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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府于唐嫃而言,就像自家后花园一样,出入随意且无需通传。
“恭王叔叔在哪里?”
“这会儿在午休,主子昨晚一夜没睡,一早又进了宫……”
唐嫃面色阴沉,手握长鞭气势汹汹,直奔向重明院。
恭亲王府众人都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三小姐这模样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闹事好啊,千万不能让那什么葛小姐进门!
谢知渊睡得很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来了,似乎还有些急躁。
唐嫃走进来时,正好看见谢知渊起身,坐在床边抚额。
天气渐热,他身上只穿一套雪白中衣,清凉单薄。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结实的肌肉,和堪称完美的线条。
昨日马车内的混乱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看着他令人窒息的俊颜,唐嫃的腿有点抖。
怂!
抖什么抖!
昨天他那是磕了药!
看他今天还敢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唐嫃暗暗唾弃自己。
啪——
手里的长鞭抽打在地面上,唐嫃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
谢知渊仿佛没有瞧见脚下的裂缝,忍耐着身体的不适语调平平的问,“你干什么?”
唐嫃脸色很冷,“你要娶葛小姐?”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知渊神色疲倦,没有多谈的兴致,“定下来了。”
所以不用再免为其陪他相亲,更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做戏了。
唐嫃眉头一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怒吼出声,“不许你娶她!”
从别人那儿听说,和他自己亲口承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唐嫃只觉得会心一击,胸口疼痛绵密。
她似乎隐约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转过弯来。
于是她万分焦躁。
就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急得不知道往哪里逃。
谢知渊讶异不解,“你不是很喜欢她?”
知道他要娶葛依烟,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他如她所愿了。
唐嫃怒瞪着他,“那是两码事,我不许你娶她,听到了没有!”
谢知渊静静凝视她,良久后才淡淡开口,“那你觉得哪个好,我再去跟父皇说。”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和非要娶王妃的坚定,唐嫃异常的暴躁烦闷,没缘由的一通拳打脚踢。
“我让你娶别人!让你娶别人!我同意了吗你就娶别人!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让你娶了吗!”
谢知渊冷沉着脸,木头似的杵在那任她乱挠,看到她眼中溢出水光时,一把抓住她的手。
用那种下三滥手段撮合他和葛小姐的是她,他好容易下定了决定,现在不依不挠乱发脾气不许他娶的也是她。
讲不讲理!
“乖了不闹了,有话好好说。”
谢知渊头疼欲裂,他迟早死她手里,磨人的小白眼狼!
唐嫃红着眼睛,恶狠狠的咬着牙,像一头狼崽子,“反正你不许娶葛小姐,也不许娶别人,谁都不能娶!你现在就进宫,找陛下把话说清楚!”
找找找,一会儿就去找,别闹了祖宗,但是,“为什么?”
唐嫃想哭又哭不出来,“没有为什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要听我的!”
她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她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总之脑子很乱。
“是你要给我挑王妃的,我……”
“我什么时候要给你挑王妃了!我闲得吗!还不是被你父皇赶鸭子上架!”
说失忆就失忆了,谢知渊很无奈,“那……”
唐嫃炸毛的跺跺脚,“不挑了,以后都不挑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动歪心思,不许娶王妃!侧妃小妾通房,统统都不行!记住了没有?”
“没发烧?”谢知渊手掌贴贴她的额头。
“我没病!我很认真的,你没听进去是不是!”唐嫃气急败坏拍掉他的手,转身就去推开了窗,“那我死在这里好了,看谁敢进恭亲王府的门!”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谢知渊把人捞回来,“不娶了,谁都不娶了,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讲条件是不是!不告诉你你就不听我的了是不是!我偏不告诉你!”唐嫃感觉脑子里有一团火,要爆又没爆,难受得她又往他脖子上挠。
谢知渊将人禁锢在怀里,握着她的两只小爪子,指甲里全是皮屑血迹,有两个指甲盖断裂开,渗出了鲜红刺目的血液。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改属猫了,挠我就挠我,用这么大劲干什么。”
谢知渊皱了眉头,心疼的吹了吹,“疼不疼?”
唐嫃手指瑟缩了一下,心里乱糟糟一片,她忽然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夺门离去。
谢知渊:“……”
他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全是一道道的醒目挠痕。
毁容不至于,但这两天,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可他被她蛮不讲理的挠了一通之后,压在心底的痛苦和阴霾居然消散了。
他也是贱。
两肘撑在大腿上,揉着额头,静静坐了很久。
谢知渊叫了人进来。
陆岩垂着头不敢乱看,主子这大花脸,刚才场面一定很火爆。
“把徐星予叫过来。”
……
“三小姐?”
谢睿看着刚跑过去的人影,觉得她的样子似乎很不对劲,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恭亲王府,最终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唐嫃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一通,到了人流众多的街道上,怕误伤行人于是放慢了速度。
谢睿关切的问,“三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嫃有些茫然,望着眼前流动的人群,慢慢的往前走。
“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感觉有点可怕,还有点难以接受,最要命的是,我不敢百分百确定。”
谢睿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那,可以和我说说吗,或许能给你解惑。”
唐嫃回头看着他,摇摇头,“如果是别的事,我倒是可以问你,但在这个问题上,你也是个小白,没比我好多少。”
谢睿原本有些失落,但听到她后面的话,发现她拒绝他,只是因为她的困惑,也是他不擅长的领域,顿时便释然一笑。
“那你可以找个,能够给你解惑的人聊聊,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
唐嫃听罢,第一时间想到了家里的姐妹,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抬头望着摘月楼的招牌,“不过我想先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