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他低喃,车内后视镜里,倒映出他一张落拓不堪的脸,几天没刮的胡子已经很长,双颊因为暴瘦而凹陷,双眼里布满红血丝。
"他到底在哪?”乔冉听着陆寂琛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气愤又焦急,总感觉孩子出什么事了,对了,他说带孩子去美国看看病的,会不会是……
"他睡着了!”陆寂琛吼了一句,立即挂了电话。
"老板!”许臣赶来,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在车后座见到了陆寂琛。
"有消息了吗?”陆寂琛声音嘶哑,扁桃体发炎,早肿得厉害了,说话很费力。
"警方那边没消息,小道消息也没有,老板,您回酒店休息吧,别累垮了。”许臣很不放心陆寂琛,是真心为他好,对他劝。
陆寂琛扬起手拒绝,"还死不了。吩咐下去,继续找!尤其黑,道那边,要砸重金悬赏他们找!”这么多天过去,没接到任何勒索电话,全纽约的监控几乎被他翻遍了,真像中邪了似的,孩子像凭空消失了。
"是!这方面您完全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地办的!”
"陆家有什么动静?我家老太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陆寂琛垂着头,闭着眼,双臂环胸,平静地问。
许臣微不解,"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啊,老董事长一直深居简出的。怎么?您不会是怀疑是自家人绑了孩子吧?”他思索且十分诧异地说。
"找人盯着老太爷!”
"是!”
"老板,乔总也给我打了不少电话,我一直搪塞着,我想,咱们肯定是瞒不了她几天的,我看还是告诉她吧?”许臣明白,陆寂琛之所以一直瞒着乔冉,是不忍她伤心,他想尽快找到孩子再说。
"告诉她?她现在也知道ray是她亲生的孩子了!现在告诉她,孩子失踪了,不是再次要了她的命?她当年因为孩子的死,精神失常过!”陆寂琛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瞪着许臣,说话间,扁桃体在出血,他咽下那股血腥!
"啪!”在许臣的诧异下,陆寂琛竟然自己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板!”许臣见他这样,着实心疼。
"别理我!开车!”陆寂琛低下头,吼了句。
许臣不敢再说话,下车叫了司机……
他痛恨自己弄丢了孩子,无比痛恨,如果找不回孩子,他是没脸回去见乔冉的。
他回到酒店,看着空荡荡酒店房间,神经质地在房间里又找了一遍,哪里有孩子的身影?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变形金刚模型,他拿起,犹记得儿子坐在自己怀里,两人一起看着论坛,讨论的画面。
"ray,你去哪了?你这样失踪,让我和乔冉还怎么活?臭小子,爹地还没好好疼你呢……”他低喃,鼻酸,酸疼的眼睛,渐渐地湿润,那股温热的液体反而温润了他的干涩的双眼。
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真不要活了。
他现在每天最怕收到警局的消息,怕见到关于儿童遇害的新闻,每天,都活在焦急和煎熬里。
他体力不支地倒进身后的沙发里,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乔冉让林叙立即安排她去纽约,在机场,因为护照的问题被扣留,海关的工作人员查了一个小时,后来发现没任何问题,而她,错过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她愤怒,又感觉是有人故意阻拦!
但,这更激发了她去纽约找他们的决心!
在林叙的安排下,帮她订了最近的,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到那边再转机去纽约。
自做ceo以来,她第一次坐经济舱。
一路上,没睡觉,也没吃任何东西,连水都没喝,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了洛杉矶,然后,立即想办法去纽约。
一路上,都是林叙在陪着她。
"你要冷静点,无论发生什么,都需要冷静。我暂时还没查出陌生号码是谁,为什么向我们透露这个消息。还有那个苏巧,她为什么突然来向你坦白?她如果说的是真的,她又是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林叙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乔冉摇头,"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看到孩子!”她沉声说,这是她迫切地,最想做的事,其它,都是次要的!
她虽然现在不在乎这些,但是,林叙必须帮她记住,帮她怀疑。
终于,他们到了纽约,直奔陆寂琛和小闰桀下榻的酒店。
直奔陆寂琛所在的房间。
按门铃,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门,乔冉不停打他手机,接通了,却没人接。
过了好一会儿,陆寂琛的身影出现在了酒店电梯口,乔冉冲了上前。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脸颊明显瘦削了些,俊容干净,依旧英气逼人。
陆寂琛见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赶了很久的路,眼底有黑眼圈,双唇干燥……
他的心在扯痛。
"ray呢?”在他身边没发现孩子,乔冉激动地吼。
"他……去房间说吧。”他平静地说,带头走开,乔冉连忙跟上,让林叙在酒店房间外等她。
刚进房间,乔冉连忙在房间里找孩子,"ray?ray……”她大声地喊着孩子的名字,激动地在房间里找,在茶几上还看到了玩具,可是,房间里却不见孩子的身影。
"他人呢?陆寂琛!你究竟把他弄哪去了?”乔冉看着一言不发的陆寂琛,冲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
之前是远隔重洋,她见不到他,现在,陆寂琛就在她的眼前,她真想揍他!
但是,她现在也无暇揍他,只想见孩子!
陆寂琛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看着她气愤又焦急的脸,他,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了,现在,又失去了……
"我把他,弄丢了……”说出口的话,嘶哑生硬地,几乎让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乔冉又抓紧了他的衣领,大声地吼。
"ray,他被我,弄丢了!他失踪了!”陆寂琛大声地回答,喉咙里堵着的一块肉像是被硬生生地撕裂了!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双手还揪着他的风衣衣襟,用力地揪着,指节泛白。
"你,说,什,么!”她一字一顿,咬着牙问。
"我把他,弄丢了。”
"你骗我!你骗我!混蛋!我要孩子!我要见到他!陆寂琛!你他妈快把孩子还给我!”乔冉爆吼,双手用力地晃着他。
"你他妈什么居心?你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世了,你瞒着我!你居然瞒着我!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痛苦,是不是在报复我?现在你把孩子藏哪去了?你把他还给我!混蛋!我要见孩子!你他妈休想再把我们母子分开!”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情绪激动的时候,总会说出一些伤人的话。
此刻,乔冉的话在陆寂琛听来是,她以为,他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世了,为了报复她,一直瞒着她,折磨她。
她的话,着实伤了他……
"说话啊!你给我说话啊!孩子在哪?”见他沉默,她又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失踪了,我正在找。”他木然地回答,一颗心已然已经被撕碎,她的不信任,和孩子失踪的痛,几乎将他击碎。
"啪!啪!啪!”
蓦地,乔冉像打苏巧那样,狠狠地甩着陆寂琛的脸,陆寂琛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由她左右扇着他的脸。
那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渐渐地发红,发紫。
此刻,她是无比厌恶眼前的这个人,和厌恶苏巧一样!所以,毫不留情,用尽气力!
打吧,这是他该受的。
把孩子弄丢了,就是他的错。
打吧,如果把他打死,能换回孩子,那就好了。
她打累了,掌心又涨又疼,陆寂琛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脸也肿了。
"我再问你一次,孩子到底在哪?”她无力地吼。
"纽约当地时间,1月2号,他在酒店失踪,至今十天了。”陆寂琛平静地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你撒谎!是你把他藏起来了!ray怎么可能失踪?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你怕我把他抢走!你就是要报复我!把我们母子分开!”乔冉不相信孩子会失踪,以为是陆寂琛的阴谋。
"我他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陆寂琛为自己鸣不平,吼了一句,然后,上前,一把将她按进怀里,紧紧抱住,"老婆,我知道你是伤心过度,口不择言,你放心,找不到ray,我就去死。”他抱着她,沉声说。
"好!你不把他交出来,就死在我面前!”她仍不相信,她的孩子又不见了,推开陆寂琛,她放狠话。
陆寂琛定定地看着她,"三天吧,三天后,还没找到的话,我在你面前,以死谢罪!”他说完,立即转身,走向了房间门口。
在门外,他遇到了赶来的许臣,"老板!”
"有什么消息?”
"美国各州出入境记录都查过,没发现ray。”许臣说,陆寂琛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
林叙听到他们的对话,相信了刚刚许臣的解释,见房门没被带上,他立即进去。
卧室里,床上摆着卡通行李箱,行李箱敞开,里面堆着小孩子的衣服,乔冉手里拿着儿子的衣服,失神着,深深地吸吮上面的味道。
"乔总,ray是真失踪了,我查了下,纽约的各个电视台都在滚动寻人启事。”想必,陆寂琛是对她坦白了,林叙说道。
真失踪了?
"怎么可能?好好的,为什么会失踪?被绑票了吗?陆寂琛没花钱赎吗?十天了!林叙,你别相信他们的鬼话!陆寂琛压根知道ray是我的孩子!他瞒着,他跟陆家人一样,瞒着我!现在,孩子失踪,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乔冉激动地反驳林叙的话。
对于乔冉这样怀疑陆寂琛的居心,林叙很诧异,陆寂琛对她怎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