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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是成化十一年第一场会试的时间,一大早煤市街向家小院的全体考生倾巢出动。
据会试的公报上说,此次会试举人一万一千三百多人,分为三场考试,每场三天,中间相隔一天休息日。大概为三十取一的样子。
这堪称是一场疲劳战,对年轻点的考生还能仗着身强力壮熬过去,对年纪大些的就难咯。
曹平还说这比去年的秀才试;举人试的时候人多多了。
李德恢:“那当然,去年不过是整个顺天府,现在是整个大明,没法比的。”
一行人在距离贡院还有半里多路的时候就被堵住了,前方密密麻麻全都是提着考蓝的举子,这些人年纪大小不一,三五成群的在窃窃私语。
好在道路两边都挂上了灯笼,倒也不觉得黑。
看到这么多人都开参加会试,自考试以来一直都很自信的向青山这回也有点不淡定了。因为来着都必须需要有举人的资格,可以说都是人精,
有认识谢迁的还过来打招呼,问:“向青山何在,赶紧帮着介绍下。”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后来好多考生都来找向青山,说是等考试结束到他家拜访,还要让他在醉花阁包场,听柳清影弹琴。
朋友多多,将来的路子也宽,拜访啥的向青山都满口应承下来。
考生入场需要过关检查,速度简直可以说是龟速,等轮到向青山他们,天都已经大亮。
入贡院的检查,其严格程度远比考举人时更加严厉等向青山检查完毕,简直就像个要饭的花子,头发散乱,一副袍带全都被敞开,还赤着脚。
这回向青山还看到商辂一身大红官袍,站在贡院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鱼贯而入的考生。
此时的他向青山衣衫不整,都不好意思和商辂打招呼,他只是朝商阁老拱拱手笑笑,便走入贡院。
向青山来顺天府贡院已经两回了,现在他对进入的程序非常熟悉,拿着考卷和考房号码牌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
等到他坐定,把考篮里的文房四宝都布置好,又快到午饭时间。每次都是如此,向青山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前两回稍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出题被放在午饭后,大概是主考官想让大家吃饱喝足再伤脑筋。
“咣咣咣”随着锣声的提醒,本次第一场的考题算是出来了,题目好长,几乎写了有几十个字,都能成一篇小文章了。
向青山看了下,题目为:“《大学》曰国治而后天下平,《中庸》曰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又曰修其身而天下平一也,所以至天下平有四者之不同欤?”
“这是考题吗,这分明是一份论文呐!”就连做惯了八股文的向青山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还听到隔壁考棚有考生在苦笑,还用山东话说主考官商辂不愧是老状元出身,这题目太难了,把三本书和在一起说,请问破题怎么破啊?
没错,这也是现在向青山心里的想法,他也感到难以措手,心里同样在嘀咕,不愧是学问精深之人,出的这道考题根本就不会有人能想到。
原先向青山在大家一起聚会时就提醒过,这是会试,考官又是商辂,题目一定不会简单,可以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把基本书合在一起说。
向青山用小勺往墨池里舀水,开始一圈一圈的磨墨,心里就开始揣摩这道题的意思,已经主考官出这道题的想法。
相隔几排考棚,曹平田筑同样都活像菩萨一样,坐着一动不动,眉头还皱的紧紧的,嘴里念念由此,很久很久都没落笔。
向青山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道题出自三本书,共同论述平天下,主考官的意思应该是让考生开分别论述下平天下的含义,和三本书中的不同并发挥。
想通了思路,向青山接着开始思考破题,很快他就有了,很快洋洋洒洒一份草稿就完成了,随后就是精修细改。
而曹平依旧没想出破题,他心里更加浮躁,坐立不安,这更让他难以冷静下来。
等到第二天下午,曹平勉强写了一篇,而这时候向青山谢迁等人,已经把这篇最重要的八股已经誊写在正式的考卷上了。
同样感到为难的还有齐思远,他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而在昌平乡下,正在新造的酒坊里酿酒的曹平妈秦氏,这会也没心思干活了,时不时放下手上的活朝南边看看,因为他儿子正在贡院考试。
靠山村的向家小院,张子萱依然是虔诚的每日早中晚三次烧香拜佛,只因上两回的秀才举人考试都很灵,这回她依然是如法炮制。
虔诚到她都忘了还要求神佛保佑她生个儿子。
而在红门镇上,书铺老板张金醇也时不时的朝将街面上张望,尽管他知道距离发榜还早,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三天终于到了,考生们都像是被从大牢里释放一样欣喜,排着队去明抡楼交卷。
曹平还听到前头两个考生在互相议论这次考得如何,一个说商阁老的题目太难,他是草草交卷,看来这会算是完了。
另一个也说自己写的四六不着调,还说兴许大家都这样,说不定还能矮子里拔搞个,把我们给拔出来。
此时曹平的心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科举之路已经到此为止,等到交卷后他心里放的很开,一点都没沮丧的样子。
大家聚拢在一起,互相之间自然是要关心下。
向青山首先就问曹平,曹胖子笑称:“本人这回算是完蛋了,今后也不会再去考,以后就要仰仗各位老哥哥们照顾了。”
谢迁和石瑭赶紧安慰,说不是还有两场吗,只要发挥出实力还是有机会的。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还有机会,又不是四五十岁,放弃也就罢了。
“再考一次吧。”向青山还竭力想让曹平回头。
他们很早以前就商量好了,每人都只靠一次,不管考到啥程度,上榜就接着考,落地就罢手,以后也永不再考,安安心心的做生意去。
曹平根本就不搭理向青山的话,而是扭头问各人考得如何,大家为了照顾曹平的心里,都说考的很一般。
唯有齐思远,他一说起考试,一张脸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顿时就蔫了。
第二场三天,第三场又是三天,等所有考试都结束,当向青山精疲力竭的走出贡院大门,竟然看到满地都是被踩的破烂不堪的考篮。
谢迁:“这都是憋坏了,想要发泄下。”
一想到自己这十几天所受的煎熬,简直都快要疯了,向青山愤愤然:“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