭着眼睛开始咂摸嘴。
自从万金来向箫玉禀告,有人要跟他们竞争茶叶产地后,箫玉就开始为此做准备,他带着万金来喝茶看书已经好几天了,那本《松陵茶典》讲述的,就是万金来准备收购的茶叶产地的茶,茶叶产地的名字便叫松陵。
片刻后,万金来睁开眼,却是为难道:“这个,感觉跟上一杯也差不多,属下对茶研究不深,实在是品不出区别。”
箫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饮下一口后,半晌才道:“好像有些滋味了”。
因为身体不好,箫玉很少出门,泡茶喝茶便成了他的喜好之一,几年下来也练出了一手泡茶技艺,不敢说有多好,至少比万金来还是强很多的。
“万伯现在就去安排吧”,箫玉又道,“我要见见那几位族长。”
“可公子的身体”,万金来有些迟疑,箫玉亲自去谈生意他自然高兴,就是怕箫玉会吃不消。
“无妨,最近天气热,我已经好多了。”
见箫玉坚持,万金来只好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罢起身离开了临渊亭。
两日后,箫玉跟着万金来出了剑门,前去银堂旗下的一处别院,准备见下那片茶叶产地的族长。
因为不想引人注意,走时只带上了青萝以及四个影卫,那别院离剑门不是太远,几人坐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赶路,傍晚时也就到了。
箫玉在别院休息了一晚,次日早上,于别院的花厅里接见了那几位族长。
花厅的正中摆了张大茶桌,这茶桌还是之前箫玉跟万金来喝茶时用的那张,茶桌上依旧放着茶具和茶叶,四周围了五张椅子,看整体布置不像是谈生意的,倒像是个品茶会。
箫玉早早的等在了花厅里,当万金来带着三个族长过来时,便迎了上去:“几位族长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了。”
那三个老族长见到箫玉后,都有些惊愕,大概没想到幕后老板会这样年少,而且脸上还带着面具。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东家”,万金来向那三人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范公子”,其中最年长的族长道,“幸会了。”
“严族长太客气了”,箫玉赶紧道,“几位快请进吧。”
引着几人在花厅坐下后,箫玉打量了下三个族长,这三人年龄至少都在六十以上了,不过各个精神矍铄,年龄最长的叫做严庄,剩下的两个分别叫郑直和陆茗,箫玉根据万金来向他介绍的信息,与眼前的三个人一一对上,然后笑道:“几位族长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平日里定是事务繁忙,今日肯抽空过来相见,实是在下的荣幸”。
好话人人爱听,三个老族长听完箫玉的话,看脸色明显是受用的,那位严庄老族长更是摸了摸山羊胡子道:“范公子过谦了,能与范公子这样的商会老板相见,我们也很荣幸。”
箫玉轻笑了声,便转了话题:“对了,为了招待几位,在下特意备上了松陵的君针雾,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泡茶手艺,会不会将这好茶浪费了。”
“看范公子的这张紫檀茶桌,便不是凡品,更别说配套的紫砂茶具了,浪费好茶肯定是不会的”,严庄伸手摸了下桌子道,脸上带了些赞叹,其实他的话不假,眼前的茶桌茶具是完整的一套,由万金来花重金弄来献给箫玉的,茶桌上还有个烧水的茶壶,壶下燃着炭火,可以随时烧开热水,还能调节火候保温,据说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套了。
正说着话,水已经烧开了,箫玉便笑道:“水烧好了,那在下就班门弄斧了。”
三位族长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只等着箫玉泡茶。
箫玉站起身,熟练的烫杯洗茶,一串动作下来,极是流畅雅致,倒让三个族长眼中都带了些赞许之色,茶水泡好后,一股极淡的茶香味飘散出来,箫玉将茶水注入三人面前的茶杯中,方笑道:“几位请,不知是否能入得了口”。
三个族长都端起茶杯饮了起来。
“松陵的君针雾不能用滚烫的水来泡,两次清洗后出来的味道才是最佳”,箫玉又道,“今日正好几位族长在,若是在下有做的不对之处,还望各位能不吝赐教。”
“嗯,不错”,名叫陆茗的老族长率先放下茶杯,颔首笑道,“范公子泡的此茶,色淡味清,品之余韵绵长,算是很难得了。”
“陆老过奖了”,箫玉赶紧道,“松陵的茶虽然口感清淡,但回味无穷,尤其早春的君针雾,更是需要旭日东升时分采摘,因此每年的产量极少,在下的这一罐,还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看来范公子对松陵的茶颇有研究?”
“研究不敢说,但确实是了解一些的”,箫玉笑道,“松陵的茶是茶中上品,唯有细品才能尝出其中滋味,正所谓品茶如交友,好茶才值得品,益友才值得交嘛。”
“范公子这话说的好,品茶如交友”,严庄接口道,“老夫种茶喝茶这么多年,倒也有些心得,其实说到怎样的茶算是好茶,是看色泽?看味道?又或其它?老夫觉得这皆不然,茶无第一,只要有爱它懂它的人,便是好茶,不爱怎么会珍惜,不懂又怎么会细品呢。”
“严老所言甚至,对于我们茶行来说,懂茶爱茶这一条也是尤为重要”,箫玉诚恳的道,“其实我们之所以选择松陵,不仅是看重松陵的茶叶品质,更是看重松陵的茶道精神。”
“范公子这话过誉了”,郑直爽笑了声道,“每个地方的茶都有其独到之处,优劣好坏无非是看个人喜好罢了,能将自己选择的茶泡好才是本事,虽说泡茶不过烫杯洗茶等等几个步骤,可做起来就要看人了,同样的茶由不同的人泡,味道也是不尽相同的。”
“听郑老这话,真是让在下汗颜了”,箫玉笑道,“刚才在各位面前卖弄,可别惹了几位笑话,在下只是想着既然做了茶叶生意,便不能坏了这个招牌,毕竟卖的是茶也是名声。”
“范公子太过谦虚了,你刚才所泡的茶就很好”,严庄肯定道,“算是掌握了松陵茶道的精髓,不过说起来,泡茶不仅在乎技巧,也在乎心境,心境与口感同等重要。”
“严老这话倒是第一次听到”,箫玉道,“只是在下愚钝,可否再详尽讲讲”。
“好啊,既然范公子感兴趣,那老夫就说说”,严庄笑道,于是侃侃而谈起泡茶的心得,等他说完时,另两个族长也不落后,一块兴致勃勃的交流谈论起来,而箫玉在旁边认认真真听着,不时附和或赞叹几句,俨然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几人一直说着泡茶品茶,倒是偶尔才提上几句生意合作的事,万金来更是只管老神在在的坐着,也不插话。
其实在与三个族长见面之前,箫玉不仅研究了松陵的茶,也把三人的习性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三人都是爱茶懂茶的人,骨子里带了些清高,加上年纪大了,又想在晚辈面前表现一番,箫玉对此一一满足,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说的酣畅淋漓。
于是很自然的,在三位族长走前,这笔生意谈了下来,其实对那三个族长来说,跟哪一家做生意,并没有太大区别,虽然另一家是老字号,但箫玉这边的声誉也不错,况且与满身铜臭只谈利润的商人比,箫玉这个爱茶懂茶之人确实让人更有好感。
甚至因此,三人直接跟箫玉签订了二十年合约,此后二十年内种出的茶叶都将交由箫玉这边的茶行收购。
谈完一切后,箫玉和万金来将三个族长送出了别院,一直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后,万金来凑到了箫玉身旁,拱着手道:“公子果然厉害,属下真是佩服,这次他们和您签了二十年契约,我们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烦恼此事了。”
“我也是投其所好罢了”,箫玉笑道,返身往别院走去,“不过这次跟他们见面,收益也是不少,刚才几位族长说的话,万伯可要用心记下,对咱们经营茶行大有好处。”
“公子说的是,属下都记着呢”,万金来跟着箫玉往里走,然后又问,“现在事情办完了,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再走吧,趁着现在还有精神,下午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