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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愈看了她手心里的那支手机。
可他走过去刚要去拿,女孩又把手缩了回去。
男人抬眸。
她也看着他,不咸不淡的把手机收好,“又忽然觉得,你干脆去问她好了,今晚是要去老宅吃饭吧?晚上是不是还得陪她睡着了再走?”
寒愈终于微微蹙眉。
她有情绪,而且很重,对他来说,有些突然,在云南并不是这样。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她的表情虽然透着沁冷,可语调一直都不属于锋利刁钻。
淡淡的弯了一下嘴角,“我听寒宴说,她会留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你都会陪她是么?”
“我呢?”她问。
寒愈在前一秒,的确因为她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情绪而心里慌了几分。
但此刻定定的望着她,“你怎么了?”
就算她吃醋,她介意,也不至于在云南还大方、懂事,刚过两三天就转变如此之大。
“如果我说忍了那么多天,现在忍不住了,你信么?”。
“我以为在云南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回来后你会……没想到我反而给你们腾空间了?再这么下去,是不是你在老宅的卧室都得搬到她房间里?”
这种话,寒愈自然是不会喜欢听的。
他略微沉了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结果她淡淡的回了句“不清楚。”
寒愈那张脸有了被气得发青的迹象。
她不清楚,谁还比她清楚?
大概是气到了,但又没办法解释,他的眼睛没再看她,像是努力的平息着什么,然后才恢复以往的语调。
“带你去吃饭。”
但是伸手过去,她再次躲开了,“你先把她解决了再说吧。”
可她刚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寒愈握了她的手腕,带了些霸道,将她拉了回来,目光幽深,“你到底怎么回事?”
夜千宠原本还好,平淡泰然,但这么久,情绪也被带了进去。
仰起脸,直直的看着他,“我说了她根本就是装病,你们根本不信!她为的不过是继续留在南都,留在你身边。”
“我马上就开学了,把她留在你这儿,到时候该得抑郁的就是我了。”
从他掌心里抽回手,她盯着他,“慕茧这两天甚至也去过老宅吧?”
这是寒宴跟她提过的,错不了。
果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猜错。
“当初我不跟慕茧计较,是把她当做承祖的女儿,可她不是,那笔账我还没跟她算呢,现在又多了个寒穗,你怎么就那么招苍蝇?敢说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注意你的措辞。”男人低低的睨着她。
招苍蝇的是什么,这不是拐着弯骂他么?
女孩往旁边退了一步,“说我可以永远不懂事的是你,结果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理取闹了?”
“如果是这样,那寒总,您应该好好考虑这段关系了,哪怕没见光的关系,也烦请你好好考虑考虑。”
寒愈见她不像单纯的闹脾气。
尚且不知道她在云南到底听了什么、看了什么,他现在没办法跟寒穗对峙去,只压低视线,“我说过,绝不谈分分合合那一套。”
她点头,那就好了。
“先把你的桃花处理好,她走了你再找我吧,否则我不介意给你织一顶草帽。”
绿色的。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口走,连自己也跟着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嘭!”一声,她没留意,刚打开的门忽然被他从身后越过来的手关上。
“住在哪里?”他问,嗓音带着压抑。
她转过脸,“你不是知道么?”
还是上次的酒店,房间号她都没换。
这次放她走了,寒愈只觉得处理公务都没有这么累,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情绪。
所以更有必要好好问问寒穗都和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于是他拎起外套离开办公室,出了公司门,直接拿了杭礼手里的车钥匙,自己开车回维也纳庄园。
话说回来,寒宴这个搅屎棍给她说的也是事实。
慕茧还去过维也纳,小年就是她陪老太太过的。
寒闻之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但并不介意,甚至因为有她时不时的陪伴而觉得欣慰。
他们抵达南都那天,老太太就跟他说过,“寒愈,你的性格我清楚,慕茧跟你是绝不可能了,所以我更不避讳她偶尔来陪陪我,总归成不了寒家人,我又何必在意人家的身世、身份?”
“也许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孤独是什么感觉,别的不说,至少慕茧陪我的用了心的,无论从前想嫁给你的时候,还是现在她几度想放弃自己的时候。”
换句话说,她们俩算是相互陪伴吧。
“这么大一座宅子,就我一个人,多一个人心里都是欢喜的,你懂?”
“我也不要求你对人家怎么念旧情,但是别给脸色,毕竟是我是客人,你们都给不了的陪伴,她能给,我就知足。”
这些东西,寒愈是理解她的。
老太太还说:“对了,她现在身份变得这么尴尬,事业怕多少会受影响,我听得出来,她怕的是你,你就别给她使绊子了,就当给我个面子,我以后也不会那她给你说事,这总可以?”
寒愈语调平平,“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本就没有那样的闲心,是慕茧忧虑太多。
从始至终,他也不过是为了给承祖还个清白,其余事,都只是过程,把这个当做旅游,那这些只是旅途经过,对他来说,后续怎样,并不关心。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正好成了寒穗更不愿意离开南都的理由。
她当初听到他的绯闻就得了抑郁症。
这次听闻了他和夜千宠的风声而破天荒回来一起过年。
如今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慕茧自由出入维也纳而放心的离开?
偏偏寒宴催着他们离开,所以她不得不想办法留下来。
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让老太太亲自开口留人。
所以她去刺激在云南的夜千宠,她算着,既然夜千宠能让老太太动怒,把她赶出寒家,那也一定能刺激到夜千宠使老太太再动怒,进而把她留下。
她不知道这正是千千的所求,只知道这招的确是见效了。
而她知道见效的时候,是寒愈吃过晚饭,和她单独谈话,那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她脸色最难看的一次。
“你跟她说什么了?”寒愈眼睛没有看她,双手插在兜里。
那样的站姿,使他周身透着一股子冷漠。
寒穗微微蹙眉,“怎么忽然这么问我?”
她能够猜到,夜千宠肯定回来了,肯定也跟他告状了,否则他不会来质问她。
男人听到她的轻柔语调,带着无辜,抽出一个手微微扶了额。
那个动作,平常人看起来不过是随意的习惯,但了解他的人其实都知道,那是寒愈在隐忍怒意,这个动作,他并不常用。
寒穗如果没记错,她看到他的这个动作,还是很多年前。
他先前一来就对她严加厉色,导致她病情加重。
在家人劝说下,他不得不忍下来,说她说不得、哄她又不愿意的样子,每每就是这样的隐忍。
未几,男人转了过来,脸上并不见明显愤怒,“我们之间,不必弄得太难看,你觉得呢?”
寒穗依旧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堂哥……”
“我问你,跟千千说了什么。”寒愈再一次发问,一字一句。
目光定着她,“她是我的底线。迁就你,可以,但你不该是恃宠而骄的人。”
说的再难听一点,她没有那个资格。
但这个话,寒愈保留了,毕竟相处不会只在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