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早早就来了的年玉,看着宇文皇后离开,又看着那"楚少夫人”进了房间。
自始至终,那面容之间都是一脸警惕,尤其是那"楚少夫人”进了房间之后,一声"义母”从房间传出来,传入年玉的耳里,凄婉委屈。
当下,年玉的眉,便皱得更紧了些。
这个女人,这般去找义母,又打算唱什么戏?
房间里,赵映雪跪下之时,就已经让清河长公主一怔,她这一声义母,更是叫到了她的心里,可是,想着方才在宴会之上,她的举动,清河长公主终究还是有些芥蒂。
冷着脸,清河长公主坐在椅子上,径自喝着茶,似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这反应,亦是在赵映雪的意料之中,长公主是疼年玉不错,可是,刚才自己的举动,怕真的是伤了她的心。
而此刻,她来的目的……
"义母,玉儿知道,您一定还在生玉儿的气,可刚才在宴会上,玉儿也真的是迫不得已啊,那阴山王的身份,玉儿不敢惹,玉儿……”赵映雪硬着头皮,心里知道,无论如何都势必有这么一着。
清河长公主这个靠山,她不能失去,尤其是在苏家小姐就要进大将军府的门的当下!
所以……
赵映雪敛眉,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心中思绪万千,自始至终,赵映雪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可怜与哀求,"义母,你不要生玉儿的气,好不好?”
"楚少夫人,方才的事,莫说公主会生气,就连是奴婢看着,心里也是有些愤愤不平,觉得楚少夫人这事做得十分的不地道,公主对你如何,你的心里该也有数,这么多年,奴婢没见她对谁这么亲近,这么用心,而你……哼,你也知道那阴山王的身份你不敢惹,且不说以前,纵然是不好惹,你也还不是惹了,再说,公主又何尝不知道他不好惹,就算是这样,公主也依旧为你出头,你倒好,临了临了,来这么一出,将公主置于何地?要不是后来那如意珠将阴山王的注意力吸引了去,要不是皇上用那如意珠抚平了阴山王的气焰,他那势头,势必要追究公主的,到那时……”
芝桃越是说着,心里越是气愤。
长公主疼年玉是一回事,可若年玉威胁到长公主的安危……
"芝桃,够了。”
芝桃刚说到此,清河长公主便开口,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芝桃看向清河长公主,心里虽有不甘,可依旧领命,敛眉垂首候在一旁,没有再说什么。
清河长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的气依旧未消。
赵映雪自是感受到了,不待清河长公主说什么,赵映雪望着清河长公主,急切的道,"义母,芝桃说的对,她刚才的每个字都说得对,是玉儿将这事情做得差点儿害了义母,更伤义母的心,玉儿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分,只是,玉儿……玉儿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事情重新再来一遍,玉儿定不会再那样做,哪怕是玉儿一头撞死在阴山王的面前,全了他的刁难,也在所不惜,义母,玉儿错了,玉儿当真是后悔了。”
赵映雪每一个字,言辞再是恳切不过。
话落,跪在地上的她重重朝前一拜,额头落地,接触到地面,碰的一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
不只是清河长公主,甚至是连满心不悦的芝桃,心里也不由一颤。
待回过神来,赵映雪头抬起,复又磕下,砰砰砰,如此三四下,每一下都是能够听得见的痛,更是因着她如此的举动,不知何时,遮盖在脸上的面纱也落了下来,顿时,那张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清河长公主终究还是起了恻隐之心,开口阻止。
可赵映雪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磕着透,那"诚心悔恨,分外自责”的模样,清河长公主看着,心里越发的揪着,立即起身上前,扶住了又要磕下去的她。
"义母,玉儿……”赵映雪望着清河长公主的眼,萦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玉儿当真是错了,义母将玉儿视为女儿,真心为玉儿,可玉儿却……玉儿真的是该死,该死啊!玉儿不求义母原谅了,只求义母不要再因这事生气,气坏了身子……”
赵映雪一口一个义母,一口一个后悔自责,泪如滚珠不断落下,一滴一滴,饶是旁边芝桃看着,气也消了大半。
"你这傻丫头,什么该死不该死的,这般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许再乱说。”清河长公主打断了她的话。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这张脸,先前被面纱遮着,倒没发觉,可没了面纱遮盖,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那一脸的红肿,当真是让人心疼。
清河长公主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可还是生怕弄疼了她,不敢碰上去,眸光微敛,"这是那阴山王……”
清河长公主话未说完,想到阴山王,脸色不愉。
赵映雪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已经初见成效,不过,仅仅是如此还不够。
她要清河长公主更多的怜惜,更要她更多的支持。
"阴山王……”赵映雪口中喃喃着这三个字,似乎提到这个人,她的眼神里,分明有恐惧,"义母,方才,芝桃说,那阴山王不好惹,玉儿以前不也是惹了,可……”
赵映雪说到此,仿佛格外的激动,"玉儿惹了那阴山王之后,才知道,那阴山王的报复,竟然可以那般阴魂不散,玉儿未嫁人之前,心里的顾忌要少许多,对待阴山王,便也可以豁出去,不管不顾,可嫁入了大将军府,玉儿心中牵念的东西太多,无法像之前那般洒脱,玉儿顾及公婆,顾及楚倾,顾及大将军府的颜面,顾及玉儿如今这楚少夫人的身份,那一晚,阴山王找到大将军府来,当着将军夫人和楚倾的面,生生伤了玉儿的手,给玉儿难堪,他还放了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