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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雨水 三

    

    前一日还是宾客满堂喜气洋洋,一夜间红鸾星退满院白霜。

    方怡白面前的几案上整齐的摆着几叠纸张,其中一叠写着与会宾客的特长履历,另一叠纸上则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看到进来的是江屿便轻哼一声道:“哼,你还真的是要睡足四个时辰啊。”

    江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到方怡白面前坐下,看着那几叠纸张问道:“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方怡白轻轻点头:“这几个是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那边几个是特别擅长轻身功夫的,对了,这里还有三个被人发现手上有血的。”

    江屿挑眉:“有没有既擅长轻身功夫又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最好手上还有血?”

    “当然没有。”方怡白说完便向后仰到靠在椅背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九凤朝阳金步摇不见了。”

    江屿讶然:“诶?丢了?难怪昨晚我没看见,还以为她把步摇留在房里了呢,只有那个步摇不见了吗?”

    方怡白一手拿着一张清单,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几案:“呵呵,新房里全是值钱的东西,光是那个西汉的博山炉就价值连城了,更不要首饰盒里的珠宝首饰,可偏偏只丢了那个金步摇,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然奇怪啊,带走那么显眼的东西不是自找麻烦吗?”

    九凤朝阳金步摇构思巧妙做工精致,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放着那么多珠玉首饰不拿,偏偏拿走这件东西,简直就是告诉大家,持有这支步摇的人一定与段成霜的惨事脱不开干系。那么凶手拿走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怡白揉着太阳穴问道:“卖野药的,你说凶手行凶的目的会不会也和那支步摇有关?”

    江屿打了个哈欠:“我倒觉得你应该先想想他们为什么让你去找抓凶手。”

    在这个讲究世家门派的武林中,方怡白无疑是个异类。没人知道他的师承门派,也没人真正见识过他的剑法。人们只知道,这个长相俊美皮肤细腻的男人出手狠辣又喜穿白衣,故而得了个‘白衣胜血’的绰号。人们还知道他的剑很快,快到连对手身上喷出的血都追不上,于是便得了“残红逐月”这么个名字。白衣胜血的方怡白就靠着手中的一柄无名古剑游走江湖。

    摘星楼的排名是以完成任务的等级和数量而定的,从他接受第一个任务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五年而已,短短五年便挤进了摘星楼前十之中,谁也不敢怀疑他的能力。这样既有本领又没根基的人无疑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谁都不用担心他会偏袒谁。

    所以方怡白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然后他冲着江屿扬起下巴:“你不好奇哪些人有嫌疑吗?”

    江屿挠了挠鼻子,笑着摇头:“你不会真的觉得凶手就在这群人里吧?”

    方怡白哦了一声:“有趣有趣,你有什么想法何不说来听听?”

    江屿盘膝坐在地上,捏着下巴缓缓说道:“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在高手环伺的清明山,能无声无息的避过两层守卫潜入三层的婚房,而且还找准了婢女荷莺离开的这段时间出手作案,怎么看这人都是个身手矫健又沉稳冷静的人。可这人上来之后除了把段小姐推下楼之外,就只拿走了那支金步摇?

    方怡白听到江屿说段成霜是被人推下楼时,停住了敲击桌面的手指:“你怎么知道段成霜是被人推下去的?”

    关于段成霜的伤势和死因,齐家和段家都认为段成霜是不堪受辱所以才选择跳楼求生,只可惜她运气不好摔断了脖子。段成霜的喜服厚重而繁复,原本需要两个人服侍着才能穿好,可她被发现时喜服早已凌乱不堪,不仅发髻散乱而且头上还有严重的抓伤!所以他们怀疑凶手在段成霜跳楼的时候抓住了她的发髻,那几道抓痕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可江屿为什么会说段成霜是凶手推下去的呢?

    “为什么?就因为段成霜摔断了脖子啊。”

    方怡白皱着眉问道:“自己跳下去的就不会摔断脖子吗?”

    江屿轻轻摇头:“如果再高一些那就有可能了,可从三层到地面才一丈五尺高,算上护栏也才三个人的高度而已。要是自己往下跳的话,那肯定是脚先着地,最多也就是崴个脚而已,可段小姐却摔断了脖子,这只能说她坠楼时是头下脚上的,我可以肯定地说她是脸先着地,后脑勺把脊背都压弯了。如果她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那她就只可能是自杀了。”

    方怡白的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喃喃自语道:“撕扯新娘的衣服,把新娘推下楼,盗走新娘的头饰,目的呢……”

    “老方,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明明楼下就有护卫,可段成霜为什么不喊人?”

    方怡白的手指悬突然在半空悬住不动:“难道凶手是段成霜认识的人?”

    与段成霜相熟的人其实不少,段家和齐家这几年的往来颇为频繁,段成霜与齐家三兄弟都很熟识,而且这次的婚宴上也有不少段家的亲友。但是及与段成霜相熟又和那支金步摇有关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马育才?可是与他同桌的人都证明他当晚一直都在大厅里,连茅厕也没去过。”

    江屿捏着下巴说道:“我也记得昨晚出事之前马育才一直坐在那里喝闷酒的。不过我还是在意那个问题,九凤朝阳金步摇是马家的宝贝怎么会戴在段成霜的头上?”

    方怡白轻叹一声:“世家之间的联姻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呢。”

    马育才他爹是飞虎门的掌门——铁臂金刚马寻,后来马寻娶了段志毅的妹妹,段马两家结的姻亲,也为后来成立南七门打下了基础。段夫人去世的早,段成式和段成霜兄妹俩自小是在马寻家长大的,段成式十岁便回了段家,段成霜却是十三岁时才走的。据说原本两家也有意结为亲家,可不知怎的段家就与齐家定了亲。至于那支九凤朝阳的金步摇为什么戴在了段成霜的头上,恐怕就只有段成霜和马育才两个人才清楚了。

    江屿点了点头:“反正马育才也没有作案时间,那我们就换个思路。”

    “换个思路?比如?”

    “比如谁能从段成霜的死中得到好处?”

    方怡白揉着下巴思量片刻,眼中忽然精光一闪:“齐怀文和齐怀武这兄弟俩当时不在厅里,也没有人能证明案发时他俩在做什么!”

    如果齐怀远和段成霜的婚姻是为了巩固齐怀远的掌门地位的话,那么能从段成霜的死中得到利益的必然就是齐怀远的两个哥哥。

    可齐怀文和齐怀武完全继承了其父如山的身形,身高五尺出头却时一副膀阔腰圆的敦实身材,常年挥舞铁锤的一双臂膀比寻常人的大腿还粗上一圈,从远处看这两人简直就是方的。

    江屿咂了咂嘴:“齐家那兄弟俩看着可不像会轻功的样子啊?再说以他俩的臂力要想捏死段成霜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要冒险把她推下楼呢。”

    方怡白撇了江屿一眼:“谁说他们非要亲自动手的。”

    “这种事儿搞不好就要身败名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啊。”

    方怡白呵呵一笑:“那我就等,看看这两天会不会有人发现新的尸体。对了,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

    方怡白皱眉:“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江屿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什么事儿我也没兴趣。我可比不得你方大公子,要是惹上什么麻烦……”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肩上一沉,睁眼一看,一口淡金色的古剑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于是他急忙改口:“啊……要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方大公子不会袖手旁观吧?”

    方怡白收起古剑,冷声道:“自然不会,怎么也要捅你两剑才能解恨。”

    江屿是第一次登上木楼,眼前所见新房的布置果然奢华。花开富贵的镂雕大床下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西汉的博山炉旁边还立着一簇巨大的红珊瑚。但是这几样东西就不是非寻常富贵人家可以搞到的。感叹一声有钱真好之后,江屿便随着方怡白到了三楼平台。

    平台约么三尺宽五尺长,与新房之间隔着一扇雕花木门。此刻木门已被完全打开,春日的晨光洒在屋里还略显清冷。

    方怡白指着木栏的一处对江屿说道:“段成霜就是从这里坠楼的。”

    江屿看了看那处木栏却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方怡白便示意他看看木栏的下面。江屿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在木兰下方朝外的位置嵌着一截涂有蔻丹的指甲。

    江屿比量了一下指甲的位置点头道:“看来段小姐被人推下楼的时候用手抓住了护栏,可惜还是没抓住。”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木楼宽大的梁柱:“老方,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之前就已经藏在楼上了呢?”

    方怡白挑了挑眉:“还真有可能!谁会想到有人会藏在新房的梁柱上呢!我就说你这个卖野药的脑筋跟别人不一样。”

    “你这话听着可不像夸人啊。”

    方怡白命人去找梯子,他要亲自查看梁柱上是否有人待过的痕迹。江屿则回到平台无所事事的往外张望。平台之下便是冒着热气的荷花池,一条汉白玉铺就的水榭回廊盘旋其上,宛如仙境,水榭的另一头连着假山,假山上后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穿黛色衣衫神情激动的与人争论,而他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手拿竹笛的白衣女子。

    前日江屿初来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两人在这里争吵,当时江屿还看不出那是何人,可如今江屿却一眼看出,那个一身黛色的男人不是齐怀远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