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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最后将突厥的不少好东西在这次的宴席上拿了出来,甚至有不少连突厥王都不以为然的一些东西,在墨玉的手中都变出了花。
“原来,蛮夷,也并非一无是处啊。”有几名女子咬着耳朵。
这场宴席可谓是宾主尽欢,原本觉得皇帝给自己没了脸的突厥王,在墨玉的几句话治下,也并未多做深入,甚至还和皇帝讨论起了互市的可行性。
墨玉笑着端着酒杯,转头与叶长歌说着话。
“今日你去芙蓉园住吧,我回家还有些事要与我哥哥商讨。”墨玉拿着酒杯,笑着看向叶长歌。
“你我还未婚,直接住进了你的宅院,只怕会为人诟病。”叶长歌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在长安城另买了一处院子,离朱雀大街也不远,我去那边住下便好。”
墨玉也没有阻拦,说到底,到如今这个地位,无论如何做,她都能变成别人空中的毯子。而叶长歌既然活着回来了,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必定还会有不少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要爱惜羽毛,还是不要授人于柄的好。
“这样也好,你明日再来我家里,我请你喝茶。”墨玉点了点头。
“是该来的。”叶长歌拿起酒杯,转过头,视线从上官时的身上飘过,“有些事情,也该处理一下了。”
上官时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盯着墨玉不说话。
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聊得那么开心?玉儿是不是很高兴他回来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他不知道?她不理他,就是因为他回来了吗?
今晚的宴会最后都在讨论突厥国内有些什么东西,不少人都对墨玉所描述的矿产丰富的突厥心生向往,若是能将其据为己有……
墨玉环视一圈,低头浅笑,“当日,我也曾想过,只当自己是普通的商人,将你们国内的矿产运到我大周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看向墨玉。
墨玉笑着,抿了一口酒,“可你们境内的那些矿山,不是住着人,便是被人圈起来,做了猎场。我好容易拿下了一块金矿,可采集了金矿之后,偏偏无法通过关口将其运入大周。”
皇帝眉头紧锁,注视着墨玉。
“我请长歌替我开辟了一条商道,只是关口并未开放,无法将大型货物从两国之间运送。而若是将商道开口转移,那路上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便更甚。而原本在两国之间悬殊的金价,便更上一层楼了。”
“敢问郡主,两国之间的金价,如何悬殊?”户部尚书没忍住,开口问了墨玉。
墨玉累死了时间,笑道,“若刨去路上人工成本等耗费,只算刚挖出的矿产,只金价,在两国之间,便是三五之数。突厥三,大周五。”墨玉放下了酒杯,淡淡了望了过去。
户部尚书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看着墨玉:“如此多?”
“突厥遍地黄金,却不知其用。大周却有突厥不曾有过的物品,想要过得更好,并非只有战争一条路可走。”墨玉笑着望向突厥王。
……
宴席结束之后,墨玉伸了个了懒腰,正打算和叶长歌一起出宫,却被上官时拦住了去路。
“殿下?”墨玉挑眉,看着一言不发站在自己面前的上官时,“有事吗?”
“我今日不在宫中住,要去安排突厥王入住的事宜,稍后我去找你。”上官时盯着墨玉,,换换说道。
叶长歌皱眉,往前一步,还未曾说话,便被上官时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商户之子就是商户之子,半点规矩也没。即便你被父皇封为天下第一商,依旧抵不过士农工商之别,你竟敢站在昭南郡主身前?”上官时嘲讽的看着叶长歌。
墨玉皱起了眉头,拉着叶长歌的胳膊,让他站到了自己身边,“殿下你要想发疯的话,别在我面前发,没人惯着你!”
上官时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被走上来的卫幼蕊打断了。
“殿下在与玉姐姐说些什么?”卫幼蕊微笑着走了过来,她神情自然的站到了上官时的身边,看向墨玉身旁的叶长歌,“叶公子回来了变好,这些时日,玉姐姐十分忧心你,你回来,她也少些担忧。”
墨玉扯了扯嘴角,她看了卫幼蕊一眼,没有说什么,只屈膝对上官时福了一福,“殿下有要事,墨玉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吧,墨玉便转身朝宫外走去了,叶长歌也跟了上去。
“哎!”上官时抬手要拦,却被卫幼蕊挡在了身前。
叶长歌转过身,神色淡淡的看了上官时一眼,眼神十分规矩,一丝一毫都没有往卫幼蕊的身上飘去。若不是知晓他的出身,只怕都会觉得叶长歌是一个豪门贵公子。
“让开!”上官时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殿下不觉得玉姐姐与叶公子很相配吗?”卫幼蕊转过身,避开了上官时的视线,望着墨玉和叶长歌的身影,她抿了抿嘴,“叶公子与玉姐姐相识于微末,当时,玉姐姐借住在叶府,平日无聊之下,便教叶公子琴棋书画,大家规矩。”
上官时看着卫幼蕊,沉默着不说话。
卫幼蕊转过了身,看着安静下来的上官时,自嘲的一笑,“殿下,他们对于彼此,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上官时握着拳头,冷声道。
卫幼蕊抬起头,看向上官时,“殿下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无法抹灭的吗?玉姐姐与叶公子相识相知多年,而你我只是……”
“我叫你闭嘴!”
卫幼蕊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上官时,“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本宫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上官时拂袖离去。
卫幼蕊转身,望着上官时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随后又跟了上去。
“殿下若是心悦玉姐姐,大可以退了与我的婚。”卫幼蕊追着上官时说道。
上官时停下了脚步,卫幼蕊一个不查,便撞了上去。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着头,红了脸。
不远处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向上官时投去了善意的笑容。
上官时沉着脸,低头看着卫幼蕊,“你想做什么?”
“殿下当初是为了玉姐姐,还是为了我哥哥手中的兵权?”卫幼蕊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殿下若是为了玉姐姐,大可退婚再娶,若是为了我哥哥……”
卫幼蕊没有说完,但是上官时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官时楞在了原地,他看着卫幼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卫幼蕊见上官时不说话,也抬起了头,与上官时对视,“殿下,我不在意那些虚的,便是被退婚,与而不过嫁的再差一些便是。您若退,我便走,绝不纠缠。”
上官时沉默了,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卫幼蕊笑了起来,“殿下不止是为了玉姐姐,您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玉姐姐心里也清楚。”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上官时皱眉,看着卫幼蕊。
卫幼蕊摇头,“殿下不是给我交代,而是给我哥哥交代。若是我说,必须要殿下此时做出选择呢?在昭南大将军得到新的指派之前。”
连城大概率会去戍边,但这却不一定,若是皇帝忌讳连城功高震主,也有可能收了他的兵权。而墨玉又这般出色,一朝两兄妹,若是为人诟病……
“殿下不过是为了兵权……”卫幼蕊转身,往宫门口走去,“我哥哥与墨连城的路子不同,桑兰军始终在他手中。而昭南大将军根基不稳,随时可能大厦倾塌。我哥哥,是最稳妥的选择。”
上官时楞在原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唯唯诺诺的卫幼蕊,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甚至……与墨玉都,有些相像。
卫幼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沉默的坐进了马车,等车帘放下,她终于闭上了眼,仰着头,嘲讽的笑出了声。
“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他只是为了我哥哥手中的兵权。你劝我,可我却视你为劲敌,不肯听劝,最后……竟落得,自讨苦吃的下场……”卫幼蕊金币的双眼之中,滑落两道清泪,流入鬓角,“玉姐姐,幼蕊错了,幼蕊明白了……可,可我,我无法回头了。”
“若是人要成长才能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傻,那么真正明白了之后,却只能一路傻到底,再也无法像当初那般孩子气,只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玉姐姐,我当初就该听你的……”
……
墨玉坐在马车之中,叶长歌为了避嫌,没有跟着还是那个车,只是找了一匹马,跟在马车旁。
“有车不坐,偏偏要自讨苦吃骑什么马。”墨玉掀着帘子,瞪了叶长歌一眼,“你就是犯贱!你看你那脚,回去又要多歇几天!”
“这样好看。”叶长歌回头对墨玉笑着,“你不觉得,我骑马很帅吗?”
墨玉见四下没人,便直接将头上的钗环都拆了,趴在了窗边,笑嘻嘻的看着叶长歌,“不帅!谁教的你骑马?一点都不潇洒。”
“你只教我坐马,我自然不会骑,不如你再教我骑马?”叶长歌眼神温和,笑着望向墨玉。
上官时骑在马上,胸口起伏不定,面色沉沉的看着两人。
墨玉的发丝散在肩头,被风吹起,甚至有不少飘在了马车外,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叶长歌,同和他说话时,完全不同。
“殿下……”顾英杰迟疑的望向上官时。
上官时低头片刻,再抬起时,便带上了笑容,他望着墨玉冲叶长歌笑着的侧脸,扯了扯嘴角,“我若说退了与卫幼蕊的婚事,向她求亲,她不会同意吧?”
“这……恕属下……”顾英杰有些为难。
上官时抬起手,拦下了顾英杰的回答,“无事,我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顾英杰皱着眉头,看着趴在车窗上与叶长歌笑谈的墨玉,她小半个身子都出来了,袖子与发丝都在空中飘荡着,与马车旁的叶长歌离的极近,都快纠缠在了一起。
顾英杰想起了几日前,墨玉与上官时在宫门口对视的场景。当时,不少人都瞧见了,甚至还有过小范围的闲言闲语。
但是后来,上官时送帖子到芙蓉园,墨玉避而不见,这便直接打消了别人吃瓜的心情了。毕竟,若是真的有什么私情,为何不见,又是如此正常的人情往来。只是可惜了芙蓉园,今后怕是再难看见里头的风景了。
上官时整了整衣领,催马上前。
墨玉双手都搭在了车窗上,趴着仰头看叶长歌,“那我可要地啊你好好瞧瞧我那里的芙蓉花,我可喜欢了!我跟你说……”
顾英杰闻言,立马转头去看上官时。
上官时拧着眉头,硬生生的从两人中间插了进去,转头看向墨玉,“郡主在说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
墨玉顿了顿,转头看向上官时,脸上的笑容也散了些:“殿下怎么也来了?”
“不欢迎?”上官时转过头,不愿去看墨玉那染上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墨玉不说话,默默的坐回去,任由车帘挡在了两人之间。
上官时许久没等到墨玉说话,便转过头去看,一眼便瞧见了挡在两人之间的车帘,气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叶长歌适时的插了话进来,“殿下这是去府邸吗?”
上官时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
叶长歌挑眉,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坐在车中的墨玉皱起了眉头,她掀开了车帘。
上官时没想到她会再次掀帘,有些惊喜的望了过去。
“殿下若是不愿搭理长歌,便也不要与我说话了。”墨玉说完,就将帘子甩下了。
上官时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的攥着缰绳,瞪着眼睛看着车帘,“墨玉!你将我看做了什么!”
叶长歌挑眉,低头浅笑,“殿下,郡主或许是染了醉意……”
“你闭嘴!”上官时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叶长歌一眼。
“你给我闭嘴!”墨玉再次掀帘,“你若不知该如何尊重人,便别在我们之间说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