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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儿”余鼎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缓缓抬头,看向摇曳烛光阴影处那静静而立的身影,不敢置信一般,迟疑片刻:“生儿,是你吗,你……”。
“爹”余生眼眶中热泪滚动,缓抬脚步,穿过摇曳的烛光,来到病榻旁,垂首而立。
“生儿”余鼎天颤抖着双手,便欲起身抚摸余生的脸庞,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永远不知道失去的滋味,如今看着原本已经死去的余生,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禁不住老泪夺眶:“生儿”。
“爹”余生上前一步,半跪于余鼎天病榻旁,碰到余鼎天抚摸着自己脸庞。
余生感受着余鼎天那苍老而粗糙的手掌,看着父亲两鬓的斑白,心底生起丝丝哀伤,缓缓闭上双眼,任由余鼎天抚摸自己的额头,父亲原来这么老了。
一边的余向天见状,缓缓起身,退出了房间,把时间与空间留给余鼎天与余生这对父子。
也就是在这刻,余生打心底将便宜老爹的便宜二字去掉。
这一夜,病榻上的余鼎天与余生叙说着他那些记不清的往事。
“生儿,当年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祖爷爷他们尚在,那时候为父可弯五石重弓,现在,哈哈,老了,老了……”
“生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你二叔抱着的时候,尿你二叔一身,哈哈……”
“生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偷看别家小女孩洗澡,啧啧啧,颇为为父几分风采……”
……
余生见自己便宜老爹越说越不靠谱,快自己陈年不堪往事都抖落了出来,连忙干咳几声。
“爹,夜深了,您该入睡了”余生起身恭敬着看着自己便宜老爹。
“哈哈,爹不困,生儿,自打你成年后,你我父子二人从未如此畅谈,生儿,你个子高了,也瘦了”余鼎天上上下下打量着余生,眼眸中溺爱之色尽显。
此刻整个枫林城可谓鸡飞狗跳,枫林城四城门封闭,开始只有王猛带着城北城主府守卫全城搜索,后脚木禾也带着城西兵营的人全部搜索。
相比城北城主府守卫的人马,城西兵营的莽汉对搜索的事情,可是熟稔的很,几人一条猎犬,横纵交错搜索,每一条街,每一条道,至少两队人马相互交错搜索一遍。
“那边的茅厕也给老子搜,别放走任何一个可藏身之处”狗蛋这猎犬大队队长,手持一条拴着猎犬的绳索,看着不远处的公用茅厕,带着猎犬,指挥着城西兵甲。
“不要放过一砖一瓦,就算挖地三尺,也给老子把人找出来”木禾站在刚刚支援过来的第三波城西兵甲,沉着脸,眼眸中寒芒微动,今夜他太憋屈了,自己在赵倩中吃亏了太多了。
他木禾好想纵横沙场,刀光剑影,战他个酣畅淋漓,就像上次在城西兵营外,背袭赵倩的白衣人马一样,而不是整天追人,搜人……
这一刻,木禾突然想到了昏迷的吕渊芳,或许姓吕比自己更适合这个。
因为他就是一个苟货……
也就是木禾想到吕渊芳的那一刻,正在城主府余生的院落内……
“渴,我好口渴”吕渊芳艰难而又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在昏暗的房间中打量着模糊的四周,双臂微动,艰难地撑着身子,而后突然看到某个东西,尖叫了一声:“鬼啊”。
然后刚刚苏醒的吕渊芳,又因为受惊吓过度,直接瘫倒在床榻旁,再次昏迷过去。
吕渊芳房间中的动静,很快被隔壁房间中翠娘听到。
‘吱呀’
当翠娘手持蜡烛推开房门,将房间中烛火点亮,看到瘫倒在地的吕渊芳,当即放下蜡烛,紧张地跑过去:“吕渊芳,吕渊芳,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来人啊,来人啊……”。
没过多久,刚刚给余鼎天诊断完并未离去的姜尚知,便来到吕渊芳的房间中,轻轻把了把吕渊芳的脉搏,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他伤势回复的差不多了,就是体内气息躁动,看样子是因为受惊吓过度,而昏死过去的”。
而后姜尚知打量着吕渊芳房间,然后看到吕渊芳床榻对面屏风上挂着几件衣服,腰带垂地,在朦胧的烛光中像极了一个‘吊死鬼’……
“……”翠娘顺着姜尚知的视线看去,不由露出局促之色,走过去,将衣服收起:“这是少爷换洗的衣服,准备明天清洗的”。
“我给吕小子扎几针”姜尚知微微摇头,捋了捋花白的两尺胡须,而后捏起银针:“明天吕小子大概就能醒来了”。
“多谢姜爷爷,辛苦您了”翠娘手持着余生换下来的衣服,俏脸微红,怪不好意思的,今夜原本吕渊芳已经苏醒了,还被自己随手放置的衣服吓晕过,不过这家伙也太胆小了,翠娘心底暗暗鄙视了吕渊芳一下。
倘若吕渊芳知道此刻翠娘的内心,一定捶胸懊悔……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姜尚知刚刚给吕渊芳扎完事银针,刚刚出了余生的院子,便看到一名青衣老家仆正静静站在余生院落的门外。
“姜大夫,我家老爷有请”那青衣老仆人垂首恭敬道。
“你家老人?”姜尚知刚刚闻言,便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夜连续扎心,太耗费心神,不由微微摇头,人老了,吃不消折腾了,想当年行走江湖,连夜冒雨赶路,那是家常便饭,唉,老了……
“二城主”那青衣老家仆躬身地再次开口,吐出来了三个字。
“可知向天那小子找我何事”姜尚知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示意那青衣老家仆带路,难道向天那小子也生病了?
“二城主未说,小人也不甚清楚”那青衣老家仆低着头,在前面带路,没过多久便来到余向天的院落。
姜尚知远远地便看到,余向天正在院落大堂内来回焦灼地踱步。
“老爷,姜大夫来了”那青衣老家仆垂首道来一声,而后便轻轻退下。
“姜前辈,您可算来了”余向天不复往日的沉重,神色紧张地看着姜尚知:“我大哥,我大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