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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欢是被渴醒的。
她头昏脑涨的起床下了一楼厨房去倒了杯水，冷水一过喉进了胃，她的瞌睡就清醒了大半。
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还是出门去的那身，只是外套不见了，剩下个白色刺绣的吊带，皱皱巴巴的。
厨房移门反光，她凑近看了一眼，脸上的妆全没了。
她挑眉，余助理还有这一手呢，可真没想到。
只是眉毛还有些没卸干净。
她回房脱了衣服扔进洗衣机，光/着身/子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就响起了，还有卫生间门上模模糊糊映着人影。
仔仔细细地又洗了脸，黎欢敷着面膜出去了，睡意没了，她老老实实的开了电脑处理工作。
吴总这个人，油盐不进，她说啥都能被他不动声色的挡回来，还顺带被他灌了两瓶酒，但这标不能不竞，这一单公司核算过利润，是大于目前他们所做的每一个项目的。
当然，如果接到了，也会前所未有的累。
但付出回报总成正比。
手上没钱，就像男人办完事后没有事后的那根烟。
黎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依靠，唯有这个公司和手上多多的钱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想想卡上的那点余额，再想想她今天一闷子砸下去还没点水花的裙子，她心痛归心痛，还是认命的扔了面膜，抽了张绵柔巾擦干脸上的残余，专心工作。
这个硬茬子就算再难啃她也只能咬着牙啃下去。
——
第二天她还是起了个大早，下楼的时候余助理正在进门，手上拿着她昨晚发信息给他要的早餐。
余助理是个全能助理，黎欢在这段时间深有体会。
糯米饭团加上一份豆浆，是她在原来世界里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早餐。
便宜又管饱。
黎父虽然不辞辛苦供着她学那些昂贵的手艺，却很少给她零花钱。
黎欢自己能做兼职，但学这些买材料极花钱，她的大部分钱都用在了这上面，用在生活上就捉襟见肘了。
好在，她的物质欲/望在当前并不算重。
糯米饭团里包进了脆脆的油条，咸咸的榨菜以及香香的花生米，再配着里面清香的黄瓜，一口咬下去，层次丰富，味蕾满足。
“唔，真没想到我在这里也能吃到我原来世界里的早餐。”黎欢只穿了件松垮的家居长裙，还没化妆，头发也没打理，脚趾头舒爽的都翘了起来。
余助理听到了原来世界这几个字，闪过诧异，但也没有多嘴。
“对了，”喝了一口豆浆，黎欢才想起来这事，说：“你卸妆技术挺不错，以前没少在前女友脸上练吧？”
余助理扔垃圾的手顿了下，抬头看了眼黎欢素净的脸，老实道：“不是我卸的。”
“不是你？那是谁？”黎欢咽下一口饭，轻松的拿脚点地，“莫非是我昨晚因为对美貌太在意，死都要从床上爬起来梦游着去卸了？嗯......倒也不是不可能。”
余助理失语片刻，才道：“应该是秦先生卸的。”
“哪个秦先生？”黎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秦唐。”
“......为什么会是他？”黎欢很是惊讶。
“应该是，昨晚是他抱你上来的，也是他抱你回房的，我一直在房门外等着。”
黎欢皱眉，重点偏了，有点不满意的看着余助理：“你不怕他对我行为不轨？放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醉酒弱女子在一起，更何况这醉酒弱女子长得还颇有姿色，这成年男子见色起意再正常不过了。”
余助理：“......”
他最近在黎欢面前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黎总以前说过，他在的情况下，我可以暂时离开。况且......”
第一次你们就是在您醉酒耍无赖的情况下认识的。
黎欢：“哦。”
原来自己以前那么信任他。
原来这小子还会卸妆。
他也许也是在前女友脸上学会的。
学的挺好，就是眉毛这块还需要再加强点儿。
黎欢嚼着米饭，有一拨没一拨的想着。
——
黎欢没开自己的车，余助理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几个停车框内。
两人并肩走出去时，黎欢看到了站在路边上的秦唐。
看见人出来，他就小跑着到她面前。
头上有汗，衣服穿的也单薄。
黎欢让余助理去车上等自己，略仰头看秦唐。他确实长的有些高了。
“这么早，从哪过来？”她问。
秦唐把手上拎着的东西交给她：“小区保安不让我进门，我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你昨晚喝醉了，这里是一些解酒药，还有一些止痛药，万一头痛可以吃。”
黎欢：“不让你进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我和保安说？平时信息发得多，该发的时候哑炮了？”
秦唐不说话，狭长眼尾有些下拉，颇有幼兽楚楚可怜惹你心软的模样，背宽体阔，可在黎欢面前总有些垂肩的可怜感。
他其实是想装点可怜好让黎欢也能给他一份她家的钥匙，但他说不出口，要钥匙这事听起来就觉得是流氓的行为。
余助理打开了窗看黎欢，今天他们还要去啃吴总这块硬骨头。
吴总在南城呆的时间短，明天就得回去，今天要去见他的人肯定踏破门槛，她们得早点去拿个号码牌。
黎欢会意，见秦唐没说话，高高的个子看上去莫名的委屈，她几次说想走，又迈不动步子。
这可不妙，她想，怎么吃了顿原来世界熟悉的早餐，连人也跟着心软了呢。
他今天又穿了件白色运动服，青涩的样子让黎欢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虽然苦，但是没有太多人情世故的烦恼。
他的学生时光应该是活的肆意的，该是学校的校草风云人物，打篮球时一堆小姑娘尖叫着喝彩，围着递水的。
她大学时期经济压力大，根本就没时间去操场上看人打球，也没时间买水去给好看的男孩子，她每次经过操场时都是步履匆匆，听着那边的喧沸声，她承认她是有点羡慕的。
“今天周四了。”秦唐突然开口。
“嗯？”
秦唐：“你答应我周六陪我吃饭的。”
黎欢笑了声：“是。时间地点你定，行吗？”
秦唐点头，满意了，“那你去工作吧。”
“好。”
黎欢走开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说了一句：“对了，卸妆技术学的不错。”
秦唐愣了下，正要说他没学过，昨晚是第一次，可黎欢已经上了车，他看着车子消失，看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走了。
——
大关还和他们生着闷气，在公司里一个人闷着头干活，键盘敲的震天响。
坐他旁边的大头被吵的干不好活，啧了一声转身骂他：“你能不能轻点，合着键盘不是你的不心疼是不。”
大关：“大头你这个狗腿子这么快就替这白眼狼省钱了，省下来的钱分你一半吗？”
大关这两天逮着空明嘲暗讽他们是白眼狼，大头不知道自己哪里白眼狼了，吃人家叫的几顿饭就得时刻为对方卖命才不叫白眼狼吗？
大头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像个祥林嫂，不与傻瓜论长短，他现在惹不起他，只能躲了。
大关见着他想跑，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说不过我就要跑吗？”
大头一声怒吼，口水直接喷到了大关脸上：“是！我现在不想和你这个人说话，你要喜欢人你自己去追，逮着秦哥算怎么回事，就你最有良心，你有良心到能把自己的女人推给别人！”
“砰——”的一声，大关踢翻了椅子，挥着拳头就冲向大头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
绫越听着响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旁边员工也吓坏了，呐呐的说：“吵着吵着就又打起来了。”
哦，这两天也不是大关和他们第一次打架，绫越一听就知道又是烂谷子的事儿，挥散了看热闹的员工，卷起了袖子认命的去把他俩打架的场地周围的办公桌搬开了。
“小心了小心了，打架归打架，公司财产要保护好。”
“哟哟哟，小心那墙上挂的画，是秦哥花了大钱买来的，别弄坏了，赔的你底裤都不剩。”
“你们就在我给你们挪出来的空地打行不行，别乱换场地，我搬来搬去不累吗？”
“绫越我□□大爷。”大关一拳打向大头，转头骂绫越。
“哦，那我替我大爷谢谢你，但你要失望了，我没大爷，我爸独生子。”
秦唐也抄着手靠在办公室门上看他们打架。
他扯了扯衣服领子，说：“绫越，这个不算工伤，不要让他们随便拿着单子去报销。”
“得勒。”凌越回。
打架的两人身形一顿，又扭在了一起。
“绫越，”秦唐又说话了，“去买点铃铛手花什么发给员工，光打架太单调，拳击比赛中场还能有个拉拉操队呢，我们也不能寒酸了，让员工也拿着手花什么的中场跳个操。”
绫越憋笑，“行勒。”
秦唐慢悠悠的说：“买这些可报销。”
大头气喘吁吁的停下，看着秦唐：“秦哥你过分了啊。我为什么打架你不知道啊。我怎么就不能报销工伤了？”
秦唐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大关晃晃肩膀站起来，看到不远处仍然在看着秦唐的赵语，突然觉得挺没劲的。
这几天打架把心里的憋屈全打了出来，男人间不会聊心事，只会最直白的，秦唐也许是想让他自己想通，但几年的喜欢哪能说没就没的，他也没有强迫赵语和自己在一起，同样，他也不能强迫秦唐和赵语在一起。
道理他懂，但他无法接受。明明他们这几个人最熟悉不是吗？
他走出了办公室。
赵语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头摇头手走到秦唐这儿：“大关还没想明白呢。”
秦唐：“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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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唐：我想要你家钥匙。但我不好意思说，我希望你能自己领会一下我话里的意思，你要是爱我，怎么能看不出我的潜台词，你要是看不出，你就是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黎欢：滚。那你能看出我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差别吗？
秦唐：换眼影了，昨天橘色系，今天大地系。
黎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