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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扬,碧海波荡。长翼鸥群清脆地鸣啼着,逐浪掠影。飞鱼破浪而出,乘风滑翔。远处白鲸吐浪,青鲨游弋。
海面上突然波涛汹涌,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巨浪冲天,一辆六驾海龙车昂然跃出。
龙车上坐着一个金冠男子,依红偎翠,正与一个英气勃发的俊秀少年谈笑风生。十余名海龙骑兵破浪踏波,两翼奔袭。
为首一个大汉恭声道:“太子殿下,六侯爷,此处已是风雷海,再往前二百里,便是流波山。”
那俊秀少年笑道:“哥将,眼下称我太子可有些太早啦,等我降伏了夔牛再说罢。”那大汉哥澜椎应声退后。
六侯爷哈哈笑道:“拓拔,也不知你有什么魅力,竟能让素来谁也不服的哥澜椎对你这般敬佩。嘿嘿,就连陛下见了你也这般神魂颠倒,居然收你作了儿子,厉害,厉害。”
拓拔野笑道:“侯爷莫非吃醋吗?”
六侯爷哈哈大笑道:“我是陛下的侄子,一向颇得宠幸,不过你小子一来,就将我的风头抢得精光,吃醋那是难免的啦。”周遭四个美女格格娇笑,媚眼横飞道:“能让侯爷吃醋,这倒当真了不得。”
六侯爷拍拍拓拔野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道:“其实陛下的醋那只是陈醋,不吃也罢。但那美人鱼的醋,倒当真让我难受的紧。拓拔兄弟,未来太子殿下,咱们一见如故,你便将她当作见面礼送给我罢。”
拓拔野扬眉笑道:“侯爷,瞧你也是花丛老手了,怎地说出这般不入流的话?美人岂能随便赠与?有本事便自行赢得她的芳心。”想到适才分别之时,真珠那依依难舍的温柔姿态,也不禁有些怦然。若非此行险恶,他还真难以拒绝。
六侯爷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偏偏你又象磁石一般。要想大海捞针容易,从你这里抢过来就难喽。”众美女瞟着拓拔野吃吃而笑。倒真象铁针遇到磁石,想要依附而上。
正谈笑间,忽然平空响起一声惊雷,众女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六只海龙昂首惊嘶,扑翼不前。
拓拔野心中一凛,万里晴空,何处响惊雷?
哥澜椎沉声道:“太子殿下,六侯爷,这便是夔牛的吼声了。”虽然拓拔野尚非太子,他却丝毫不顾,径自呼之。
拓拔野心道:“难怪这夔牛被称为‘荒外第一凶兽’。这一声吼叫便远胜于龙神鼓与海王钟。”一路上六侯爷对于夔牛凶暴的介绍,此时才有初步的体悟。
众龙骑兵勒缰不前,待命而发。六侯爷那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神色,道:“封耳潜行。”
众人领命,纷纷以海蚕丝塞住耳朵,并互相封点穴脉,暂时“失聪”。便连那海龙兽,也蒙上黑色头套,塞住双耳。拓拔野也学六侯爷,将双耳塞上。众人之间,保持六尺内的间隔,互以传音入密交谈。
准备完毕之后,一行人方才潜入海中,朝着流波山方向匀速行进。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拓拔野等人已到流波山岛附近海域之内,当下缓缓上升。方甫露出水面,便闻得狂雷霹雳般的吼声,虽然双耳塞住,封闭穴脉,仍是震耳欲聋。
海面波涛激荡,狂风卷舞。虽是烈日晴空,但水汽迷蒙,一时间也瞧不真切。过了片刻,才看清前方十余里处,一座孤岛桀然耸立,山势险峻陡峭,兀石嶙峋,光秃秃的石崖上,只有一株青松傲然挺拔。
那阵阵风雷巨响,便是从那山中传出。
突然之间,四周远处也传来隆隆巨响之声,仔细一听,竟是万众齐呼。群雄环首四顾,险些叫出声来。只见三十里外,百余艘船舰横海环绕,遥遥已将流波山围锁其中!
船上旌旗招展鼓舞,尽是“玄水”二字。隐隐可以望见人头攒动,刀戈林立。一艘最大的战舰上,主旗猎猎,船舷百杆战旗上金字眩目,“水娘子”三字历历分明,登时令龙族群雄为之色变。
六侯爷抓起千里镜,缓移扫望,传音入密道:“果然是水妖!他们来此处作甚?”哥澜椎皱眉道:“难道他们算准了我们的行程,到这里截击么?”众人尽皆凛然。
拓拔野心中一动,恍然道:“是了!他们定然也是冲着这夔牛来的!倘若用这夔牛皮作成战鼓,比起龙神鼓,不知孰强孰弱?”
众人闻言大凛,六侯爷微微变色,点头道:“不错。看来水妖果然蓄意已久,多方准备,想和咱们开战。”哥澜椎冷笑道:“来的正好,看看谁能抢得夔牛去。”
拓拔野接过千里镜,凝神眺望。只见那主舰指挥台上,一男一女巍然而坐。那男的是一个白发老者,仙风道骨,须眉飘飘,一个青铜镜滴溜溜地在他指间旋转。那女子也正以千里镜眺望他们,水弯弯的月牙眼秋波荡漾,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六侯爷微笑道:“拓拔磁石,这根针还是不要吸的为妙。这可是一根剧毒的母王蜂针哪。这女人芳名姬泪垂,外号水娘子。据说多情得很,只要她的姘头死了,一定要落泪不已。只可惜她的姘头都是被她杀死的。嘿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拓拔野忍俊不禁道:“她和侯爷倒是绝配。”
六侯爷苦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免了罢。”颜色一整,沉声道:“你可千万别小看她。她的舰队是水族九大精锐水师之一。六年前,归鹿山的水军就曾被她杀得大败。”
拓拔野点头道:“那个老头又是谁?”
六侯爷眯起眼,道:“此人更为厉害。叫做‘万兽无缰’百里春秋。是水妖十仙之一,妖法厉害的紧。最为擅长的,便是驯服天下灵兽,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外号。单就驯兽而论,他可以和水妖龙女雨师妾、火族祝融并称天下第一。”
拓拔野听见雨师妾三字,登时心潮激荡,心道:“一别四年,不知她怎样了。”六侯爷见他怅然若失,只道他在苦思良策,便住口不语。
当是时,水妖战鼓咚咚,号角长吹,缓缓向流波山与龙族群雄逼近。
阳光灿烂,兵刃眩舞,光芒耀眼。水妖船舰破浪疾驶,全速航行。转瞬间便只相距十里之遥。众龙骑兵纷纷拔出长刀,回头望向六侯爷与拓拔野,只要他们一声令下,便要策龙飞翔,拼死厮杀。
拓拔野微笑道:“大家且慢。他们是冲着这夔牛而来的,只要我们不阻止,必定顾不上与我们相斗。我们倒不如先放松放松,坐山观虎斗。”
六侯爷笑道:“这等好戏岂能错过。大伙儿把刀收好。今天侯爷请你们喝好酒。”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十几个酒杯,一一掷到众人手中。美女醇酒,一时春意融融。
数里之外,水妖主舰指挥台上,百里春秋放下千里镜,皱眉道:“那不是龙族六侯爷么?他到此处干什么?”那水娘子姬泪垂眉梢一挑,似有若无地笑道:“我瞧多半也是为了夔牛而来。”
百里春秋莞尔道:“就凭这十几个人?那可真是笑话啦。嘿嘿,六侯爷这个人虽然荒唐,还不至于如此罢?多半是巡海游弋至此。”姬泪垂冷笑不语,心中也不相信这十几人便敢来此降伏夔牛。
百里春秋沉吟道:“眼下咱们还没与龙族翻脸,姑且不必理会他们。否则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姬泪垂素来对自己的水师极为自傲,丝毫未将十余龙族骑兵放在眼里,当下冷冷道:“那是自然。蝼蚁之辈,理他作甚。”心中却想:“待到降伏了夔牛,再将那色鬼活擒,一并带回北海领功。”
姬泪垂令旗翻转,船行更快,眼看再行三里便是流波山。突然号角悠扬,百余艘战舰上齐齐射出无数火箭,在碧空上拖过千万道红线,呼啸破风,接连不断地射到岛上。
顷刻之间,岛上火光冲天,石山碧松,尽皆陷于火海之中。
火焰跳跃蔓延,随风卷席,青烟滚滚,映得蓝天碧海赤红如霞。百里春秋迎风昂立,手中春秋镜闪闪摆动,一道刺眼的金光电射而出,遥遥照在流波山上,所照之处,火势突增,烈焰滔天。
龙族群雄看得出神,一时连酒也忘了喝了。
六侯爷叹道:“春秋镜果然是第一等的宝物,只可惜被百里老妖拿来虐畜,当真是大材小用。可惜可惜。”
那火海之中蓦地传出惊天动地的狂吼声,犹如百声春雷同时在耳边奏响。众人头痛欲裂,摇摆踉跄。几十个真气稍弱的水妖更惨呼着从船头翻身摔下。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火光中高高跃起,划过一道圆弧,在半空中突然顿住。众人脱口惊呼:“夔牛!夔牛出来了!”
黑影背光,瞧不仔细,只看见巨大的黑色轮廓横空掠过,周身突然闪起刺眼的光芒。刹那之间狂风大作,闪电飞舞,天际响起滚滚雷声,乌云滚滚。
天地突暗,冷意森森。那夔牛在空中昂首怒吼,海上登时炸起六七丈高的巨浪,将一艘水妖战舰掀翻。狂风呼呼肆虐,浪花如雨点般密集洒落,惊涛骇浪,彻骨侵寒。
蓦地又是一阵发疯也似的惊雷,槌打海天万里。空中乌云沉甸甸地压将下来,仿佛就在头顶,触手可及。
闪电雪亮,照得分明。那夔牛长约三丈,通体青灰,形如野牛而无角,只有一只粗壮的后腿,如擎天巨柱,巍然不动。周身上下时而发出太阳般的耀眼白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那夔牛眼珠血红,光芒四射,似乎愤怒已极,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又是一声裂石崩云的怒吼,单腿摆舞,急电般飞跃。
雷声轰隆,天昏地暗,暴雨哗啦啦的倾泻而下。流波山上的火光逐渐熄灭。
夔牛怒吼声中,猛然跃入汹涌的波涛中。海水如沸腾的漩涡,四下炸将开来,十余丈高的波浪翻涌如道道巨墙,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四周推进。水妖战船跌宕摇摆,眼看便要被巨浪吞没。
姬泪垂娇叱一声:“定海神珠!”手指弹舞,一道白芒划过漆黑的天幕,电光石火,没入怒浪狂涛之中。突然之间,隐隐有白光冲天而起,那十余丈高的水墙登时崩塌回落。
拓拔野奇道:“那是什么?”
六侯爷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嘿然笑道:“北海水族神器,定海珠。可以将海水吸纳,随时释放。倘若没有定海珠,他们怎敢来收伏夔牛?”话音未落,那道白光又冲天飞起,呼呼旋转,回到姬泪垂手中。
水妖见万顷巨浪瞬息平灭,士气大振,战鼓狂擂,号角长吹。
乌云涌动,暴雨倾盆。海天茫茫,雷声隐隐。那夔牛入海之后再不出来,水妖战船层层推进。几艘战舰从龙族群雄身边驶过,仰头上望,众水妖铁盔罩耳,弯弓搭箭,只等着夔牛现身,便万箭齐发。
拓拔野与六侯爷忽觉战车摇晃,突然被掀了起来,海龙嘶鸣,众骑兵也是失声惊呼。转身四顾,这才发觉自己已陷入一个巨大的渔网之中。渔网坚韧,闪闪发亮,乃是以北海冰蚕丝所织。
冰蚕丝上也不知涂了什么物事,极是黏粘,海龙被缠住,再也挣脱不开,嘶声悲鸣,状极痛苦。定睛一看,冰蚕丝上尽是细小的银色小虫,迅速蠕动。
群雄惊骇,有人叫道:“海木蚕虫!”那海木蚕虫乃是北海深处的虫子,只要依附到鱼虾身上,立时分泌极为黏粘之物,溶入其体内,食血吸髓,极为可怖。冰蚕网的稍端系在诸战船的船尾回轮上,正不断地拉拢收起。
敢情百余艘战船撒开巨网,将夔牛赶入海中之后,便逐步收缩、拉拢。这方法虽然简单,却是极为有效。
拓拔野等人惟有丢弃海龙战车,跃过渔网,跳入海水之中。
忽听一声狂吼,海浪激溅,夔牛冲天跃起。闪电中众人看得清晰,它的独腿上已被冰蚕丝缠住,无数的海木蚕虫吸附在它的脚上,无法甩脱。水妖齐声欢呼,纷纷收网。
那夔牛跃到半空被冰蚕丝拖曳,笔直落下,又掀起狂风巨浪。船舰慢慢地收缩包围圈,大网随之徐徐收起。
夔牛怒吼跳跃,突然箭一般窜向最近的一艘战舰。
“嘭”的轰然巨响,那战舰登时被撞得粉碎,惊涛怒浪,将片片船板卷得漫天散落。众水妖惨呼掉落。
夔牛嘶声怒吼,狂风暴舞,巨浪奔腾,顷刻间又有两艘战舰掀翻。但那定海神珠立时呼啸飞出,将汹涌澎湃的海势平定下来。
如此拉锯反复,水妖又沉了近十艘战舰,方才将夔牛紧紧缠住。战鼓声中,万千箭矢疾射夔牛,都集中射往头部、背脊,盖因其腹部皮革需留存作鼓。
但那夔牛皮质极为坚韧,虽然水妖箭矢俱是以玄冰铁所制,却不能伤之分毫。反倒激起它的狂怒。震天雷吼穿透众人头盔,将百余水妖震得肝胆尽裂,纷纷惨叫落水。
狂风暴雨之中,一人骑着凤尾龙横空掠过,手中青铜镜高举过头,亮起一道眩目的金光,照在夔牛的头上。
夔牛火红的双目在金光中交织着愤怒、悲伤、恐惧、无助、彷徨……诸种神情,仰头狂啸,吼声凄厉。
拓拔野瞧见夔牛的眼神,心中大震。不知为何,刹那间他竟宛如读懂了夔牛的心情。无辜受戮,绝境彷徨,就如同当日蜃楼城里无辜受难的百姓。他想起了那些横亘的尸体、焚毁的家园、撕心裂肺的嚎哭与惨叫……一股悲郁的怒火瞬间直冲头顶。
百里春秋在凤尾龙上闭目念诀,嘴露微笑。他的这面春秋镜中已不知摄了多少灵兽的魂魄,今日又要将这荒外第一凶兽封印其中。意念如潮,滔滔不绝,顺着那道金光直破夔牛魂灵深处。
那夔牛果然极为凶猛,顽抗不休,魂灵挣扎跳跃,冲撞攻击,与他的念力与神镜做着殊死搏斗。
百里春秋号称“万兽无缰”,以驯兽称绝大荒,在水族中念力之强,稳居前十。是以此次才被委以重任,与水娘子一道偷袭流波,降伏夔牛。此次围捕也是由他策划布局,调虎离山,层层围堵,稳扎稳打,一举收伏。
但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夔牛竟如此狂野凶暴,被定海神珠镇压、冰蚕丝缠住之后,依旧杀伤如许多人,甚至被他春秋镜的念光收纳后,还能扑剪跳跃,虎虎生风。当下急念法诀,以至刚至强的念力,朝夔牛发出猛攻。
忽然银光一闪,一道箭矢没入夔牛肩胛之中。夔牛痛极狂吼,惊雷骇浪,气势滔滔。诸多水妖发狂落水。
百里春秋虽被那声浪震得难受,却趁隙而入,春秋镜金光怒放,一点一点地将夔牛凌空拔起,悲吼着朝镜子里移去。
眼见胜券在握,百里春秋舒了一口气,回头望去,姬泪垂倚立船头,手持霹雳弓,朝他淡然一笑,知道是此女以玄冰箭破入夔牛体内,乱其心志,心中有微微有些不悦。
水妖欢呼鼓舞,号角破云。突听一人冷冷道:“对一只野兽也这般卑劣奸诈、不折手段,难道诸位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声音低沉愤怒,字字清晰,在暴雨雷鸣中传来,隐隐夹带雷霆之威。
众水妖倏然变色,叫骂不已。
百里春秋循声望去,一个青衣少年踏波破浪,御风而来。俊秀挺拔,衣袂飘飞,宛如海上仙人。眉目之间却是说不出的愤怒,杀气凛冽逼人。
姬泪垂站立船头,临风破浪,凝望这少年。适才在千里镜中瞧见他与龙族群雄之时,便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个少年绝对不同凡响。
他与那号称海外第一风流人物的六侯爷并肩而立,神采风姿竟有过之而无不及。木秀于林,过目难忘。眼下相距仍有百丈,就可感觉到他那凛冽浩然的真气,仿佛这海上狂风,呼啸卷席。
龙族之中,究竟有哪个少年俊彦有如此风范?突然想起不日前,丁蟹惨败于汤谷岛一干乌合之众的手上,心里蓦地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百里春秋与夔牛的念力之战已到关键时刻,只需再凝聚意念,一盏热茶的工夫,便可将完全其收伏。当下对姬泪垂使了个眼色,闭目聚意,心无旁骛,将夔牛吸向春秋镜中。
姬泪垂令旗飞舞,登时箭如雨下,石如飞蝗,朝拓拔野射去。
电闪雷鸣,拓拔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充满了嘲讽与轻蔑。衣裳鼓舞,青光隐隐飞旋,雨水刚一碰着,立即飞花碎玉般地四溅开去。
第一枝箭矢射到他身上时,突然青光爆绽,宛如一朵巨大的花瞬间怒放,那箭矢被震得铿然倒飞,直破云层而去。顷刻间,万千箭矢触光弹射,仿佛雨丝倒窜,银蛇乱舞。
拓拔野飘飘若仙,在风雷雨浪之中踏步穿行,箭矢辟易,雷电失色。
姬泪垂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这少年愤怒的眼神、冷淡的微笑、宛若天人的凛凛神威……竟似比这电闪雷鸣、比这夔牛怒吼还要震撼强烈,直破心中。她手扶船舷,一股麻痒的热浪从丹田辗转全身,妖艳的脸上泛起奇异的绯红。
她微笑着咬紧牙关,恨不能将这少年勒在怀中,咬得粉碎。这个念头方甫闪起,便令她兴奋得浑身颤抖,猛然挽弓搭箭,“嗖”的一声,朝拓拔野狂飙电射,口中喝道:“杀了他!”
玄冰箭呜呜作响,在风中旋转飞行,挟起一道凌厉已极的气旋,闪电般射到。众多水妖纷纷从船上跃下,驾驶小船,呐喊呼啸,朝拓拔野蜂拥而去。
龙族群雄面色微变,都暗暗为拓拔野捏了一把汗。这妖女素以“水带冰箭定海珠”称绝天下,气旋玄冰箭威力极为惊人,以夔牛之悍勇,亦被它偷袭射伤,不知拓拔野要如何避开?
拓拔野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芒!”不退反进,身形快如狂风,手指一弹,一道碧光激射而出。
嘭然厉响,光芒爆舞,那气旋玄冰箭突然一顿,由箭簇朝后裂开,瞬间变为八瓣,弹入风中,不知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