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七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很重。
光明普照之下的污点,宁北目光微凝,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光明室的眼中钉,还真是有些意思。
秦长鱼也是说道:“我就说吧,天下大事乱不乱,全靠你们神教说了算。”
红衣大主教树七没有说话,全当做是没有听见,姜白柳也是摇了摇头,失笑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们神教好像的确是非常了不起。”
玩笑一句,姜白柳目光再度变得认真起来,说道:“光明室虽说狂热极端,但毕竟还是神教的人,有我钳制,而且也会注意影响,在明面上不敢对你如何,但暗地里的手段估计并不会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次你在街上遇刺,也是他们的手笔。”
上次宁北在秦家和绣衣使的眼皮底下被人刺杀,还是京城脚下,可以说是引起了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而且刺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找不到任何追查下去的线索。
现今看来,应该就是光明室的人干的。
“我会小心。”宁北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有些人是你知道是谁就可以直接动手报仇,而有些人是哪怕你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依然没办法报复。
神朝固然天下第一,但毕竟还不能达到一手遮天的程度,而光明室占据了神主教会的半壁江山,又或者说其实光明室就是神教本身,所以注定不可能大规模发生冲突。
光明室也很清楚这一点,也不敢得罪神朝太过,再加上内部还有另外六名红衣大主教以及姜白柳的制约,动作也不敢太过频繁,只能找一找暗地里的机会进行尝试。
双方都秉持着克制。
距离寿宴开始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两刻钟,从以往来看,公主殿下大概马上就要到了,不过吸引昭阳殿中许多人目光的除了左侧首席的空位之外,还有边军的席位。
在苏幕遮身前的主位上一直都在空着位置,边军的人还没到。
是谁来了?这么大的谱?
难不成是姚济世亲自回来了?
若是姚帅的话,那就算是比公主还要晚来,那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显然不可能,没有陛下的召见或者惊天动地的大事的话,姚济世是不会离开边境的。
那会是谁?
众人心中纷纷涌现猜测,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他们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秦长鱼看了一眼关虚白和李承焕等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开口说道。
宁北抬头看去,只见关虚白面无表情,李承焕眉头微皱,而关海和李兆乾两个人则是时不时朝着边军的席位上看了过去,动作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有问题。
宁北说道:“看来边军忽然来人应该与他们有关,只是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
关虚白和边军之间的恩怨天下皆知,自然是用不着多说,现在看来,边军固然要派人来参加国宴,其中只怕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内情。
“看来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要看。”秦长鱼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果子扔进了嘴里,心里忽然有些期待。
时间缓缓流逝,平静的昭阳殿殿门之外忽然响起了内侍行礼问好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被众人听的清楚。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响起,几道身影走进了昭阳殿中。
所有人都是抬头看了过去,就连左右两相也是如此。
从外面走进来了四个人,为首的穿着一身血色长袍,明明是书生模样却遮掩不住那浑身的霸道凌厉之气,一双剑眉似能捅破九霄之云,那双眼顾盼之间,尽显冷厉。
“蹭!”
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惊,在场不少属于军部的官员更是全都站了起来,微微低头表示对这位的尊敬。
“郑帅?”
宁北眉头一皱,感到意外,他想过边军可能会来一位身份较重的人,所以才会让苏幕遮坐在侧席上,可万万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边军副帅郑行文。
上一次来到朝歌城还是在去年冬天,押送着妖国七皇子入京,所以没有被神皇追究其擅离职守的责任。
可今年,又是为何?
以郑行文的地位身份,和姚济世一样,没有神皇旨意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不可以离开边境的。
那他这次来到京城,又是因为什么?
在郑行文身后还跟着三个人,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是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郑行文的人,是怎么受伤的?
“那是漠北,我看过他的画像。”秦长鱼偏头看着大殿门口,轻声说道。
漠北?
宁北心头一动,不是因为想到了应天府的新任副院长李漠北,而是想到了陆海棠。
他记得苏幕遮曾经说过,姚帅安排了漠北小队在神朝暗中帮助陆海棠阻拦右相等人的追杀。
这么说来,这几个人就是漠北小队的人,难不成郑行文前来是因为他们?
秦长鱼用余光瞥了一眼右相等人,发现果然,在郑行文出现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是微不可查的发生着改变。
果然,只怕这次郑行文来到朝歌,与他们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用多礼。”
面对着周遭军部官员的敬意,郑行文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迈步从殿门之前走到了昭阳殿中央,书生模样却遮不住脸上的冷峻,血红色的长袍随风而动,在他迈步行走的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阵阵腥风白骨扑面而来。
他走到了大殿中央,然后停下了脚步。
周遭的军部官员并没有坐下,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郑副帅亲自来到了朝歌,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表示尊敬的。
在军中,姚济世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关虚白也被称之为军中威望第二,可那只是放眼十三郡综合去评价。
如果只是单单说亲近边军的人眼中去看待,郑行文,才是那个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