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氏的脸色冷,语气更冷。她目光扫过众人,看的众人脖子一缩,才是语气冷淡的说道:“渐闻病了,北王爱重,故特意遣人送他回来养病,这个答案,你们可满意了?”宋青衣听得眼前一亮。对啊,病了!这借口好!大伯哥虽然说现在双腿是残废了,可谁敢说他未来不会被医治好?并且如此一来,就是挑剔的老村长,也不难说什么了!宋青衣对于赖氏,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总觉得自己就算是两世为人了,在一些事情上,也还是没有婆婆的那种睿智与果决!她沉了沉心。以后跟在婆婆身边,她要多看、多听、多学才行。她认真的想着这一点,对再见文秀才的那种慌张与惧怕,就减轻了许多,再看文秀才,也能够波澜不惊的与之对视了。而此时赖氏的这一回答,也终于让文秀才沉默。他低下头去。过了半晌就突然提步离开。他一走,其他村民更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也纷纷找借口走人。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老村长和苏氏宗族的那些人,赖氏这才是笑着招手:“诸位,请跟我进屋坐吧!”同时对宋青衣交待道:“阿衣,你去拿些糖招待小乐小乔他们!”小乐小乔是江暮然的弟弟跟妹妹,他本来牵着这两个孩子,此时一听到有糖吃,就撒欢一般松开江暮然,朝宋青衣奔去:“糖在哪里?”江暮然尴尬的看向宋青衣:“这两个小家伙……小馋嘴!”到底也不舍得说重了话。宋青衣温和的一笑,朝两个小孩子伸出手,双手立即被两只软软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想吃糖的话,跟我来厨房里吧!你们几个也一起过来吧!”后面还有其他几位叔伯家的孩子。几个小孩子蹦蹦跳跳,满面高兴的跟着宋青衣一起去拿糖。宋青衣给他们分了糖,交待他们在院子里玩,就又进了屋。这时候,苏渐闻已经和老村长等人见了面,老村长等人都是一脸的同情的望着他,说一些安慰的话。“几位叔伯们客气了,在军中做事,本就是刀口舔血,随时都有可能丢脑袋,我虽在战事中受了伤,但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这已经是北王恩赐的福气了。”苏渐闻笑着,一一温和应答道谢。在宋青衣的印象当中,这样的大伯哥,与之前那个用言语刺她的人,判若两人。而苏渐闻这一番话,也听得江暮然的父亲满脸羞色几乎抬不起头来。昨晚上,他还大言不惭,说苏渐闻能当上将军,那机会原本是属于他的,然而现在看来,若不是当初苏渐闻代替他上了战场,现在残废的坐在这里的就是他,甚至说就凭他那点身手,直接丢了脑袋那也是有可能的。赖氏不想让苏渐闻难过,所以这些事情,她都还没有对他说过。苏渐闻看着族里的亲人,也是打心眼里高兴自己还能够再见到他,此时看着江暮然,便是微微笑着说道:“暮然都长大了,我离家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整天喜欢跟在我后面捉泥鳅的臭小子呢!”这话语中充满了亲昵。江暮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以前就喜欢跟着闻哥哥玩。”说完想起什么,又补充了句:“以前闻哥哥的鬼点子最多!”
两人几句话间,让屋子里多了几分温情,大家不由得都回忆起自家孩子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彼此之间亲近了许多。老村长满含欣慰的望着孩子们。他既是清河村得村长,更是苏氏宗族的族长,看着族里孩子们成家立业,又能够和睦相处,这是比什么都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家和万事兴。这也说明了他这个族长教导有方,宗族和睦了,他们苏氏的实力才能够绵延强大,才能一直在村子里站稳脚跟。但最终的话题,还是又回归到了苏渐闻的身上。老村长一想起先前赖氏在院子里说的,眉头便不由得深深皱起,他看向赖氏:“老三媳妇,你之前说得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渐闻真不是将军?是个什么……参军?也是个官职?”苏渐闻从回来到现在,不断地有人称呼他为将军。他一直没有询问阿娘,家里也没有谁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不由得也目露疑惑的看向赖氏。赖氏注意到儿子的目光,努力地想着委婉的措辞,不想因为这件糟心的事情让儿子不开心:“这事……真是弄错了的……”“二伯公,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解释吧。”看出来婆婆的为难,宋青衣主动接过了话头。老村长朝她一点头,她才开始一边回忆,一边细细的说起来当时的情形。“当时阿娘为了庆祝大伯哥归来,请了全村人吃饭,我便去见了那个报信小哥,给了他五百文钱,想问问他大伯哥在军中的情况,谁知他一见着钱,便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大伯哥在北王的哪一支军队,根本就是听说我们苏家有点小钱,故意那么说,想让娘高兴多打赏他一点。”一听到竟然给了五百赏钱,族里几个长辈均是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宛如那钱是他们的一样。宋青衣察言观色。说到这里,便故意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分轻松的把话题转到了钱这上面:“那小哥实在是做人失败,为了五百个赏钱,竟然把全村人给骗了不说,还惹得二伯公您老人家挂心,让诸位叔叔伯伯婶婶伯母也跟着一起挂念,实在是可恶。可惜我只是一个无能妇孺,否则当时一定要把那小哥给打一顿,再把赏钱一分不差的给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