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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拥而眠,但谁也睡不着。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闻两人清浅呼吸。
他的大手轻轻握着她包成粽子的小手,脑海中反反复复蹦出一些画面,就好像当时他就在一旁亲眼所见似的。
算算昨天大约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她还在那帮歹人手里苦苦忍受酷刑。
冰冷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切割着她纤细的手指。
驱赶畜生的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她身上,打得皮开肉绽。
他还是来迟了,来得太迟了……
谢知渊整个人如被置身火炉中,无孔不入的从心底漫上来的疼痛令他几欲窒息,让他良好的自制力都快崩盘了。
唐嫃心绪烦乱,察觉他的呼吸突然间粗重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平缓。
先前吕成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口上。
她要如何彻底放松心弦?
那么多纷纷扰扰冲她而来,而她一头雾水,连真正的原因都没搞清楚。
各种繁杂的讯息纷乱的涌入脑子里,越是想整理清楚反而越是混乱不堪。
一时间头疼得快要爆炸了。
唐嫃愈发心烦意乱,身子动了一下,怕吵到他休息,便忍住了没敢翻身。
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头,力道恰到好处的揉了揉。
“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唐嫃愣了愣,抬头看着他,“你还没睡啊?”
他温柔的声音,混合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不管发生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
唐嫃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嗯,我知道,我有你。”
“不光有我,疼你的人那么多,你还有祖母,还有你父亲和姐姐……”
谢知渊嗓音低沉柔和,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你方才也说了,大家都比你聪明,需要靠脑子的事,让我们来做就好。”
唐嫃咕哝道:“我脑子再不转动一下,就要生锈啦。”
谢知渊道:“你在担忧什么?”
唐嫃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忧伤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与你说说,可我苦恼的是,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是愁死人了。”
啊啊啊啊!
说罢抬手捶自己的脑袋。
谢知渊的眉头一紧,握住她不知轻重的手,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哪有这样打自己的!”
唐嫃带着哭腔道:“我现在……呃,有些事情一去想,就烦得很……”
将小姑娘团团搂在怀里,谢知渊轻声哄道:“那就不要多想了,所有你想要的答案,不管好的坏的,在时间的推动下,很快都会浮出水面。”
这话乍一听似乎有道理,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可是我、我……”
谢知渊亲亲她的额头,“乖,睡吧。”
唐嫃哦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
片刻后,惊奇的咦了一声,看向他,“你抱着我睡啊?”
谢知渊道:“嗯?”
唐嫃笑嘻嘻揶揄道:“先前我做噩梦,想要你陪我睡,你死活也不肯,现在搂着我睡,搂得挺紧的嘛。”
谢知渊叹道:“此一时彼一时。”
他现在啊,只想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形影不离。
唐嫃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盯着他,挑眉弄眼的道:“那会儿你是不是只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还是很想被我拉到被窝里的?”
谢知渊死死的盯着她,这是女孩能说的话吗?
唐嫃一点也不怕,瞪什么瞪呀,他心疼她都来不及呢,肯定不会揍她的,她有恃无恐。
睁着圆圆的眼,凶悍的瞪回去,“快点儿交代,是不是这样?”
谢知渊无奈扶额道:“男女有别,我岂会有那种想法。”
唐嫃振振有词道:“有那种想法怎么了?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对喜欢的人有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谢知渊无言以对。
唐嫃眸光闪亮。
谢知渊伸手捂住她的眼,遮住了那两束灼烫的光,“小嫃儿乖乖的,睡觉。”
“再聊会儿吧?”
“我困了。”
“恭王叔叔大骗子,你一直说困,可也没见你睡呀。”
“你没有睡着,我没法安心。”
“借口……唔唔唔……”
两人在被窝里闹了很久,最后唐嫃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迷迷瞪瞪醒过来时,发现身边没人,唐嫃还吓了一大跳。
待听见外面院中,有熟悉的说话声,一颗心才落了地。
还好,还好……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做梦,她是真的安全了。
端起放在床边小几上的水杯,润润嗓子,唐嫃自己套上外衫就出去了。
仲秋时节,丛桂怒放,陈香扑鼻。
谢知渊与唐玉疏隔着袅袅茶香,坐在庭院中的一株桂花树下,两人正神情严肃的在说着什么。
“老爹!”唐嫃声音带笑,分外轻松欢快。
唐玉疏一抬头,瞧见小闺女扑过来,原本的严肃脸,瞬间变得十分慈爱。
“小嫃儿睡醒了?”
“老爹,你总算回来啦,我好想你呀,刚才做梦,还梦见你啦……”
唐嫃眼里全是笑意,窝在唐玉疏怀里撒娇,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她们家宇宙超级无敌帅爹爹的怀抱真舒服呀!
“是嘛?有某些人在身边陪着,小嫃儿还有工夫想爹爹?”
说话时还凉飕飕的斜觑了某些人一眼。
唐玉疏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她脸颊上已经不太明显的印痕,眸中的阴鸷寒光一闪而过,看向她的时候依然是那副春风和煦的样子。
“老爹这话好酸啊,牙都要酸掉了哦,啊哈哈哈哈哈哈……”
唐嫃看着自家老爹,吃醋吃得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随即靠在唐玉疏肩头,娇声娇气的道:“老爹不用想太多啦,不管怎么样,老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那都是无可取代的!”
唐玉疏傲娇的哼了一声,“是吗?”
“当然是呀,这还能有假吗,老爹何时回来的?”
唐嫃搂着唐玉疏的胳膊,斜了谢知渊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陆港嗔道:“你们真是的,我老爹回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谢知渊端起茶杯,眼神也变得柔软,“估摸着你也快醒了。”
“我刚回来没一会儿,一盏茶都还没喝完。”唐玉疏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精神奕奕的,宽慰了不少,只是想到吕成邈的话,难免担忧,面上却丝毫不显,“休息好了吗?驿站的饭食用得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