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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第一次觉得,自家姑娘也能那么腹黑,这也不知道算是谦虚,还是嘲讽。
“你,你是?”那人惊讶的看向墨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有些怔楞的看着墨玉,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是谁?比我师父还要厉害吗?”墨玉对陆正文问道。
陆正文的眼神略深,他觉得,有时候自家师弟的脾气也是该改改了,陆正文顿了顿,然后对墨玉说道,“这是我师弟,史元舟。”
墨玉转过头看了满脸尴尬的史元舟一眼,微微颔首,“只是师弟啊,没有我师父厉害呢。”
史元舟大汗,什么叫只是师弟?他只是入门比掌门师兄晚!等等,为什么师弟就没你师父厉害了?这是什么逻辑?
索然史元舟的内心是在这样吐槽的,但是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虞之色,做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对墨玉摇头,“沈先生乃是大儒,我等自然比不了先生高才。”
“你还想和我师父比?”墨玉说起话来,如果想要刺人,绝对是一扎一个准的,在见到史元舟并不好看的面色时,墨玉舒服多了。
赤阳很是佩服墨玉,这样年纪的孩子,要说转那么多个弯来讽刺大人,是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她居然就那么自然的就做出来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头的,但是如果有姑娘在,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便说了几句话,墨玉也不和他们搭腔了,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在场的只有陆正文和史元舟身份高,他们都对墨玉这“无礼”的举动没有意见,其余的弟子们也都只能假装看不见,将那口郁闷之气咽下去了。
墨玉不知道沈自初的医术到底怎么样,但是对于完全治好一双腿,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会不会尽全力,就光凭这个医疗条件,墨玉就觉得不可能。计算是现代有那么高潮的医疗水平,也不可能让一个人断了的双腿恢复如初。
沈自初出来的时候,已经快用晚饭了,他穿的已经不是早上的那套衣服了,显然是沐浴过了一次。
见此情景,在外面守着的正南道弟子都有些愤愤。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居然在里面洗了澡才出来。
墨玉才不管那么多,师父是自己家的,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当然是要护着的。
“师父——”墨玉跳下椅子,朝沈自初扑了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沈自初的大腿,“师父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玉儿都喝了那么多茶了!”
沈自初将墨玉抱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墨玉,“不是说你身子不好,不宜饮茶吗?”
墨玉撅起嘴,耸了耸肩,望向赤阳。沈自初也顺着墨玉的视线看了过去,似乎赤阳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惨了似的。
赤阳暗道一声,在姑娘身边果然不是好伺候的。他连忙上前,对沈自初躬身道:“主上,姑娘喝的是自带的莲子茶。”
陆正文轻咳了一声,他想起刚刚让人上茶的时候,赤阳直接将那茶壶拿开了,自己出去提了一壶莲子茶进来,那时正南道众人的面色可是不善啊。不过……居然是因为身子不好,才不好喝茶吗?陆正文看着墨玉的视线多了一份深沉。
沈自初也不理会一旁正南道弟子们的目光,微微挑眉,轻拍了一下墨玉的屁股,“连师父也敢误导了?”
“师父让玉儿瞪了好久,玉儿生会气都不行吗?”墨玉噘着嘴,不高兴的瞥过了头。
沈自初失笑,撇开她的影子,这个小徒弟倒是很有个性,就算有些小脾气,也是应该。沈自初抱着墨玉朝外面走去,“玉儿吃饭了吗?师父陪你用饭,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墨玉转过头,扫了一眼沈自初赔笑的表情,面容松了松,“那好吧,原谅师父了,我们去吃饭吧!”
陆正文默默的跟在后面,对于墨玉的高傲,他早就了解了,不过对于沈自初这样的不客气,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好歹是一派之长,陆正文还是很快的安排了人去备饭。
史元舟没有跟上来,想来是去看自己的宝贝徒弟了。墨玉很瞧不上这个人,自己的徒弟就该自己约束好,自己管不好徒弟,反倒让自己的徒弟惹出了事。
如果招惹的是她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招惹了他招惹不请的人,那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你不教徒弟,自然会有人来教他做人。
“玉儿在想什么?”沈自初见自家徒弟神游天外,好奇的问道。
墨玉转过头,皱起眉头看着沈自初,“师父,你为什么要治那个人?”
跟着后面正南道弟子几乎就要忍不住了,什么叫为什么要治那个人?不该治吗?你们让人打伤了人家,就不准备善后一下?难道让他废了双腿才好?
沈自初没有回答墨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玉儿觉得应该如何?”
墨玉掰着手指,奶声奶气的说道:“他欺负了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因为这些欺负他的人手臂才没好的,师父你知道的呀!玉儿讨厌这些人,腿断了才不会再踢我哥哥!”
一直站在一旁的陆正文沉默着,他能听出墨玉语中的警告:如果你不管好你正南道的弟子,我不介意废了他们,给我哥哥留出空间来。
沈自初并不知道墨玉的身份,更不清楚她与正南道的过往,只不过听到了墨玉的这话,他还是沉默了。沈自初觉得,自己收的徒弟,以后或许会是个麻烦……嗯,要教她看人,不能招惹那些麻烦的人物,除非有把握才行。
如果此时陆正文听到沈自初的画外音,一定恨不得将两人送下山才好。
“绝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陆正文认真的看着墨玉,对她说道。
墨玉瞥了他一眼,这是她上山之后,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陆正文,这让陆正文一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哥哥的手很宝贵的……”
陆正文:是,我知道很宝贵的,连城的手之前被削断了,是用你的血肉替换来的,中间被我们打断,你损失了狠手寿命,我们答应带连城回来养伤,结果还是……这个代价的确很大。
“我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陆正文:是,我当然知道的,你们年幼失怙嘛……
“我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陆正文:嗯,我知道的,你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他……等等,性命?陆正文的心一颤,他怎么忘了?那时墨玉以为清歌损失了不少寿命,元气大伤,离开中州时,头上都出现白发了,如果她下定决心要救治连城的手,那……
陆正文不敢抬头,他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两个孩子的秘密,可是他却很想看看墨玉此时的表情。一个五岁的孩子,究竟是如何有勇气做出这样的抉择?
墨玉看了沈自初一眼,她知道的,沈自初不会收连城为徒,他初见时连城就没有这个意思,用一些不起眼的小动作,隔绝了这些可能,他完全不想与连城扯上除了墨玉之外的关系。
可是,墨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问,或许有转机呢?
“师父,玉儿求你一件事好不好?”墨玉踢了踢双腿,等沈自初将自己放下来之后,跪在了沈自初的身前,仰着头看着他。
沈自初似乎知道了墨玉想说什么,蹲下来,抿着嘴,伸出一根手指拦住了墨玉接下来的话,“你知道的,师父原本只打算收一个弟子的。”
这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意思大概只是他沈自初只收了墨玉一个人。但是听在墨玉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了,师父只打算收一个弟子,他有了师兄了,自己已经是破例了,不能再破例了,读书人最重承诺,哪怕是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玉儿知道了。”墨玉站了起来,伸手环住了沈自初的脖子,小声的抽泣着,“师父,我哥哥的手还能好吗?”
沈自初一顿,他轻轻的拍了拍墨玉的后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墨玉睁开了眼,她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啊,就连现代也无法解决血管栓塞的问题,古代又怎么可能?就算有希望,中医的经络又哪里是那么好打通的?
墨玉眯起了眼,开始打算起接下来的事情。她势必要对连城动用蛊虫了,但是她不能出事,不管是因为她不想死,还是因为她嘶吼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陆正文在看到沈自初的态度之后,心里一跳,随即她又看到了在沈自初身后完全不同一面的墨玉,暗自咂舌,他仿佛窥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沈自初抱着墨玉继续前行,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会对他们表示出什么不满了。在墨玉那一跪,沈自初的那一声拒绝,墨玉淡然而充满哀愁的叙述中,没有人还会对这一对可怜的兄妹表示过多的嫌恶,或许这也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的一种表现吧。
墨玉吃完饭之后,小心翼翼的对沈自初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师父,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吗?我想陪陪哥哥。”
沈自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颔首道:“原本就是要让你们兄妹重聚的,怎么能见一面就走呢?多住几日也好,师父在附近也有一些友人,多年未见,也甚是想念。”
“谢谢师父。”墨玉知道,沈自初怎么可能有什么友人在这里,作为墨玉使,他不可能拥有与之关系密切的朋友,否则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沈自初笑着摇头,伸手摸了摸墨玉的头,“师父明日会下山一趟,赤阳跟着你,不许让他离开你半步,知道了吗?”
坐在一边的陆正文有些尴尬,这一篇是翻不过去了吗?为什么总是拿它说事?
墨玉认真的看了陆正文一眼,然后点头道:“师父,玉儿知道了!”
好吧,你还很是认真的防备着我,墨玉公主,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这天夜里,按照沈自初的要求,墨玉和自己睡在一个院子里。连城还是正南道的弟子,墨玉不适合与他住在一起,沈自初也不会愿意墨玉和连城在某些层面上泰国接近。连城还是正南道的弟子,就算哪天他叛出师门,也无法改变正南道烙印在他身上的痕迹。
而玉儿是他的徒弟,她被打上了朝廷的标签,在朝廷想要收服江湖的时候,墨玉和她哥哥不会是一个阵营的人,所以从根本出发,墨玉就不能和连城走的太近,至少在他人眼中看来应该是这样,这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沈自初只是将住处确定了,但是却并没有阻止墨玉和连城的见面,只是要求不能夜宿在那里。沈自初给墨玉的理由是,连城是正南道的弟子,正南道有正南道的规矩,连城既然要留在正南道,那么就不能破坏规矩。
墨玉假装没听懂的样子,听话的点了点头,就跑出去找连城了。
墨玉当然是可以理解沈自初给自己说的话,但是她并不觉得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正南道的规矩什么的,她不信沈自初会打心底里尊重它。而连城,沈自初不会过多的关心他,更何况是站在连城的角度上考虑。
墨玉虽然疑惑,但是也明白问题是出在自己和连城两个人的关系上。不可能因为是兄妹的原因,那么就是因为她们所属的势力了?一个是正南道,一个是沈自初?正南道和沈自初没有冲突。
那么是因为正南道和墨玉使的身份?墨玉觉得有可能,但是墨玉使为什么会将正南道放到对面?
墨玉想起了水浒传,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因为墨玉使,而是因为朝廷,那个在超套上说一不二的皇帝。皇帝对正南道,或者说,是对江湖中人有芥蒂。
墨玉释然一笑,是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身边有一个足以威胁朝廷的江湖,的确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