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武文杰一直觉得自己有绘画的天赋,因为小时候家里没有条件,被耽误了。
这回学跳舞的经历,让他又想入非非地认为,自己居然还有舞蹈的天赋。
这还真不是他自吹。如果说,丁娟娟不时地夸他是为了激励他,而他和丁娟娟在配合熟练以后,在排练厅不时地被人围观并喝彩,那可是实打实的。
这个舞蹈并不是他们的原创,而是一个被不少铁路文艺团体演绎过的传统节目,深受铁路人的欢迎。
但丁娟娟不拘一格地做了大幅的改动,并根据武文杰的体格和特长,又增加了一些符合年轻大学生品味的内容。
节并不复杂,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男主在铁路工地奋战,新婚不久的女主千里迢迢前去探望。这一部分两人没有交集,是各自的独舞。
有舞蹈基础的丁娟娟难度要大些,武文杰则是几组程式的动作。有悟的他,把简单的动作跳得非常入眼。
第二部分是女主路上遇险,以至于迷路。男主继续工作,但是有预感似的心神不宁。
这一部分,丁娟娟动作的难度又增大了许多,而武文杰依然是工作,但加了几个简单的修饰动作后,就把心神不宁给演绎出来了。
第三部分是男主去寻找女主,女主在险境中挣扎,最终两人相遇,于是相互抒发感,彼此表达意。
让武文杰练得抬不起胳膊的,就是最后这一部分。
倒不是因为丁娟娟体沉,她体态轻盈得像只仙鹤。主要还是武文杰练得太投入太认真,而且他又特别担心,会伤着比他还要投入还要认真的丁娟娟。
当然,辛勤的付出也会有回“抱”,哦,不,是回报。
功夫不负苦心人,丁娟娟和武文杰的双人舞演出获得了圆满成功。
在学校当时最漂亮的多功能厅,丁娟娟和武文杰上台领奖。
站在领奖台上,武文杰轻轻扯住丁娟娟的手,丁娟娟没挣脱,当着众多人的面,就由他那样牵着。
武文杰悄悄对她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这次你都帮我实现了。”
丁娟娟冲他一笑:“彼此彼此。”
……
坐在多功能厅里的武文杰,四下打量着这个曾经带给他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他想与丁娟娟分享,便掏出手机,找了几个多少还保留着原先痕迹的位置和角度,拍了几张,给丁娟娟传了过去。
他不知道,丁娟娟看着这些照片,还能不能回忆起对于这间多功能厅的印象。
交大在参加高铁论坛的嘉宾到来的头一晚,准备了一个招待酒会,地点就安排在多功能厅。
武文杰到了母校,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呆着,独自跑到了当年的宿舍718室与老七怀旧,他和老七两人倒是兴致盎然,思绪万千,却让主办方一通好找。
武文杰要去参加酒会,老七也不会一个人在屋里呆着,知道老二张志强已经赶到了,便约着去学校后门的那个烧烤店,并要武文杰参加完酒会后,也到那.里会合。
相比较而言,武文杰当然更稀罕在大排档跟老同学聚会闲扯这种接地气的活动。
一定程度上说,酒会其实还是工作的一部分,并不能真正放松。
看过照片的丁娟娟,很快发回了反馈:“这是交大的哪里?我看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了。”
当时的多功能厅,是学校数得着的“豪华”场所,也是具备所谓声光电俱全的设施。
武文杰上本科四年,从来没有到那儿去过一回。
在这样的场合演出和受奖,不是武文杰不敢想,而是他根本想都没想过的事。
一晃20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多功能厅里,比起当时要气派得多了,也难怪丁娟娟认不出来也记不起来呢。
这种冷餐酒会,很轻松自在,但不太符合中国人的习惯。
中国人的习惯,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家连吃带喝,气氛起来了,还会连笑带吆喝。
而这种冷餐酒会,是另一种形式的随意。
没有固定的桌,没有固定的座位,大家松散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品着酒或饮料,吃着点心,随意交谈。
阿兰的样子很抢眼,武文杰远远就看见他了。
白天在火车上与阿兰结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武文杰上前跟他打招呼,阿兰见到武文杰很兴奋,把他介绍给自己边的朋友。
那几位专家分别来自德国、本等国,每当阿兰介绍一位,武文杰就分别用德语、语等向对方表示问候。
介绍完,阿兰带着夸张的表对大家说:“这位武先生是中国高铁方面的专家,这次在论坛上将会有精彩的发言。我真没想到,他不但专业很强,还是位语言方面的天才,除了刚才向大家展示的以外,他还会说法语。亲的武文杰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不会的语言是哪种。”
最后这句话,阿兰显然是在开一个恭维的玩笑。
阿兰洋溢的招呼,加上武文杰不动声色地用对方母语表达敬意的方式,让彼此间还稍感陌生的专家们,很快活跃起来。
面对大家的称赞,武文杰谦虚地一笑:“我哪里是什么语言天才?只是在这几年的工作当中,跟许多国家的朋友们交往,接触面比较广,捎带手学了点相关国家的语言,当然,远没达到运用纯熟的程度。向大家讲几句贵国的语言,只是想向众位朋友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您去过德国几回?”德国专家问。
武文杰伸出手一比划:“不下十次。”
“那去我们本呢?”本专家问。
武文杰又一比划:“比去德国的次数只多不少。”
阿兰则起哄式地说:“武先生一点都不够朋友,估计他以前也去过我们法国很多,次,可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我。”
众人的目光流露出疑惑。
武文杰认真地说:“去法国的次数也差不多有这么多回,至少十次吧。不是我故意不去看莫罗先生,而是他一直迟迟不跟我结识。”莫罗先生就是阿兰,人家全名叫阿兰·莫罗。
大家的不解更甚。
阿兰一脸神秘地解释道:“我和武先生是今天才相识的,在高铁上,我们的座位挨着,聊了一路。所以武先生对我埋怨他的话感到委屈,因为我们以前并没有机会相识。尽管都是高铁这个大领域里的,但我跟他的专业也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研究的是动车的内部动力,我研究的则是动车的外部形状。他要加大动力,我要减小阻力。当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让动车组能够安全高速运行。”
阿兰是动车车头的外形设计师,这个行当,既需要技术支撑,又得具备艺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