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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等到将来什么时候他们会出卖新选组, 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滚出去算了。”她故意用一种像是新选组平队士似的很粗鲁的口吻说道,“新选组不需要对这里没有感情的同伴。”
土方惊讶似的看着她,半天才苦笑了一声。
“感情?!”他重复着她使用过的字眼, “还真是……女孩子才会说出的话啊……”
不知为什么,柳泉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尽管他的语气中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她却还是感到一阵尴尬和窘迫, 就好像一贯谨言慎行的自己突然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这种情形并不多见,大概是因为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从身体到精神上都已经十分疲惫, 又因为面对的是他而警觉性降低, 所以才会犯这种错误吧。
一股不肯服输的情绪慢慢在她心底冒起,她重新抬起了眼来注视着新选组的鬼之副长,平静地回应道:“……是的。感情……我想土方先生对新选组的感情,一定是非常非常深厚的吧……所以才会无法容忍任何人做出伤害新选组的事情,因为新选组对于土方先生来说, 一定是具有最深刻的意义的啊——”
土方看起来微微有点惊愕, 就好像以前从未听过任何人对他说起这种话一样。
新选组的宗旨是佐幕攘夷,和志在尊王的伊东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但是当这一刻终于到来时, 他还是难以忍耐心底涌起的愤怒。
大家都一直在说着新选组是佐幕派, 身为副长的他当然更是佐幕的骨干之一;整天和近藤商议着的,也都是如何辅佐将军的事情。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跳过了佐幕这个字眼, 直接把他人生的意义指向了新选组这个组织本身。
但是静下心来想一想, 他也不得不承认, 也许她说的才是真相。他迄今为止的人生, 是建立在辅佐近藤,维护这个近藤和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新选组之上的。新选组这个字眼,似乎比任何事情在他心中都更具意义。
有人曾经说他制订局中法度,是想让乡下百姓出身的新选组以严明的纪律和超强的能力,尽早在京都出人头地,获得幕府的认可。但是其实仔细想想,获得认可什么的,都只是为了肯定新选组本身而寻找到的努力的理由和目标。事到如今,追求着幕府和将军的认可与表彰的人,其实是近藤,而不是他啊。
他所努力的目标,只是让新选组一直好好地成长下去,成为一个承载和传承着最真实的士道精神的象征。
因为这里就是凝结了他和近藤君两个人的心血、寄托着他们的梦想和志向而组成的、大家彼此之间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羁绊的,新选组啊。
……这么说来,这个曾经女扮男装而欺骗了他和他的同伴的女人,其实才是看得最明白的吗。
也许是因为她身为女子,本来就不可能去追求成为真正的武士,或者获得幕府或将军的封赏而光宗耀祖这一类的目标——正如她刚才在他的房间里对千鹤所说的那样——所以她反而可以冷静地去体会和思索新选组本身所代表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他脑海里。
【我希望下次自己能够怀着和珍贵的同伴一起生存下去的觉悟,更勇敢一点地冲上前去。】
【只要怀着这样的心情,有朝一日一定能够相互理解的吧……】
【近藤先生当初也并没有说错,我在这里,其实是想寻找到一个归属之地啊。】
【那种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真的就在这里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在这里每过一天,坚信的心情就深刻一分。】
【照这么说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重要的人也说不定哦。】
他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稍微放松了一点的笑容。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可以说她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女人应有的样子,追缉不逞浪士的时候身手好得惊人,和那个奇怪的什么鬼族的大将吵起架来也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一旦轮到她去做那种每个女性都理应轻松完成的、日常的家务,比如缝缝补补或者洗衣服之类的,她就能比雪村千鹤完成的速度足足慢上一倍,并且完成度还不那么令人满意——
但是他现在却真的开始觉得,近藤那种老好人的性格,也并不总是让他信错人了。
……至少,她的回答,就证明了近藤对她的信任,并不是错误。
所以,他应该顺应近藤那种看起来好像是很徒劳的期待,再一次为了新选组的完整和强大,忍耐那个总是趾高气昂得令人不舒服的伊东甲子太郎,努力说服那个家伙不要分裂新选组、背离大将的期望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瞥了她一眼,简单地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仍然袖着手,靠着廊柱的右肩微一用力、借机站直了身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但是柳泉今夜的奇遇还没有结束。
拎着木桶走到后院,想要把木桶放回原处再回去休息的柳泉,却在看到一棵树下站着的人影时,不由得再度停下了脚步。
然而她站了整整一分钟,对方也丝毫没有想要首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柳泉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先出声了。
“山南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普通的问句却仿佛一瞬间触动了对方那脆弱的神经似的,树下的那个人影微微动了一动。深黑的树影投在他苍白的脸上,将那张表情冰冷的脸遮去了一多半。
“现在是深夜……正是像我这种怪物出没于人世的时间。”他依旧温柔的嗓音,带着一点尖锐的自嘲似的意味,轻轻扬了起来。
果然,他对面那个站在庭院中,身影完全沐浴在月光下的人立刻就出声打断了他。
“……山南先生!”
他的唇角噙着一丝令人有些看不懂的古怪笑意。
“大家都去休息了吗……不,今夜想必在屯所里有很多人会难以入眠的吧。”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坚硬的金铁之声隐约透出来,“有些人达成了野心,有些人则因此感到困扰或愤怒……不过,假如把这个就当作是新选组的失败或退让,那就想得太简单了一点呢。”
柳泉沉默良久。
最后,她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有点艰难地开口问道:“……山南先生,今夜……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
摇曳的树影在山南的脸上投下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线条。他仿若有些困惑一般地笑了起来。
“清原君……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他的嗓音又恢复了那种温柔平静的语调,“监控每一位变成罗刹的队士,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即使如此,你在跨入那个房间之前,也应当事先听到了伊东就在那里吧!”她的声音难以抑制地微微提高了一点。
“山南先生……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暴露在伊东面前?”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她的声调微微低了下去,尾音甚至有点沙哑。
山南惊讶地扬起了一侧的眉毛,隐藏在眼镜镜片之后的冷色瞳仁闪了闪。
“哦呀,这是怎么说的呢。”他慢吞吞地回答道,似乎真的很吃惊一样。“我只是在发现了有一名罗刹队士自屯所脱逃之后,立即沿着线索赶到了那里——”
“假如局长和副长最后的努力失败的话……伊东就会带着一部分人,离开新选组。并且,他这么做也并不会受到勒令切腹的惩罚。因为他窥探到了新选组的秘密,也一定会以此作为条件来要挟;局中法度在他面前就是一张废纸。”柳泉深吸一口气,也同样慢慢地开腔说道,仿佛像是在开列清单一样,一句一句把将要发生的事情罗列在山南面前。
“但是,新选组也好、副长也好,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假如纵容伊东那个家伙安然脱离、还在外面大摇大摆地谋划着一些和新选组的宗旨相违背的事情,那就是一种羞辱。”
柳泉继续语调平静地说着。
“最后,不管我们牺牲多少人,有多少同伴会死去,总之,那些背叛了新选组的人,是必须要被肃清的。这一点,不用土方先生说,山南先生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她缓慢地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无法抵抗被药物影响的嗜血行为,并不是罪不可赦之事。”
“然而……山南先生这么聪明,不知道您心里有没有预测过,伊东一旦脱走,他又会带走谁?”
山南的表情终于震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寒冷得如同冬日海中的浮冰相撞一般的刺骨。
“撒,你说呢?”
那种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温柔面具已经瓦解,山南的表情紧绷着。
“我只是在尽一点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而已。”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再站在太阳下。能够为新选组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黯然似的微微垂下了视线。
“那个房间里的确有伊东君,”他淡淡说道,“然而那个房间里也有我从前的同伴。”
“从前”的同伴吗……柳泉并没有忽视他措辞里的微妙细节。
但下一秒钟他就猛然抬起头来,视线一瞬间几乎要撕裂人心一般地径直投向她的脸上。
“难道要我因为这个无法见光的身份而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替我担起自己的责任,和理应由我监管的罗刹队士搏斗吗?!”
“啊,说起来……你那种浑身是血的狼狈样子,还真是难看啊。”
柳泉:……!!!
山南突然充满讽笑之意地哼了一声。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声线里似乎带上了一抹粗粝的嘶哑。
“……清原君,你到底打算一直做这种事情到什么时候为止?!”
柳泉的心跳陡然沉重了一拍。
也许是因为她的脸色变了变,现在更适应夜间环境的山南眼尖地看到了这一点,他忽然微微摇了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其实,清原君是想要替土方君抱不平,觉得这段时间里新选组发生的变故过多、让他承担了太多压力与困扰,是吗。”
他柔声问道,但温柔的声线说出的言语里,隐含着冰冷的意味。
“清原君,还真的是个认真替人着想的好孩子呢?”他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投向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丝凌厉深刻。
“但说到底,土方君只是为了追随他所选择的大将,才将这一切心甘情愿地承担在自己肩上的吧。”
在暗影里,山南眼镜的镜片上忽然闪过一抹刺目的光芒。
“假如近藤君不是这种性格……假如近藤君能够更清楚地知道作为一个大将应该具有怎样的特质、承担起身为大将应有的责任的话,或许土方君就不用这么辛劳了——这样的想法,你曾经有过吗?”
柳泉心底发出咯噔一声巨响!
……不,并不是完全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
而现在看起来,被近藤倚重的伊东逼迫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感到和从前的同伴在道路上产生了分歧却无计可施的山南先生,也曾经绝望地产生过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所以才会在历史上的那个时刻,宁可冒着被勒令切腹的危险,也要选择脱走吗?!
“……在近藤先生毫无理由地信任和倚重着那个只会夸夸其谈的伊东的时候,我的确曾经绝望地幻想过有谁能够让他清醒过来。”
沉默良久之后,她这样回答道。
“但是,假如近藤先生不是这种性格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继续留在新选组吧……所以作为被他的温柔所包庇和宽容了的人,我毫无发言的资格。”
山南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惊讶——但是他很快就低下头,借以掩饰了自己所有真实的表情,轻声哼笑了起来。
“……是这样吗。”他的语气温柔得如同附耳低语。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向着自己身后的一片黑暗撤步退去,转瞬之间就仿佛融入了夜色一般,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只有他离开时留下的含笑声音,仿佛仍在庭院里悠悠回荡。
“既然你已经有所决意的话……那么,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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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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