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落胎
“不可能!”烟翠尖叫道,“我要见王妃,我要见王妃,王妃不会这样吩咐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王妃为何要这样对我?”
彩云道:“这是王妃亲口吩咐的。明天,贺管事便会将你带走。”
烟翠心有不甘地吼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
彩云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烟翠的眼前突然闪现出那个药包········
不会的,自己那么小心,肯定是没有别人发现的。若是发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揭穿自己。
而且,过去这么久了,王妃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越想她心里的底气便越足,“没有,我没有!”
这一瞬间的失神,却被站在门外的木婉捕捉到了,“这样看来,你还真的做过什么事情。”
“王妃·······”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烟翠和彩云不由得都愣了一下。
彩云还以为,王妃吩咐她过来跟烟翠说一声,她自己就不过来了。
木婉看着烟翠,淡淡地说道:“说吧,是谁派你到我身边的?”
“是陛下!”烟翠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吩咐奴婢伺候王妃,并将王妃身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彩云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却是笑了,“烟翠,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敢攀扯到陛下的身上,你是家中无人了,还是你的九族都无人了。”
“王妃········”烟翠双腿一软,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奴婢······奴婢······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奴婢担心被王妃惩罚,所以·······所以········”
“王妃,求求您看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吧。”
木婉淡淡地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他都指使你做过什么?”
烟翠很想说,是陛下!
可想到她的家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没有,没有的。”
木婉:“那你告诉我,小桃为何要来找你?”让你跟她配合?
烟翠摇头,“应该是挑拨离间吧?”
木婉点头,“最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你既然心里没鬼,为何不将小桃的话告诉我?”
“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何要躲出去?”
“奴婢不是躲,奴婢,只是·······”对上木婉平静的目光,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木婉追问道:“只是什么?”
烟翠目光呆滞地摇摇头,“没有什么。”
“别想着一死了之。”木婉好心提醒道,“要知道,即便是你死了,我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过。”
她的语速很慢,甚至语气有些轻柔。
“王妃·······”烟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王妃比恶语相向还令人恐惧。
只是,若真的将她幕后之人全部供出来,她和她的家人,同样也没有了活路,甚至会更惨。
木婉看着紧抿着双唇的人,站起身来,淡淡地吩咐道:“让贺管事将人送走。”
至于送到什么地方,她没有说,彩云也不敢问。
·················
第二天清晨,街面上的铺子刚放下挡板,一些小摊儿也刚把摊位支起了。
便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位家丁,押送着四五个人向衙门走去。
“这是干什么呀?”有人好奇地问道。
只是却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
贺管事一夜没睡,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扫了一眼驻足在两旁看热闹的人,抿着嘴角,继续向前走着。
“贺管事?”路边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对着贺明说道,“您是灵犀山庄的贺管事吧?”
贺管事认出对方是这街面上一个面摊儿的老板,他也曾经在他的小摊上吃过面。
贺管事轻轻点头,“正是。”他嘴唇干涸,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没有心思跟对方寒暄。
那面摊老板惊讶地看着他,“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做什么呀?”
“哦,抓到了几个小毛贼,准备交给官府处理。”贺管事淡淡地说道。
那面摊老板扫一眼被家丁围在中间的几个人,吃惊地问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为何要交于县衙?”
贺管事吃惊地看着他,“不交于县衙,要交到哪里呀?!”
“哦,那个········呵呵!”那面摊老板尴尬地笑了笑,“灵犀山庄住的可是王爷和王妃呀!”
“所以呢?”贺管事好奇地问道。
面摊老板吃吃地笑着,“王爷发话要如何处置,谁还敢多说一个字啊?!”
贺管事很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即便是王爷和王妃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这些人,还得交于县衙,由官府来给他们定罪。”
面摊老板连连点头,“是我失言了,贺管事的勿怪!等你忙完了,到面摊来,我请您吃面,算是给您赔罪了。”
贺管事站在那里,认真地说道:“你不必给我赔罪,应该给王爷和王妃赔罪。”
因为你侮辱了他们的人品。
面摊老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个,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那我便不耽误您了。”
贺管事站着没有动,“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位老板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跟我闲聊。”
“老板的胆识,还真是让贺某佩服!恐怕,这个小小的面摊,装不住老板的身份吧?”
“贺管事,这是什么话?”面摊老板脸色涨红,说不清是气得,还是羞的。
贺管事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跟我谈笑风生,虽然看起来态度随和,十分亲近。可在你的眼睛里,我却没有看到一丝的尊重。”
“你既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显然也没有将王爷和王妃放在眼里。”
“这样看来,这是老板背后之人的身份,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你过分了!”面摊老板生气地呵斥道,“我好心好意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却·······如此胡乱攀咬,真是不可理喻!”
好容易将“如疯狗”三个字压了下去。
贺管事面色如常,“一个面摊,都是大家用来养家糊口的。”
“老板的气势如此强盛······贺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两个人说话没有藏着掖着,周围的人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该听的也都听了。
贺管事见差不多了,便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抬脚向前走去。后面的家丁领着那几个贼人,跟着继续向前走。
面摊老板眼睛微眯,盯着贺明的背影看着,他既然点出我是面摊老板,是说明他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儿,目光所过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沉吟了一下,便向自己的面摊走去。
只是他却没有在面摊上忙活,而是径直走进屋子里,从床头的箱子里掏出纸笔。
将毛笔沾满墨汁,刚要落笔时,又犹豫了。
脑子里回想着家丁围住的几个人,斟酌了一番,便开始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
贺管事将那几个人交到了章良的手里,“这几个人意图在山庄行凶,恰好被家丁逮了一个正着。”
“所以,剩下的事情,便有劳章大人了。”
章良点头,“贺管事请放心,这几个贼人,本官定当严加审问,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贺管事一拱手:“多谢!”
章良还礼,“这是本官该做的。”
跟着看热闹的人直到那几个贼人被带进衙门后,才散开。
贺管事领着人坐在一家馄饨摊儿上,给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看着馄饨摊儿上的老板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贺管事心里好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嘛!”
民怕官!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王爷虽然没有官职,可地位摆在那里了。
······················
坤宁宫内
林清樾站在门外的回廊,面色铁青,目光阴沉。
吴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慌乱的脚步声,抱着拂尘,默默地站在一旁。
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影子,沉吟了一下,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狐皮大氅,壮着胆子披在了林清樾的身上。
林清樾没有动,但也没有说话。
吴顺张了张嘴,那些事先准备好的“陛下,您要保重龙体”也顺势咽了下去。
他偷眼看了一眼立在院子中间的日晷,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
天哪,竟然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看来,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是凶多吉少了。
嘶········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儿给吓到了。
连忙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的心思。
他敢保证,若是他刚才的想法让陛下察觉了一丁点儿,陛下定然会一脚将他的脑袋踹下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轻轻推开,于嬷嬷躬着身子走出来,“陛下!”
林清樾的目光没有动,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不是好消息,你就不必说了。”
于嬷嬷心里一凛,垂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就是说········
吴顺心里一惊,脖子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林清樾阴沉的侧脸。
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紧缩着肩膀,低垂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林清樾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于嬷嬷的身上,“朕记得,朕跟你说过,要你保住皇后肚子里的龙胎。”
于嬷嬷心里发苦,她是尽全力,可架不住皇后娘娘自己作死呀!
她将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老奴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林清樾冷哼一声,便收回目光,抬脚向殿内走去。
“陛下·······”一位老嬷嬷壮着胆子说道,“里面污秽,恐玷污了陛下的龙·······”
“体”字还没有说出来,人便被林清樾一脚踹了出去。
整个身体飞了起来,直到撞倒了一片屏风,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尸体,也没有人看到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偌大的坤宁宫,只余下林清樾的龙靴踩到地面上,发出的“踏踏”的声音。
吴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林清樾没有去看那些宫女,也没有理会那几个太医,更是不在乎屋子里的血腥气。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床榻前。
虽然隔着一道床帐,可仍然可以感觉到,此时皇后娘娘的虚弱。
听到脚步声,皇后娘娘转过头,“陛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林清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林清樾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后娘娘心下一惊,“陛下········”似乎除了这一句,她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清樾:“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
皇后娘娘心里委屈,她也不想的好么?
她张了张嘴,除了哭,其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居然还有脸哭?!”林清樾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此地蠢,父皇为何非要选你进宫?!”
“陛下········”皇后娘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
偏偏这话却是出自这天下之主的口,那她以后·········
“你还觉得委屈?”林清樾声音沙哑地说道,“朕早就跟你说过,护住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便找于嬷嬷。”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其实,在肚子开始疼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也知道错了。
可眼下听着林清樾对她的指责,她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说不出是委屈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