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后,秦宵雨正躺在雅间的床榻上,上身未着寸缕,而年元瑶正在替她施针。
“你手抖如此厉害,你确定你能治?”秦宵雨一脸紧张的看着年元瑶,见她每次落针指尖都禁不住的在颤抖。
年元瑶瞟了她一眼,“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情。”
她虽手指还是握针不稳,可落针时,用内力压制着手上的动作,虽然手指有些不适,但落针却是又稳又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在施针的过程中,秦宵雨可以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那股难闻的异味,她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年元瑶,用余光偷偷打量年元瑶时,发现她神情专注,丝毫不在意她身上传出来的气味。
秦宵雨渐渐的也静下心来,回想了一下先前的聊天——
“秦宵雨,虽然让你背叛你的父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这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以你现在的处境,万般不是秦凝薇母女的对手,你确定不要为自己筹谋一下后路吗?”
“……”
秦宵雨微微闭了闭眼,整个人有些的绝望和无助。
一个月前,她还是风光无限的镇国侯府嫡女,皇城千金们巴结的对象,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她的处境竟落入到了如此艰难的地步。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过了多久,年元瑶收回了银针,又拿出了一个药罐,将里面褐色的药汁,涂抹在了秦宵雨的腋下。
涂抹后,年元瑶又将涂抹的地方,包扎了起来。
“可以了。”年元瑶开始收拾东西。
“这就根治了吗?”秦宵雨有些欣喜的看向年元瑶。
年元瑶回眸,扫了她一眼,“哪有这么容易,这地方没有先进的技术,只能打持久战,往后每半个月,我来替你施针换一次药。”
“那,那大概要持续多久?”秦宵雨没想到一次还弄不完,有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
那三天,没有闻到过自己的狐狸气,她已经尝到了甜头了。
如今,每半个月都不会发作,叫她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看你身体素质,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半载的,谁知道呢!”年元瑶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秦宵雨见她要走,慌忙穿上了衣服,“对了,木烟萝……”
“又怎么了?”年元瑶问。
“我大哥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盼蓝被杖毙,死无对证,我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大哥吗?”秦宵雨想,这件事情,除了木烟萝以外,恐怕没人能救得了大哥了。
年元瑶见她先向自己提出了要求,微微勾唇,反问道,“你拿什么来求我救你大哥呢?”
秦宵雨一怔,微微垂了垂眸。
年元瑶看着她,见她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紧张的咬着下唇,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你先要什么?”
“自然是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年元瑶冷笑一声。
良久,秦宵雨睫毛一颤,抬眸望着年元瑶,“最近,我父亲和盛相生了嫌隙。当初我父亲举报护国公年成明贪赃,那一大半赃物,都是盛相提供的,是盛相提前命人,偷偷运到护国公府的。”
“当真?”年元瑶没想到这件事情,盛丞相都有掺和。
“这件事情,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不会错的。当初盛相会掺和进这件事情,一来是早已看不惯年成明位高权重压迫自己一头,二来则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盛昭雪,玄王为了那个年元瑶,让盛昭雪受尽羞辱,盛相自然是记恨在心的。如今,只怕是我父亲一步步上位,盛相心里头又不如意了。”秦宵雨将自己知道的,告知给了年元瑶听。
年元瑶听后,想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盛昭雪,结合先前的梦境,对盛昭雪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越加的厌恶。
“这个秘密可以让你救我大哥吗?”秦宵雨微微皱眉,有些摸不透年元瑶。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木烟萝,让她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且这个女人,无形之中一直在压迫着她,也将自己的命门牢牢抓在手里,让她丝毫不敢反抗。
“你仔细告诉我,那个盼蓝所有的底细以及习性。”年元瑶瞟了眼秦宵雨。
“这,这我不太了解,她是秦凝薇的丫鬟,我接触的并不多,要不我回去查一下?”秦宵雨一时有些回答不上。
年元瑶点头,“好,查到之后,派人将消息送到这雅间来就好。”
“木烟萝,谢谢你。”秦宵雨发自内心的道了声谢。
年元瑶没说什么,抬步离去。
在年元瑶走后,秦宵雨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的凝重。
……
年元瑶这一趟大有收获,在回府的路上,在街市上看见不少的书生们,都挤在街市张贴皇榜的地方。
“进了进了!我进复试了!”
“天呐,我也有我的名字,我也进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我没中,唉,下一次不知要等多久了。”
“别泄气嘛,或许还有别的更好的路在等你呢!”
听到这些书生们的话,年元瑶脚步微顿,往张贴皇榜的地方看去,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挤到了最前面,年元瑶见皇榜上只有三十个名额,逐一从上往下看来后,终于在第二排看见了君逢的名字。
“太好了,我进了!”
年元瑶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偏眸看去,只见君逢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正一脸激动的看着皇榜上自己的名字,并未注意到身旁站着的年元瑶。
不知过了多久,君逢一偏眸,才注意到了身边站着的年元瑶。
君逢眼前一亮,指着年元瑶,“楚,楚……”
年元瑶做了个‘嘘’的动作,朝君逢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两人进了一处暗巷,年元瑶第一时间便问道,“我听说,复试要在皇后的寿辰结束后举行,那你还得在这里待大半个月,身上的盘缠还够吗?”
“楚月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这几日作了不少画,得空时便在街头贱卖。”君逢指了指背上的竹筐。
年元瑶看了眼那竹筐,伸手抽出一幅画来,“贱卖?你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