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压枝头,飞鸟不鸣,野兽绝迹。
寒慕立于帐前眼望平城方向,内心焦急如焚。
一夜过去没有任何讯息,他不由地焦躁起来。
平时睁眼便会看到流苏,十年下来此时才感觉,似乎流苏一直陪伴自己身边。
原来自己从云州奔到大都,也是缺少了流苏才追去的,而非顽皮贪玩。
“国君,外面冷还是回帐里去吧。”方顺南劝他道。
“将军,昨日苏姐姐被我刺伤,到此时探子还未传来消息,姐姐是好是坏总得有个信息吧。”寒慕急道。
“国君不妨逆向思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方顺南安慰着他。
寒慕听后只好点了点头:“只有如此了。”
两人进到帐内,方顺南对寒慕道:“国君,今年雪季比往年要来的早,若苏阁主迟迟不回平城的动静,我军不可长久驻扎于此,依臣之见,大雪停下之日,便率军攻城,绝不可在给离军喘息之机。”
寒慕内心不由叹了口气,此役是自己过于草率了,在盛怒之下不听众臣谏言罔顾发兵,现在大雪封山,在此一日便一日的负担,军需跟不上必会引起士气低落,但愿流苏无恙,计划能顺利实施。
“看这场大雪也要下个三天三夜,大雪消融也要三天三夜之久,来回便是七天的数,再给苏姐姐三天熟悉平城的时间,里外里十天。”寒慕道:“方将军你觉本君定的期限可好?”
方顺南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就以国君所定期限,十天,十天后若苏阁主没有消息,臣便率兵攻打平城。”
平城督帅府,流苏慢慢地醒了过来,屋内无人,她拖着伤体挣扎着下了床,院内安静非常,院子里已铺满白雪,没人打扫,即便是打扫了也随即落满。
这里是平城?流苏心中虽有疑问,但确定绝不会错。
在她临昏倒看到轩铭的表情时,便已料到他必会带自己回平城。
“小姐,你伤势还未好,不可以下床。”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流苏转过身来,见一身材修长的英俊少年,一袭藏蓝色长袍宽带束于腰间,外罩青色薄棉长衣,头束玄色发冠,剑眉朗目站在自己面前,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大惊之下不由连连后退,伤口似是被牵动,疼的她忍不住扶住房柱。
这一幕让少年一时恍惚,一如在龙城十四哥府上,第一次见到夜墨女子装扮时那憔悴的模样。
“夜墨。”少年轻声呼唤着连忙上前扶住流苏。
流苏此时伤重难支,被他一托竟倒在他的怀中。
流苏虽在大都经营清音阁,看惯男欢女爱逢场作戏,而她却从未如此近的被一个男子拥住,本能地想推开他,却被少年一把抱起走进屋中,将她放置床榻之上。
“受伤就要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少年威严地道。
“你是谁?”流苏从未见过轩成,见他脱口喊出夜墨的名字,心中不仅诧异。
“西月轩成,你叫什么名字?”轩成看着流苏,刚才的一幕恍若回到轩铭府内,不由问道。
“苏流儿。”流苏回答。
她将自己的名字颠倒了一下,竟蛮像那么回事。
“你因何出现在岫云谷?”轩成问她。
他就是西月轩成,少主口中那个不服管制的齐王。
“我一直暗中观察寒慕,从未放弃对他的报复。”流苏故意面带恨意。
“你和他有何怨仇,让你这般仇恨?”轩成问。
流苏明白他在试探自己,看他年纪不大竟然心思如此细腻。
“他灭我全家,我必杀之。”流苏加重了语气。
轩成听到这里不由仔细打量起她,深蓝色束袖长裙,浅色丝绦横在纤细的腰间,胸前伤口渗出一团血迹,浸透了衣衫,因重伤脸色过于苍白,却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美貌,如此美人却心怀仇恨。
“他一生杀伐,自然会结交许多仇人。”轩铭说着走进房内。
不知他是听了许久,还是刚赶到。
“是你?”流苏认出他,就是轩铭将她带回平城医治。
她忙下床施礼。
“不必。”轩铭阻止了她,道:“你和他有深仇大恨,想必从未放弃过任何机会杀他吧。”
流苏已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此人竟比轩成还难以应付。
“恩公说的没错,他在天启时,我便寻机报复,无奈他身边暗卫太多,且功夫了得,后他又去了龙城,若不是他身边有一女子相护,我便已得手将他杀死。”流苏故作恨恨地道。
“女子?”轩成不解道:“什么样的女子?”
寒慕告诉过流苏,西月众兄弟因王位之事暗中有间隙,其中似乎还牵扯了夜墨,此时心中不由一动。
“看似极美的一个女子,在龙城行宫所见。”流苏有意说出地点。
“行宫,寒慕说的没错,八哥果真将夜墨藏于行宫。”轩成怒道。
“十五,你冷静点,我先前怎么与你讲的,你忘了不成?”轩铭眉头微绉略带责备的口气看着轩成。
“你叫我如何冷静,是他负我们在先。”轩成在气头上哪里肯听甩手而去。
“小姐尽心养伤,我待会再来。”轩铭命人好生伺候流苏,目的也是在约束流苏,这才去追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