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聪明。”
由于不知道慕容千婼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一时间，并没有人立刻回答她的话。
半晌，面具人终于抬起了头，冷淡的目光扫了扫慕容千婼，再掠向殷容，说道:“驸马的确很聪明，想他一人应该也可以护佑公主殿下周全，如此我……”他说到此处猛然顿住，似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对，连忙改口说道，“如此属下先行告退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纠缠不休的跟在他们身后了。
殷容感觉到对方冷淡的目光，勉强勾了勾唇角，牵出一点淡淡的笑意:“阁下大可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殷容自是第一个冲出去保护公主的人。”
面具人闻言垂目，无言以对，许久无话，过了好一阵方又开口，仍旧保持着漠然的神情，说道:“如此甚好。”
听了对方的回答，殷容以一种耐人寻味的复杂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具人。
慕容千婼侧首看看殷容，再瞅瞅低头的面具人，目中多了一分疑惑之光，她问:“驸马，你……在看什么？”
“没有。”察觉到了慕容千婼语气的改变，殷容淡淡地牵出唇边的弧度，“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绕梁护卫因何会三番两次地帮助我们。”
他口中的我们自然指的是慕容千婼和他。
提起这个慕容千婼也来了兴致，她似乎比殷容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问道:“对啊，绕梁，你为何要三番两次的帮助我们？”
我们——她也说我们，或许，她是从心底开始接受殷容这个新的驸马爷了吧。
“我并没有帮助你们。”面具人直接反驳二人道，“我如今所在的这些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谁之托？”慕容千婼又问道，然而刚问完，不待对方回答，她望着面具人，目光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说，他会告诉自己谢未易临终前的遗言。
“遗言。”想到面具人先前答应她的话，默默念着。
“绕梁，你答应过我，如果昨天晚上我乖乖和驸马回非常殿的话，你便会告诉我谢未……他临终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慕容千婼小心翼翼地问着对方。
面具人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当时他是见慕容千婼死活不跟随殷容离开，没办法才会编出这样一个理由出来。
遗言，哪里有什么遗言。
“公主……”面具人嘴角轻轻牵动，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厌恶的声音给打断了。
不用抬眸，慕容千婼便知道说话之人是谁。
果不其然。
少时，慕容子渊一脸笑意盈盈地进入非常殿，笑对面具人说道:“原来阿易临终前还留下了话给公主，本太子也想听听，绕梁，你大可说给咱们的九公主殿下听，本太子允了。”
他这声“阿易”尤为刺耳，慕容千婼听了很想上去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想当初谢未易是真的把他当做好友兄弟，没有想到他竟然丧尽天良到了如此地步。
不知谢未易如果看到慕容子渊如今的嘴脸，会作何感想，这曾经是他最珍视的兄弟，虽然他也曾经怀疑过慕容子渊此人，但他到死怕是也想不到有一天慕容子渊会对他这个兄弟下手吧。
想到这里，慕容千婼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叹气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慕容子渊听到了，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凝视着慕容千婼问道:“皇妹何故突然叹气？”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殷容，慕容子渊继续道，“莫不是又想起前任驸马了？”
他竟然说前任驸马，慕容千婼听了，抬眸狠狠地瞪了慕容子渊一眼。
“是又如何？”慕容千婼毫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闻言，慕容子渊嘴角逸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眼神时不时地瞥一眼慕容千婼旁边的殷容，像是在看笑话。
“绕梁，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思念你们四公子，还不快说说四公子临终前到底留下钱呢话。”慕容子渊吩咐道，嘴角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
似乎有更好笑的笑话正在等着他。
“是。”面具人用依旧沙哑的声音说着，“四公子临终前对属下说，希望属下能将接下来的这些话一一转述给公主殿下听。”
没有人注意到他对谢未易的称呼。
“讲。”慕容子渊似乎对谢未易生前的留言特别的感兴趣。
“公子说，”面具人低头叙述着，“他说他这一世活得并不开心，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公主殿下，承蒙皇家厚爱，聘他为帝婿，他不但没有照顾好公主，经常惹公主生气不说还……”面具人似是有些犹豫，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慕容千婼听到这里眸中已然蒙了层水雾，她知道面具人此刻顾虑什么，忙遏制住自己眼眶里的泪珠，不让它落下来，说道:“但说无妨。”
比起心痛，她更想知道谢未易死之前到底说了什么。
毕竟——那是他最后的话了。
面具人稍稍一顿，才又说道:“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没能保护好公主，害得公主您身中剧毒，虽然时候他替您找回了解药，但是却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女人，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皆知，他值的是谁。
慕容千婼听了面具人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问他道:“慕容子渊，沐晴呢？你，你把她怎么了？”
慕容子渊听了，笑意更深，他勾唇道:“果然还是咱们公主殿下最善良了，如今你自身都难保了，心里竟然还牵挂着自己丈夫的小娇妾。”他的笑极尽讽刺，让慕容千婼听了很不舒服，但她仍旧执拗地问慕容子渊，“你到底有没有伤害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子渊嗤的一笑，他并没有回答慕容千婼的话，而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公主，你这么关心自己丈夫的妾室，臣真的不知道应该说您大度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