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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换了一家成衣铺,给小药王买了几身还算能看入眼的衣衫,然后便着人赶车回去了。
身后原本是有人跟着的,但是当墨衣卫察觉之后,就分出了一部分人去解决那些跟在车后的人。北堂家族的跟踪技术不错,墨衣卫虽然追了许久,但到底没能将人全部捉回来。
墨玉假装不知道,和小药王聊聊天,就回药王谷了。
“玉儿,你在想什么呢?”小药王叫了墨玉好几声,没得到墨玉的反应,推了推她肩膀。
墨玉回过神,看了小药王几眼,然后伸了个懒腰,“我在想,那些衣裳你到时候怎么拿回来,布料买的多了些,制成衣裳之后,肯定能装小半辆马车了。”
“还是坐马车来呗,也就半个月,那么总不至于半个月也住不到吧。”小药王很自然的对墨玉笑道。
墨玉挑眉,微微颔首,“不知道师父那些药方研究的如何,若是要试服,大约能逗留一月余。”
小药王撇了撇嘴,“你知道什么,你师父偶读没我学的精,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服一丸药起码熬七日,我师父可是留了十余种下来,你师父还不定要钻研多久才肯让你试药。”
墨玉一愣,她好像忘记一件事情,如果说老药王知道她是什么原因才体弱,那么那些药丸必定是对症下药的。那么,和老药王一同拜师学艺的沈自初,他能不能看出来呢?
墨玉忽然觉得有些慌张,可是一连几日,都没见沈自初有什么异样,渐渐地也安心了些。师父给她瞧了那么多年的病,也没能瞧出来,毕竟他只在药王谷呆的时间短,或许没能学的如此深入。
在药王谷的这几日,沈自初还是没有问那估计每晚的授课,白日里也会考校墨玉的占卜之术,但是从未说过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说,你师父怎么老教你这些用不到的玩意儿?”小药王看着墨玉又烧碎了一块龟甲,嗤笑道,“什么巫蛊占卜之术,都是虚的,还不如学学医术来的实在。”
墨玉转头看了小药王一眼,她自从学习占卜之后,就从没能烧一块好好的龟甲出来,就连师父看她的时候,也多了一丝一言难尽的表情。
墨玉放下手中碎裂的一小块龟甲,表情很难看,她转过头,沉默的看着小药王。
小药王被她这么一瞧,马上缩起了脖子,推了好几步,觉得安全了,这才小声的抱怨着,“你师父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瞧他!你别欺负我不会武功!”
“就欺负你了怎么滴!”墨玉站起来,撇着嘴,揉着拳头,冷冷的看着小药王。
小药王怯怯的一笑,讨好道:“玉儿,你想不想吃上回的那个药膳?我给你做啊。”
“我觉得我自己弄的,比你的黑暗药膳要好的多的多。”墨玉往前走了一步。
小药王的腿软了软,气急败坏的指着墨玉厉声道:“玉儿,你可不能这样,你师父说了不让你欺负我。”
墨玉翻了个白眼,也的确没上前了,蹲了下来,看着地上全部碎裂的龟甲,“阿期哥哥,我觉得我可能学不会占卜之术……”
小药王一愣,然后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也蹲到了墨玉身边,“学这个做什么,现在哪还有谁用这种东西?少学你师父,他就是个伪君子,还崇古!”
“嗯?你说什么?”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墨玉回头,咧嘴一笑,起身跑了过去,抱住了沈自初的双腿,“师父,你回来了?”
“嗯。”沈自初扫了一眼小药王,拍了拍墨玉的头,“今日还是没能烧一块完整龟甲?”
墨玉瘪着嘴,无力的看着地上那尽数碎裂的龟甲,“都碎开了,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每次都是才放上去,就裂开了,刚拿出来,就全部碎了……”
墨玉心中有一个猜测,或许是因为她是平行宇宙穿越者,不属于这个时空,然后就无法占卜成功这个时空的未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来自未来,时间流速在她的身上是不同的,龟甲到了她手上,或许成功了,但是她的身上时间流速不同,然后导致这块龟甲也穿越到了千年之后,自然就碎裂了。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能和沈自初讲出来,只能每日一块的浪费这些百年龟甲。饶是墨玉不缺钱,也觉得太浪费了。
沈自初看了一眼地上的龟甲,没有说什么,拉着墨玉起来,“走吧,该药浴了,山中湿气大,你身子弱受不得。”
墨玉乖巧的应了,然后转身对松了一口气的小药王吐了吐舌头,“阿期哥哥,记得把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哦!”
小药王看着地上的烧了一半的柴火、灰烬、碎裂的龟甲,以及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墨玉已经泡了半个月的药浴了,她也跟沈自初学了五年的医,能瞧出来这是调理身体的药汤,也没有多反抗。虽说味道不好闻,但毕竟是对她好的东西,也犯不着拒绝,只是……
“师父,你还没想好要先试什么药吗?”墨玉转头看着沈自初,他们依旧在药王谷住了半个月了。
沈自初沉吟片刻,再拖下去,到金国就该冬天了,那时大雪难行,的确应该加快进程了。
“明日阿期不是要去拿衣裳?为师一人没有多少把握,等他回来之后,后日开始试药吧。”沈自初垂头想了想,然后对墨玉说道,“你明日早起,为师为你煮药汤,在里面呆一整日,不许出来。”
墨玉沉默了许久,她当然知道这个药汤是什么,从小到大泡过很多次了。就是上面一个锅吊起来,然后下面放一把火,人就坐在锅里煮,里面能坐的就一张竹制的小架子,她坐进去,药汤能没过她胸口,水咕咚咚的冒泡,哪哪都是热的。
“师父,玉儿这几日很好,没有犯病……”墨玉还想为自己最后争取一下,毕竟她自己清楚这些东西只能缓解一些表象,真的想要活下去,只能用血嗜。
“要泡,你忘了上回无名山后?”沈自初面色沉沉,不容反驳。
墨玉欲哭无泪。
……
泡完药浴,身上积留药性,为了试药的万无一失,墨玉在锅里坐了一整天,用内力修习许久,还要到外面去跑圈,将药性全部从毛孔随着汗水会发出来。
“这又是何必呢……”墨玉苦着脸,换上了平日练功的道袍,束起了袖口,无力的朝外面而去,“师父,相煎何太急……”
沈自初倒是很满意自家徒弟对内力的这份灵活运用,大约也没有多少人每日都将坐在热汤里用内力抵御热量,还要出去挥发剩余的内力,虽说累了些,但这样的训练也能提高不少。沈自初开始后悔,当时教大徒弟的时候,也应该这么做,瞧着内力提升的多快!
墨玉苦着脸,就跑山路,她到半夜都不一定能将声誉的内力尽数发挥出来,只能用内力了。
墨玉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墨衣卫,摆了摆手,“回去吧,你们跟不上我的,我去接接阿期哥哥,有人护送他回来,这时候大约已经回来了,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墨衣卫左右对视了一眼,默认了墨玉的命令,留在原地送墨玉离开了。
提气越过几棵树,墨玉站在枝端,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四周传来的讯息。小药王的确已经进了山,他坐的马车是墨玉师徒俩的,没有任何损坏,只是他的身后跟了人,又一大半的墨衣卫都被引开了。
墨玉睁开眼,到底不是自己人,小药王战战兢兢的坐在马车里,虽说墨衣卫不会让人靠近马车,但也不会拼了命保护他。
墨玉叹了口气,现在赶过去,大约来不及,墨衣卫不重视小药王,北堂家族跟来的人又多,大约小药王还是会被掳走。墨衣卫说的白一些,是属于皇室的。虽说听命于墨玉使,现在也越来越听墨玉的话了,可是本质是不会变的。
墨衣卫是皇权后的暗剑,他们不会为除了皇帝以外的人卖命,可能墨玉使算一个,但是墨玉使曾经的师侄,那是绝对排不上号的。更何况,他们在这个师侄的住所逗留了许久……
墨玉叹了口气,召唤了马车周围的蛊虫,让它们在暗中照顾小药王,不要让人轻易伤了他。
“所以,你千万不要发现那些蛊虫,我不想把剑指着你……”墨玉自语着,然后轻身往那处奔去。
小药王感觉很恐惧,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前他住在药王谷,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冲进来。更没见过那些拼了命要往马车里面钻的,好在外面还有那些黑衣护卫挡着……
小药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是不敢掀帘子出去看了,他可是见到那些人背上背着弓箭的,万一给自己一箭呢!
小药王十分小心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检查了一下马车门,确定关紧了,然后默默的往里面缩。可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往旁边的那一对衣裳里面钻了钻,与你所有的衣裳把自己埋了起来,然后才稍稍放心一点。
在五人注意的角落,几只黑色的蛊虫从一旁的土中钻了出来,然后沿着车轮,往马车里面爬去。
蛊虫顺着缝隙,快速的爬进了衣服堆里,然后钻进了小药王的衣袖之中,蛰伏了起来。
墨玉到的时候,马车外面一件没有人了,她没有马上靠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马车。
“护卫呢?为什么都不见了?”墨玉站在树旁,冷冷的看着马车,问道。
没有人回应,周围安静的很,就连鸟叫声也没有。
小药王躲在一副堆里瑟瑟发抖,马车门大开,刚刚甚至有人想要硬闯,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了很久,时不时有尸体倒下的声响,那些原本守在马车旁的护卫也去追那些人了,没有人留下来保护他,然后他发现,有人回来了……
可那不是马车的护卫啊……
该死的沈自初,老子就不该坐你的车出门,谁知道你上哪里招惹的仇家来追杀。他好端端的卖卖药买买衣服,上哪去找这些人来为难自己?他是小药王,是药王谷的唯一传人,怎么有人会是喝的为难自己?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小药王欲哭无泪,好在没有人进马车,虽说马车门被打开了,但是好歹车帘是拉上的,起码他还能安慰自己那些人进不来,看不到自己。
可是,小药王等了很久,差点都以为外面的人都跑了,也没等到有人过来。
马车外有风吹过,车帘动着,他什么也看不到,可就是知道外面有人在守株待兔。小药王不觉得他们会走,他觉得他自己就是那棵树,就等着沈自初来自投罗网了。
他坐着沈自初的马车,那就是和这个煞星有关系的人,杀星的仇家当然要等着自己了。他在镇上下过马车,看到有人看到他,他又没有离开过马车,所以肯定有人知道他还在里面……
小药王恨不得自己不知道自己那么聪明,他想要爬起来,驾着马车回药王谷,他会驾马车到!可是他不敢,药王谷不仅是家,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人和东西!
可是,小药王等来的却是独自一人的墨玉。
当他听到墨玉在远处的文问话时,彻底崩溃了,墨玉很懒的,有时候那些不必要的话她是不会问的,有她的护卫和婢女代劳。比如这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什么的场面,这种“蠢问题”,绝不会是她问出来的。如果她开口了,那么……她的身边,不会有其他人了……
“玉儿啊,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啊……”小药王从衣服堆里露出了一双眼睛,一张嘴,“玉儿,你小心点,外面有坏人,他们要守株待兔,你找你师父来救我!”
“蠢货……”红唇轻启,墨玉从身后拿出自己的银翼广花鞭,看着四周冒出来的黑衣人,“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