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为什么不愿意戒毒?他吸毒有多久了?”陶晓伟担忧地问张旺。
张旺也很发愁:"李楠染上这个恶魔快有一年了吧,可是他死活都不承认。我们都给他验尿了,他还是不招。毒品真是万恶之首,毒害身体,毒害精神。吸毒的人就是进戒毒所,能不能戒掉还是一个问题。有的人意志顽强,一次就能戒掉。有的人反反复复吸毒戒毒,多次进戒毒所,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摆脱毒瘾。”
覃光明在一边唏嘘不已:"人家说,吸毒让人飘飘欲仙,想要什么就得什么。怎么会这么可怕?”
张旺严肃道:"毒品是魔鬼,谁沾上谁倒霉。你没有听说吗?一日吸毒,终身戒毒。毒品毒性像恶魔缠住你不放,想摆脱它不容易。它不但毒害个人,还毒害家庭,危害社会。一日吸毒,全家遭殃。”
"太可怕了。张旺,你舅要面对现实,尽快戒掉毒品,摆脱毒瘾。”陶晓伟不安地对他说。
张旺很发愁:"他就是不肯接受事实。整天玩牌,意志消沉。不知道怎么办好?真让人担心。”
"断了他的钱路,没有钱吸毒了,他就老实老实了。”覃光亮提建议,然后说,"张旺,这次回村,多住几天,过过我们小香港的日子。”
"忙呢,我和送钱回来给大哥起房子,顺便看看爸妈。吃中饭就回去。”
"急啥?多玩几天呗。欸,张旺,过几天就是龙源村歌坡,我们去赶歌圩,你也去。”覃光明高兴地说。他妈妈就是龙源村人,他早就等着这个热闹日子。
"对,去年我们在龙源赶歌坡最开心。王福贵自以为聪明,被龙源阿兰用山歌追无言以对,甘拜下风。刘江弄油炸被烫伤手……想起来最有趣。到时候一定等我。”
"王福贵过境那边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听说跟人到了南边……怕发财了吧。”
"哥坡,他最抢风头了。”
……
说到村寨歌坡,大家充满期待。
太阳越来越猛烈了,还没进入夏天,地上的庄稼就被火热的阳光晒得无精打采,叶子羞羞的卷起边沿,尽量避免被阳光暴晒。
陶晓伟很焦急,很多农户庄稼地里的甘蔗出现状况,新长出的嫩叶褪色焦黄,慢慢长成皱褶扭缠状。他调制了几种农药,指导大家兑水稀释好,一连喷洒两遍,不见任何效果。几天后蔗叶继续恶化,边沿呈现不同程度的红条,有的甚至穿孔。
乡亲们焦急了,天天蹲在甘蔗地里,手摩挲着蔗叶,愁眉不展。大家眼睁睁看着烈日下蔗叶日益病变枯萎,好像自己的心也枯焦一样,焦灼不安。
秦老四和张兴种植甘蔗最多,病害更加严重,两人茶饭不思,天天除了跑地里,就是跑陶晓伟家。几个人忙着研究配制药剂,反复实验用药。老天就是不可怜,甘蔗病害越来越严重,还有向周围蔗地扩张的趋势。
秦老四焦躁不已,每天汗流浃背往甘蔗地里钻,可能是心焦气躁,日夜忧虑,加上蔗叶划破皮肤,汗液浸泡,病菌繁殖感染,他从脖子到右边肩膀泛起一大片红斑丘疹,又痒又痛。他心急之下,伸手就抓绕,皮肤病越来越厉害,心情非常暴躁。
陶晓伟看到甘蔗病害迟迟防治不好,乡亲焦躁,心里也慌了。现在是甘蔗拔株生长的关键时候,病害治不好,这批甘蔗就没希望了。他寝食不安,连续几天苦苦思考着各种办法,研究各种配方,依然没有效果。
没办法,只有求助老师了。
正好是星期天,堂弟陶晓华返校学习。他写一封信,跟病害蔗叶一起,用报纸包好,让陶晓华顺路带给杨泽民老师看。
第二天中午,他急急忙忙踩车上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找老师求救。
杨老师见他来了,连忙对地说:"这个病害很罕见,是两种病菌引起的结果。表面看是梢腐病症状,实际由种牙时期就带有厚恒孢子病菌隐藏的黑穗病害。两种病害一阳一阴侵蚀蔗叶,防治非常麻烦,用原先的农药没有用。昨晚我拿到病枝标本,连夜化验,没有找到好的用药。上午,我跟省农业厅技术员商讨,大家取得一致意见,对这种阴阳病害,可以用波尔多液、苯菌灵、甲胺磷按1:100稀释倍液,第一次喷洒后隔一周再加强喷药,然后每隔两周又喷一次巩固,到第四次喷药后,应该有效果了。如果还有情况,你立刻告诉我,我要亲自去看看。”
陶晓伟得到杨老师的宝典药方,急冲冲赶回莲花村。乡亲们听说药方是杨老师和省技术员研究配制,非常高兴,他们信心百倍,严格按药方调配农药,专心致志的喷洒灭虫,全力防治甘蔗病害。
这天早晨,秦老四疾步出门,往天空一看,又是一个晴天。他按宝典药方兑好农药,缠好衣袖衣领,戴上帽子口罩,背起喷雾器,提着备用药瓶,赶紧下甘蔗地打药。他不知疲劳,一口气喷完两块甘蔗地。
这时,太阳已经升高了,火辣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晒下来,在小小的喷头那里出现一道道奇妙的微型彩虹。秦老四无心欣赏这个诗意的美景,脖颈肩膀燥热难耐,痒痛无比。右手举得太久了,酸累打颤,他只好听下手休息一会。
阳光烤在身上非常痒,他抬起头,狠狠瞪一眼耀眼的太阳。太阳白花花刺痛眼睛,好像炫耀一般,射出无数道光圈,直往他眼前扑来。他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右手没有那么颤抖了,他继续举起喷枪,左手用力打气,加快脚步,沿着垄行往甘蔗林枯黄的叶子上喷洒农药。
终于喷完这块甘蔗田,秦老四舒一口气,人一松下劲来,脖子右肩的痒痛越发厉害。他隔着衣服伸手拼命抓挠,不挠还好,越挠越难受,简直奇痒无比。
他终于受不了,眼睛无意中看到身旁的农药瓶,心里冒出一个大胆地念头:我就不信,病菌不怕农药?
他忙乱解开衣扣,翻下衣领一看,红斑丘疹在湿透的衣服里憋闷,变得更加湿润红肿,非常可恨。他不再多想,赶紧拿起甲胺磷药瓶,往左手掌心倒一点,狠狠朝脖颈右肩猛涂擦。随着一股呛鼻的农药味,皮肤一阵辣痛之后,随之一阵凉爽,痒痛顿时消失。
"我以为你不怕死?病菌也顶不过农药。”他得意地想。
秦老四收拾工具,准备回家。突然,他感到头重脚轻,眼前的东西模糊重影,继而出现光斑闪光。他呼吸急促困难,两腿酸软无力,一阵恶心,胃里东西翻江倒海似的涌上喉咙,嘙咯,他张嘴呕吐……一股巨大的沉重压迫从胸膛开始,漫向全身,很快变成剧烈疼痛,像锥刺刀割,像千万把刀子锥子又割又刺……
他呼吸不了了,张着嘴巴,下意识大声呼喊:"救命……”手脚乱抓乱舞,拼命呼救,可是喉咙干哑,声音越来越含糊弱小。
这时,张兴和大青收工回来,正好从旁边地埂走过,张兴听到呼救声,急忙循声看去,甘蔗长得不高,透过稀疏的蔗叶,发现秦老四发狂似的手舞足蹈,捶打自己。
张兴急忙大声问:"秦四叔,你干什么了?”
此时的秦老四已经喊不出声,身体像被丢入滚烫的铁水中,热得爆炸,痛得裂开,剧烈疼痛铺天盖地而来,他只感到身体、脑袋就要爆裂。
两人一看不对头,慌忙扔下扁担泥箕,奔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