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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转身回了田中王一家的小屋,桌子不大,田中王的庶子庶女们也没有上桌,只有他们几人。
“你刚刚不高兴了?”齐越凑过头来,问道。
墨玉对他翻了个白眼,“你看我至于吗?”
齐越松了口气,“还以为你真生气了,喝汤!”
席间,田中王一家都很时常很慢,只是每次见墨玉碗中的菜吃没了,就会殷勤的添上新的。
墨玉看了一眼碗中的饭菜,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转头对齐越说道:“这附近有我的一处产业,承叔家人口多,只怕不方便,你待会更我过去住吧。”
“啊好。”齐越没有意见,他的确不应该睡在这里。
吃过饭,齐越被上官元容拉着去看她种的花去了。上官元容也邀请了墨玉,不过墨玉见她一心只扑在齐越身上,就没有去,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田中王走出来,看了一眼墨玉手中的龟甲,有些好奇:“都说沈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想到占卜之术也是精通。”
墨玉自嘲的一笑,捏碎了手中的龟甲,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火堆,“我师父的确精通,不过,我是半分没能学到。我师父的真传,许是……只剩下我那位师兄了吧。”
田中王一顿,诧异的看向墨玉,“你竟不是他惟一的弟子?”
“你既知道我师父的身份,怎么会连这等事都不清楚?”墨玉转过头,仰头看向田中王,“说来,我倒是一直不知晓我那位师兄是哪一位呢。”
田中王沉默了片刻,神色复杂的看向墨玉,“想来,你定是手段了得,否则也不会让他再收弟子,还接了他的衣钵。”
“不,你错了。”墨玉转过头,火光映着她的面容,显得冰冷而孤单,“只不过是揣摩人心罢了,我师父,他终究是有要效忠的人……”
田中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墨玉,如果说以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墨玉会成为墨玉使,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了。墨玉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他开始怀疑是沈自初的死因。
“爹,碗洗好了……”上官正卿和上官正黎出来,然后就看着他们爹站在一旁,看着坐在火堆旁的墨玉说话。
田中王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去找你们妹妹去,齐越好不容易来一趟,陪人家说说话,不是好兄弟嘛。”
上官正卿和上官正黎对视了一眼,都看向懒懒的坐在火堆边的墨玉,再次接收到了田中王目光中的信号,还是转身回去了。
上官正卿:“他们在说什么?”
上官正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听啊!”
“我才不要。”上官正卿连忙摇头,“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小的也不是个好招惹的,我才不去触霉头。”
上官正卿赔了撇嘴,“爹不让听,不听就是了,你发什么愁!”
“你不觉得奇怪吗?”上官正卿转头看了一眼墨玉,小声的问道:“她才多大,又是女子,当年还不在长安城,哪来的力量救的我们?”
“沈先生已经去世了,你想多了。”上官正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就算是沈先生,他当初有这样的能力,可现在玉姑娘为什么还能没事人一样在这站着?”上官正卿分析着。
“你别想太多,咱们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想想爹,想想妹妹。”上官正黎拍了拍上官正卿的肩膀。
上官正卿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你以为我不想吗?她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齐越忽然进了屋,淡淡的看着上官正卿,“正卿,当初是我求墨玉,求她救的你们,你们家的宅子,她到现在都没有动,好好的住着,你可知道她当初h花了多少银子买下的吗?从陛下的手里。”
上官正卿沉默了,方才心中的一个个想法都被自己打破了,“我不会再说了。”
“齐越,帮我拿壶茶来,口渴。”墨玉在院外喊了一嗓子。
上官正卿和上官正黎:……
齐越看了他们一眼,他就知道!
“齐越,我要花茶,元容的那个菊花茶,要记得加冰糖!”墨玉又喊了一嗓子。
齐越:“……墨玉你自己来!”
墨玉沉默了一会,打了个响指:“越原,我要喝茶。”
“是。”越原没有半点脾气,转身就超马车跑去了。
田中王站在一旁很尴尬,墨玉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拍了拍一旁的椅子,“承叔,你坐啊,儿子这个时候不教训,以后可就教训不动了!”
田中王看了一眼墨玉,没有出声,默默的坐在了墨玉身边,看她烧龟甲。但是没有一个龟甲是能看的,就算他这个不懂占卜之术的人,也知道墨玉这是很失败了。
“你……为什么还要烧啊?”田中王叹了口气,问道。
墨玉的手一顿,轻笑了一声,“也不过就是每日的功课,师父觉得我多练能成功,不过我一次都没有……”
“玉姑娘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田中王看向墨玉。
这时,齐越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壶茶,没好气的放在了墨玉脚边,“没桌子,你将就着点吧。”
“不碍事,越原去拿了,你要不要喝?”墨玉仰头朝齐越笑了笑。
齐越:……
“不喝。我要去赏花。”说罢,齐越便甩手走了。
越原走过来,端着一套精致的矮桌放在了墨玉手边,他看了一眼齐越装茶水的茶壶,想了想没有用手中的替换掉,但还是给墨玉用了他拿来的茶杯。
墨玉看着他进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轻轻一笑,“您当初看好的女婿,其实也不错。”
越原的手一顿,快速的退了下去。
田中王一愣,转头看向墨玉,犹豫着问道:“若是你想……”
“不!”墨玉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想,也不可能,你别胡说。”
田中王眨了眨眼,没有应声。
“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要是被听到了会很尴尬的吧?”墨玉不知道怎么调转话题,只能生硬的问道。
田中王:……
“对了,我想问问您,我师兄,有可能会是朝中的哪一位大人?”墨玉偏过头,笑着看向田中王。
田中王一愣,没想到墨玉会这样直接问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三个人名,“……此三人,是他最器重的青年才俊。”
墨玉眉头一跳,“的确,当年还是一同被调任入京的,还是我师父亲口提拔的,自然是很有嫌疑了!”
田中王神色复杂的看了墨玉一眼,“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将所有能够威胁我的因素除去啦!”墨玉勾唇一笑,站起了身,朝外面走去,“我先走了,待会直接让齐越乘我的马车去衔泥小筑住吧。”
“我送送你。”田中王起身,看了一眼墨玉只喝了一口的菊花茶,叹了口气。
“不必了,您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吧,据我所知,长安城中不少人都在打听您的消息,其中,就有秦王殿下。”墨玉跨上马,侧过身自看向站在马下的田中王。
田中王的面色一顿,不动声色的看向墨玉,“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墨玉挑眉,“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
田中王站在原地,看着墨玉拉着缰绳,极为漂亮的甩过马头,带着一众墨衣卫,策马朝远处而去。
他眯起了眼,背着手,下巴微微抬着,“你究竟想要什么?”
……
墨玉一路狂奔,越过了半个山头,在衔泥小筑外停下了马。
“花浅。”
“属下在。”花浅翻身下马,跪在墨玉马前。
“去,查一查那三位大人,看看他们都喜欢出入什么地方。鬼节那一日,我要他们都出现在笑红尘!”墨玉的嘴角带着笑,隐隐透着丝丝邪气。
“是,属下遵命!”
“越夏。”
“属下在。”越夏同样跪在了花浅的身旁。
“让人盯着上官瑞承,他手里一定有我要的东西。另一边……越原。”墨玉眯起了眼。
“属下在。”越原也下马跪在了墨玉马前。
“你去一趟齐国公府,就你一个,去查一查,齐国公府的隐蔽之处。”墨玉轻笑了一声,抬起一条腿,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看看那只老狐狸手上,是不是真的有那样东西,找到了别动,回来报给我。”
“属下遵命!”
墨玉吩咐了一大通,勾唇一笑,跳下了马,将手中的马鞭往后一丢,被花好接住了。
“哥哥要回来了吧?”墨玉朝里走去。
“是,将军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快马加鞭。”花好捧着马鞭,跟上了墨玉的脚步。
“告诉他,不用急,等我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再入城,去年黄河流域的流民可走到长安城了?”墨玉转头,笑着看向花好。
花好的脚步被墨玉脸上的笑容惊的一顿,连忙低下了头,“是,属下让人看着的,都是从各处进来的,不会引起注意。”
“不用了,都放松吧,也让长安城中的权贵们看看,没有我哥哥给的粮草,这个长安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墨玉的双眼眯了起来,轻轻一笑,“明日,五公主和她的好友们都会来城外郊游吧?”
花好的心头不住的跳着,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发抖,“是,听说是去东阳坡游玩。”
“东阳坡离这里不远,想办法让她们过来,从这里去长安城,才是最容易碰上那些流民的路呢。”墨玉抿嘴一笑,肩膀都在颤抖,“花好,你说我这样做,好不好呢?”
花好不敢胡乱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墨玉一眼,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头猛地一跳,“属下不敢多言!”
墨玉没说什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想说就说。”
花好浑身僵着不敢动,如果说越夏是跟着墨玉时间最长的墨衣卫,越原是墨衣卫之中亲自被墨玉调教着长大的一个,那么她一定是见过墨玉的阴暗面最多的一人。
“此事,若是被陛下知晓,只怕……”花好一动不敢动,就连转头看一眼墨玉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也不敢。
“慌什么?”墨玉弹了弹她肩头为不可见的灰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花好肩头的那只手虽然收回去了,但她已经不敢动,那道摄人的目光依旧在她的头顶逡巡着。
“不过是五公主带着一些官家小姐出来游玩,恰好天气炎热,改道来衔泥小筑坐了坐,抄了个近路回城,恰好碰上了从四处涌入长安的流民罢了,左不过是受些惊吓,能出什么事呢?”墨玉笑着,转过身,朝里面走去,“备水,我要沐浴。”
花好没敢多想下去,匆匆的接过了墨玉脱下的外袍,进去给墨玉安排热水了。
和放在明面的墨府不一样,墨玉的其他产业,都用的是自己人,每一处都有不少墨衣卫。而就算是做粗活的仆人,也都有几手功夫。相比之下,墨府的那些下人,墨衣卫们都不是很看得起。
不过,谁叫那是墨玉摆在明面上的家嗯。作为一个四品武将的家,就连仆人都会武功,也太显眼了。
衔泥小筑是长安城外有名的消遣之处,这里不仅占地面积广,每一个角落的风景都十分抓人的视线,甚至有不少文人在衔泥小筑里作诗。
不过衔泥小筑的消费也十分贵,它有各种各样风格的小院,可是总体看来却丝毫不觉得违和,就算每个小院的门打开,也不能完全看尽其中的风光。
单单只是一个小院,用一个时辰便要花上五百两银子,更别提精致吃食用物,与调教得力,善揣摩人心的奴仆了。而每一个小院价格也各有不同,最贵的就是在半山腰处的听风亭,不止要提前预约,一个时辰更是需要一千两银子。
而这也是和笑红尘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完完全全是有钱人,尤其是有钱有权的人准备的攀比之处。尤其受长安城中权贵的家眷的喜欢,很多时候,一些女眷的宴会就会放在衔泥小筑中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