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装疯
小雅本来也不过是顺着话往下说的,可看到流珠的样子,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的那个脑袋,是季雨?!”
“可不是嘛!”流珠点点头,“雅郡主,就连您也没有看出来,是吗?”
小雅鼻子一酸,眼圈儿顿时就红了,“怎么会这样?真是可怜!”
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天,季雨将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挺可怜的!”流珠深以为然,“季老先生如今昏倒在床,季大人远在岭南,季公子远在俞县。”
“如今,唯一离得近的季嫔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可怜了季老夫人······”
后面的话,她似乎不忍说出口。
木婉发现,在流珠说出“季老先生”四个字的时候,宫墙后面的嬉笑声顿了一下。
后来,那边的声音,便越来越小了。
庄嬷嬷咣当一声将门拉开:“婉郡主,您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婉:“········”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直都是流珠和小雅在说话的好吧,居然扯到她的头上来了。
不过也是,身边这两个人都是她带出来,冲着她来,也是应该的。
她笑着安抚道:“嬷嬷不要生气,我们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就那么随意一听,不必放在心上的。”
说完便招呼两个人离开,“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赶快走吧。”
“婉郡主!”庄嬷嬷想将人留住,可一时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木婉姐姐······”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明丽的脸上透着呆板幼稚。
一天乌黑浓密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鬓角处,插着一朵红艳艳的月季花。
虽然知道季雨有可能是装的,可小雅还是忍不住难过,“小雨,你这是何苦呢?”
凭着她的身份地位,找到一个如意的人家,不是问题的。
可她偏偏要选择进宫。进宫也就罢了,可偏偏要得陇望楚,妄想着将陛下的心紧紧地攥在手里。
做错了事情,被陛下惩罚,也是应该的。可他却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儿。
如今的季老先生虽然贵为宰相,可他有些事情也·······
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手里拥有一副好牌,为何会打得稀巴烂呢?!
季雨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她走过来,便要去拉小雅的手,却被流珠有意无意地挡开了。
庄嬷嬷不满地瞪着流珠,“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
后面的话,在木婉平淡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对于流珠的举动,季雨倒是不在意的。她笑眯眯地看着小雅,“祖父和祖母都出门了,你来家里玩儿吧!”
“不去了!”小雅心里难受,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儿。
这个以前相处地十分融洽的好朋友,如今居然成了这样。
季雨皱着小脸儿央求道:“你来吧!你不是喜欢吃祖母做的桂花糕么?今天家里正好后,我拿给你吃。”
小雅后退一步,避开季雨的热情,“不用了,我要跟姐姐去赏花。”
“既然陛下不允许外人踏进听雨轩,我便不进去了。还有,你也别在外面逗留时间太长。”
“否则,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季雨一脸茫然地看着小雅,“你在说什么?是木婉姐姐不让你来找我玩儿,是吗?”
小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紧抿着唇角,沉默不语。
庄嬷嬷嗔怪地看了小雅一眼,“婉郡主何必说这些呢?我们见主子又听不懂。”
语气中蕴含着无奈,责怪,已经心伤。
姐姐·······
小雅求助般看了木婉一眼。
木婉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走吧!”她们自己想要作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小雅······”季雨哭着喊住将要离开的小雅,“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吧!”
看着满脸泪痕的季雨,小雅的心一下在便软了。
“季雨,你别哭!”小雅低声哄道,“这样吧,我去问问陛下,若是他同样,那我便去看你。”
若是陛下不答应,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木婉心里暗自点头:嗯,小丫头不错,还没有昏了头脑。
季雨却摇着小雅的胳膊,好奇地问道:“陛下是谁啊?!你为何来我家玩儿,要去问他呀?!”
小雅低声解释道:“陛下他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季雨厉声打断了。
她转头看向木婉,大声呵斥道:“我知道了,是你不同意我和小雅来往的是吗?”
“你这个妖怪,不躲在山里修行,居然跑出来危害人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雨······”小雅一时间慌了,“那是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她不是你的姐姐!”季雨沉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还有你们都被她骗了。”
“真正的林木婉走就死了。而她,借尸还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所以,如今站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小雅被她那阴恻恻的样子吓到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可还是坚定地维护着木婉:“别胡说,那是姐姐!”
“姐姐?!”季雨嗤笑一声,面色癫狂地说道,“什么姐姐?我告诉你,你被骗了,你的姐姐,早就死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流珠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侧头看了木婉一眼,主子,要不要将她的嘴给缝上?!
听着她在这里胡沁,便让人生气!
木婉却是没有动,扯了扯嘴角,“她即便是如今已经疯了,也还是宰相的孙女,陛下的妃嫔。”
“我们对她动手,不合适!你们去跟陛下禀报一声,就说季嫔如今神志不清。”
“是,郡主!”暗处有人答应一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暗处竟然有人?!
庄嬷嬷心里一慌,下意识的看向了季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木婉的身边竟然有陛下的暗卫。
季雨恶狠狠地瞪着木婉:“装神弄鬼!林木婉,你马上就要原形毕露了,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木婉认真地看着她,“你这满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倒也不像是疯了,反倒像是求而不得。”
“便嫉妒的发狂!注意一下你脸上的表情。”
庄嬷嬷有些听不下去了,“婉郡主,我们家主子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这话说的,真是够搞笑的!”木婉好笑地看着她,“我跟你家主子有交情吗?”
“她疯或是不疯的,跟我有关系吗?说起来,你家主子可是对我的敌意很深呢!”
“她一次次的造我的谣,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指望我做什么?
庄嬷嬷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着木婉,“你·······你········你········”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其实,木婉说得没错,每次都是她家主子主动去找木婉的麻烦的。
看着季雨眼睛赤红地站在那里,她不禁有些心虚。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然责怪起自己的主子来了?!
她不满地瞪了木婉一眼,都怪眼前这个人!
木婉是真的懒得搭理她们。
她看着季雨,淡淡的说道:“季嫔娘娘,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你最大的威胁。所以,你不必将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另外,你也千万别妄想,把我当成你向上爬的踏脚石!”
“妖怪!”季雨几近疯狂地喊道,“你这个妖怪,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现出原形!”
“来人,快烧死她,烧死她·········哈哈,烧死她!”
“啊······”一直被她抓着胳膊的小雅被她扯了一个趔趄。
眼看要摔倒在地时,流珠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雅郡主,你没事吧!”
趁着流珠离开这个空隙,季雨红着眼睛便向木婉冲了过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冲过去到底要怎么样,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冲过来。
只是,既然已经行动了,自然是不能就这样停下来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边冲边喊道:“妖怪,我现在就让你现出原形!”
“主子········”流珠吓了一跳,可又不能就这样将小雅给甩出去。
“姐姐········”小雅也着急,可自己还没有站稳,根本来不及扑过去。
庄嬷嬷虽然不知道季雨要干什么,可作为一个忠仆,自然是主子在哪里,她便在哪里了。
不由分说,也跟着冲了过去。
木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胸有成竹。
季雨看着木婉淡然的样子,心里越发没有底了,为了给自己打气,她嘶吼一声,“妖怪,受死吧!”
若是真的失手杀了林木婉,也有理由给自己脱罪的吧?!
季雨心里如是想着。
就在两人距离木婉三步远的时候,一阵风掠过,将两个人一起甩倒在地上。
“啊······”
“啊········”
前面那一声是季雨,她是被吓到了。
后面那一声是庄嬷嬷,她不仅被吓到了,还被倒回来的季雨压在了身底。
这可是真的要了她的老命了。
只不过,她嘴唇哆嗦着,除了一声惨叫外,不敢多说半个字。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股风,真的是太邪性了。
“妖怪······”季雨脸色煞白,她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又摔倒在庄嬷嬷的身上。
没有办法,浑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力。
“姐姐,你没事吧?!”
“主子,您怎么样?”
小雅和流珠同时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木婉轻轻地摇摇头,她推开两人的手,走到季雨和庄嬷嬷的身边。
季雨瞪大眼睛,惊慌地吼道:“妖怪,你要做什么?”
木婉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我其实挺不明白的。”
“我们两个人前世无冤,今世无仇的,你干嘛总是跟我过不去?!”
季雨不想看到木婉这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她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木婉笑了笑,“怎么,不装疯了?!”
话音落下后,季雨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愤愤不平地瞪着她,“你果然是妖怪没错,惯会蛊惑人心。”
木婉呵呵地笑了,“季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人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呀?!”
季雨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她自然不会傻傻地说,她不想看到陛下的心里还装着你!
木婉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还没有傻到家。”
“不过,我刚才的话也不是吓唬你。眼看着季老先生躺在床上,季老夫人一个人忧心忡忡地支撑着整个季府。”
“你确定你要继续给别人当枪使吗?我知道,宫里有人要对付我,可季雨·······你说你到底把你的脑子给丢到哪儿去了?!”
真是愁死人了!
不待季雨说话,木婉喃喃自语道:“利欲熏心!难道说,权利真的会糊住了一个人的眼睛?!”
“让这个人变得没有脑子?!”
季雨冷冷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你赢了吗?”
“自然不是!”木婉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跟谁去比的。”
季雨索性放松身体,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你可知道,你挡了别人的路?!”
你既然是个阻碍,自然就有人要将你铲除的。
庄嬷嬷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眼看仇人就在面前,气势必须要有的。
她要紧牙关,一声不吭,佯装自己没事的。
木婉歪头想了想,后又笑着说道:“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跟在我后面走呢?”
不在同一条路上,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