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依兰咽了一下口水,她纵然是想说,也不敢!
她的身体里的毒还没解,不止如此,她知道,此刻,年玉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一个让她不满意,或许,她的解药,便拿不到。
还有赵焱……自己若将一切都供出来,那她的下场……
她已经在年玉的要挟之下,坏了赵焱的大事,若再供出一切,那个男人的怒气,只怕,她更是无法承受。
可她现在该怎么办?
年依兰后悔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本该在他们掌控中的局势,此刻,却是处于这般前后两难的境地。
更是后悔和赵焱那一条毒蛇绑在一起,她甚至有一种预感,仿佛,赵焱为她铺就的这一条"康庄大道”,或许才刚踏上,就要到头了。
而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此刻,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年依兰的身上。
都在等,等着她如何回答。
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年依兰越发的慌了,似乎因为惶恐,终究承受不住那不断高涨的压力,连眼神也渐渐涣散。
"不是我……我不知道。”年依兰口中不停的喃喃,"妾……妾身真的不知道!”
年依兰说话之间,不敢看任何人,生怕自己无意识的目光,会泄露了一切。
可人群里,赵逸的视线,却一直都在赵焱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
那白衣的男人,本是风华无双,无欲无争,可那一贯的姿态,此刻,却仿佛有些破了功。
他隐约流露出来的慌乱,看在赵逸的眼里,竟是格外的讽刺。
赵焱……他在害怕!
害怕年依兰说出一切吗?
赵逸嘴角浅扬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些。
而赵焱无意间触碰到赵逸的目光,竟是下意识的避开,莫名的,有些害怕看赵逸那双明媚的双眼。
兄弟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心照不宣。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肯落泪了。”
房间里,宇文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一国之后的威仪,彻底的年依兰压得死死的。
话一落,宇文皇后的声音更是倏然走高,厉声喝道,"来人。”
"不,皇后娘娘,妾身……”
似乎明白宇文皇后要做什么,年依兰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轰然断裂,一时间没了主意,下意识的一眼看向赵焱。
"骊王殿下……”
年依兰脱口而出。
当下,那男人的脸色更是变了。
随着她的这一声喊,众人心中一怔,随即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白衣的男人。
那男人阴沉的面容,让人遐想连篇。
年依兰……这个时候唤着骊王,求救的意味儿谁都听得出来,呵,她这个时候,向赵焱求救,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然是再清楚不过。
"骊王殿下?”宇文皇后眸子一眯,嘴角一抹轻笑,"呵呵,年依兰,你的意思,这事情是骊王殿下的指使吗?”
宇文皇后瞥了一眼常凝母子,毫不留情的将这一切明明白白的摊开。
瞬间,元德帝的脸色,也是微微变了。
似乎是察觉到元德帝的脸色,赵焱倏然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明察,这事和臣无关。”
赵焱言辞恳切,可这话,听在众人耳里,想着刚才,自进了房间之后,这骊王殿下,那对沐王殿下的安危"万分关切”的模样,此刻想来,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那"关切”当真是关切吗?
还是,打着关切幌子的别有用心?
一时之间,这房间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无关?那骊王倒是说说,这年依兰,如何独独叫了你,独独向你求救?”宇文皇后冷冷看着赵焱,语气刚毅,抓住了这点,更是半分也不依饶。
今日,最好是借着这件事,将这常凝母子的真面目揭开,让所有人看看,他们隐藏那无争皮囊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副嘴脸。
宇文皇后的这一问,却是把赵焱问住了。
为何独独叫了他?
年依兰!
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焱袖口之下,拳头倏然紧握,早已在心中暗自低咒。
他不笨,自然知道,这年依兰会背叛他,定是有她的原因,而那原因……
赵焱想着刚才赵逸看他的眼神,眸光微敛,只怕,这事情更和那不知所踪的年玉有关。
而年玉……
脑中浮现出年玉的身影,不知为何,赵焱心中莫名的慌了。
如果,此刻是那个女人在操纵着这一切,那后果只怕……
那个女人,就连自己摸不透她的路数。
第一次,赵焱竟是觉得有些无助。
那种不在掌控的滋味儿,着实让他厌恶。
"呵,骊王答不出来吗?”宇文皇后将赵焱难看的脸色,捕捉进眼底,眸中泛出的冷,越发凌厉了些,"还是骊王殿下已经默认了,这事情就是你在背后主导,你这到底是想置我儿于怎样的境地?”
宇文皇后话到最后,那凌厉的气势,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
"皇后……”常太后终于按耐不住,朗声开口。
可她刚一出口,仿佛早料到常太后的意图,没待她说什么,宇文皇后一个锐利的视线激射而去,"太后!”
那凌厉的语气,打断了常太后,一时之间,两个女人对峙着,这房间里的气氛,越发紧绷起来。
空气中,诡异流转。
两个女人对峙之下,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说话。
"皇上,焱儿从小对逸儿疼爱有加,照顾得颇为妥帖,他们兄弟,又素来情深,焱儿又怎会想要将逸儿置于怎样的境地?皇后的话,实在是太过诛心了一些。”常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顿,常太后缓缓走到赵焱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举动,甚至连依然在隔壁,看着这一切的年玉,也追随着常太后的身影,看着她在赵焱身前停下。
她要做什么?
年玉眸子眯了眯,心微微收紧的同时,也越发来了兴致。
她知道,常太后,这个妇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这一开口,只怕,是要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