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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付老已经能喝点清淡的粥了。
护工阿姨喂着付老喝粥,一张嘴也不得闲,不过多亏了她,秦唐在这病房里安静的过分也不会很奇怪。
他的手捏着手机,指节突出有些泛白,心里像被沾了水的棉花湿沉沉的堵着,垂头搭脑,眸色暗淡。他这副神情,连对着谁都能自来熟的护工见着都有些发怵。
绫越他们的项目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没有秦唐在,他负责的核心技术方面绫越他们演示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磕绊,对手也趁机打压,在他们出来时对着他们一番奚落。
大关脾气暴,挥着拳头就上去了。
幸亏被绫越死命拦下了。
秦唐转头抬头看窗外的天,风很大,云压的很低,要下雨了。
黎欢这两天都没和他联系。
秦唐分分秒秒都在给她找借口,工作忙,在谈事,太累了,要睡觉,最后连手机掉水坑里自动关机也想出来了,实在没理由可想了,他就沉默不再想了。
手机一响他就立刻点开,却都是失望。
他心里团着一把火,他极力克制着,隐忍着,不将这团火扩大,做个人挺简单的,但做个正常人太难了。
他不想做正常人。
付老的声音把他从无边无际的火红里拉了出来,“小唐。”
秦唐转过身,看付老,一场大手术,让这个老人身体更虚了,尽管好汤好药的供着,但生命的流逝向来不在乎这些外在的。
当初以洪亮的声音打他骂他让他给人道歉的老人,如今孱弱的睡在这病床上,声音也是细若蚊蝇。
付老喝完了粥,被扶着重新躺下,他执拗的不愿意,让阿姨给他把床摇高点,阿姨有些为难的看秦唐,秦唐亲自上手,把床摇到了确保付老不会累到的高度。
付老眼睛有些浑浊了,脸上也出现了老年斑,他叫他只是因为他背对着站在窗前的样子太过于寂寥单薄,这与他刚进付家时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发呆的时候一样。
“小唐,你不怪我把你留在付家吧?”
秦唐摇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人能活着,有吃有喝有穿有书读都得归功于付老,他的仇恨从来不是对着付家的。
说是仇恨,他好像都没有。
所有人说的都是实话,他妈使计爬床是真,逼迫上位是真,以子要挟是真,毁人婚姻是真,闹的沸沸扬扬污人脸面也是真。哪一项拿出来都该躺平任人骂的,而他这个有目地出生的小孩,有什么资格好好活着。
“不敢。”秦唐说。
付老极淡的笑了下,脸上皮松了,笑只是嘴角皮肤小幅度的皱褶,“你是聪明人,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的婚姻和幸福以这种卑劣和难看的形势闹的人尽皆知,你说我收留你目的单纯,连我自己都没脸说出来。”
“我知道。”秦唐说,“我妈当初大闹顾家,付家不可能独善其身,尤其顾景之还追到了付家。”
“所有人嘴里安慰着人,眼里可看着我们的笑话,”付老吊着挂瓶的手干枯,他揉了揉青紫,说,“我夫人家和顾家因着这事公司受创,股票一路跌,好多人家私底下再混乱,可明面上光鲜亮丽的。”
秦唐当然懂,不管顾景之因为受算计,受报复才中的药,上的床,但在世人眼里,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百口莫辩。
他们当然可以抛开一切把他们母女俩当垃圾一样的扔远了,再命令保镖看死了他们不让他们靠近顾家付家一步。
但众目睽睽,人心晃晃,付老是教授,德高望重,梁家是出了名的慈善家,每年定时在山村里捐赠,有这大前提下,怎么处理秦唐就成了一个难题。
以德抱怨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抽出了血脉拔出了一身血的。
但对于当时的顾付两家来说,这个决定,似乎是不得不做的。
假慈善也好,伪好心也罢,家族企业已经不是个人的事了,身后股东施压,股民怨愤。
他们确实是做了个很好的以德报怨的典范。
两人都没怎么再说话,秦唐对付老还是有一些敬重的,形势所逼,而从秦唐个人角度看,他确实受惠了。
他这身份他该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阴暗里。
顾景之不是出轨,谁能料到酒里有药,这个床他上的不明不白,无法自控,醒来吓出了魂,和秦母尽量协商,付了一笔只要她不乱挥霍就足够她过好一生的金钱。
哪知秦母受人指使加上自己野心也颇大,觊觎的不是小钱,而是顾夫人这个位置。
有些可笑。
她凭什么会认为秦唐会比顾明川更得宠,会让两家放弃顾明川而接纳他。
秦母以为梁思容富家身世,自身优秀,要风得风,遇上这种事,定会嫌恶离婚,顾景之同样骄傲的性格,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
顾明川也不会给过错方。
那么秦唐就会理所应当成为顾景之的首选。
总归留着自己的血,是顾家的子孙。
只是她不知道,顾景之即使和梁思容离了婚,他也不见得非得要秦唐。
“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无辜的,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付老有些累的闭上眼,手术过后身体大不如前,“你现在长大了,不必再去在意那些人说的话。”
“我知道。”秦唐说。
付老叹气,他这性子和童年遭遇大有关系,从记事起就已经身处非议洪流,旁人指指点点,学校评头论足,老师明暗嘲讽,家人漠视讥笑,造成了他小时候易怒易暴,长大冷漠疏离的个性。
只有在真正信任的人面前,才能显露出一点点自己的真性格。
纵使历史再来一次,付老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做的好一点,但至少他能拦住家里其他亲戚朋友对他的蔑视。
“难为你了。”这是一个死扣,解不开。
秦唐淡笑了一下:“外公,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和自己和解,和别人和解谈何容易。
付老确实累了,点点头睡下了,秦唐等他睡熟点,再去把床摇下去。
他叫来护工进来看着,自己出了门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点了一根烟,手指微微颤抖。
猩红火苗簌簌抖落烟灰,秦唐给绫越打了个电话。
那头等了一会才接起电话,一接起就是一阵忏悔:“秦老大,你杀了我吧,我没把你交代的人做好。”
秦唐看着窗外的瑟瑟树叶,“杀你做什么,收回你占比股份,辞退你就够了。”
绫越噎住了:“靠,你也太狠了吧。”
“我看了你给我发的信息,没到哭的时候,还有第二轮,好好表现,这事你们的演说是一回事,产品才是真正的核心,你们只要把产品介绍清楚了就行。问题不大。”
“你说的好轻描淡写啊。”绫越可太佩服他这淡定的心态了。
“你帮我去对面酒店找一躺黎欢,”秦唐把烟灭了,单手又点了一根,他现在急需尼古丁的气味才可以冷静的说话,“我发她信息打她电话都没回,我怕她有什么事。”
绫越哦了一声,听筒里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随后他惊呼了一声,叫了声欢欢嫂子,秦唐吸烟的动作顿住了,呼吸屏住,空气都仿佛静止。
这漫长的时间,听筒大概是被绫越这傻蛋捂住了,秦唐使劲的靠近手机也没能听到黎欢在那边说什么,他有些急,“绫越,放开听筒,把手机给黎欢。”
可惜绫越没有把手机放在耳朵上,他听不见秦唐的急迫。
许久,绫越的声音才重新出现,“阿唐。”
听这沮丧的声音,秦唐就知道黎欢没同意和他说话。
“嗯,”秦唐狠吸了一口烟,声音听不出异常,“她说什么了?”
“她说工作忙,等回去再去找你。”
“真的?”秦唐把余下的半根烟掐了。
绫越嘿嘿两声笑,“真的。欢欢嫂子忙的很,和我说了两句话就上车忙去了。”
“连把电话交她手上说一句的能力也没有?”
绫越苦着脸:“哇你太为难人了,欢欢嫂子都是用跑的去车上,我能和她说上两句话就不错了,还把手机递过去。”
秦唐:“腿短跑不快,手长点也行。”
这一骂骂了他腿短也手短。
绫越气的哇哇乱叫:“秦唐你过分了,你是不是忘记我失恋了,你这么对待我好意思吗?”
“嗤,”秦唐勾唇笑,“那是你自己把戒指弄进下水道了。”
“秦唐?”
一个清冷从后面叫他,秦唐回头。
“白医生。”
白翎望了下他手上的烟:“今天又只有你一个人吗?”
和绫越话说完了,他就直接挂断了,“顾明川开完会就会过来,叔叔阿姨也会一起。”
叔叔。
白翎神色没变,“你自己那边的工作没有问题?”
秦唐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手机呜呜震动起来,他低头看,是绫越,他点了拒绝,回答白翎:“我朋友在,没问题。”
白翎看着他手机又震动起来,说了句“你接电话吧。”就转身走了。
秦唐看她走远,才慢悠悠接起电话。
“干什么?”
绫越先是沉默了下,再支支吾吾的说话:“阿......唐,你能把手机给刚刚和你说话的白......白医生吗?你腿长手也长,应该......应该没问题的吧?”
秦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