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却滚烫的液体划过了喉咙,慕南方紧紧的咬着牙,眼前一阵阵的晕眩,她的手指紧攥插入了掌心里面,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再喝一杯。
慕南方再喝一杯。
努力撑住,你的命贱不值钱,你再不努力诺诺怎么办,你只有一个诺诺了。
慕南方就算是你死了那又如何,你这般轻贱的命,怎么能拖累自己唯一的女儿啊。
耳边响起了医生说的话。
她一杯一杯拼命的往喉咙里面灌酒,呛人的液体充满了喉咙,带着辛辣的味道。
陈历笙皱眉,“够了!”
他站起身,看向了谭亦城,他知道谭亦城现在失忆了恨死了慕南方,把慕南方当做了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女儿,仇敌安插在自己身边迷惑自己想要借机害死自己的女人。
这么喝下去,谁能受得住。
“够了。”谭亦城懒洋洋的开了口,嗓音带着浓浓的嘲弄,“我可没有逼她,是她自己想要喝的?想要钱,就继续喝,这一桌都喝完,十万就是你的!”
他从皮夹里面抽出了所有的现金,扔在了地上,红色的钞票散落了一地。
落在地毯上。
看着慕南方一杯一杯的喝酒,看着陈历笙紧张的样子,谭亦城的一双黑眸紧紧的眯着,胸腔里面充满了愤怒,果然是个靠脸勾引人的女人,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兄弟勾引走了,为了这个女人,陈历笙还得第一次这样!
慕南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耳边无数男人嘲讽侮辱的话语,谭亦城大笑着,说她连他家的罗威纳犬都配不上,她耳边嗡嗡的作响。
模糊的什么都听不到。
只是看着男人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嘲讽。
她看着桌上模模糊糊的还剩下3杯酒,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了。
只是知道,胃很难受。
像是有团火再烧。
烧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她苍白着一张脸。
端过了一杯酒,努力的吞咽下去,仿佛如同刀子割裂喉咙一样的感觉,她慢慢的闭了闭眼,终于喝干了最后一杯酒,整个人头重脚轻,已经不能用难受来形容,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昏倒过去。
呼吸开始难受起来。
薇然趴在谭亦城的怀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女人苍白的脸,她咬着唇,“谭爷,她真的喝完了。”
这么多酒,得多难受啊。
谭亦城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吗?喝光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缺钱的女人,啧啧,这钱这么好赚,一桌酒十万,慕南方想要钱就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慕南方弯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毯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合了合眼眸,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大口的喘息着,她觉得自己开始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果然,果然她碰不得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明天,这种感觉,窒息的感觉。
后悔吗?
后悔喝酒吗?
她就只有一条轻贱的命,她拼一年不吃不喝也就能赚十万,哪里能有钱给诺诺凑手术费。
不过一桌酒,距离诺诺的手术费就进了一大步了。
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红色的钞票,突然一只皮鞋踩住了她的手指,头顶传来嗓音,“你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贱,她趴在地上的样子还真的像是一只狗。”
接着是附和的笑声。
下巴被人掐住,慕南方被迫的抬头看着男人的脸,映着灿烂的水晶灯,那是一张俊美的脸,轮廓分明的五官,他的嗓音冷漠,“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条狗,跟陈少说说,你是不是一条母狗?”
慕南方颤抖着唇瓣,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点着头,用口型说了一个字,“是。”
谭亦城离开了,他走了自然那一群老总也跟着走了,慕南方跪在地上捡起了一张张钞票。攥在手里,拿过了桌上的卡,她大口的喘息着一口气,强撑着想要离开。
陈历笙还没有走,他看着她,看着她这一幅狼狈的样子,“我说过,如果你不离开,这里就是你的地狱。”
她走不掉,走不掉,她已经没有这个力气折腾了,慕南方走出了包厢。
洗手间里面。
胃部疯狂的翻滚,她吐了个干净,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血,打开水龙洗着,她看着水池里面的红色,默默的将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然后掬起一捧水拍着自己的脸,似乎好受了一点点,可是她觉得冷,彻骨的冷,冷的浑身难受。
胃里却跟火烧一般。
后背都一层虚汗。
她看着镜子里面自己一张惨白色的脸,就连唇色都很淡,走出洗手间之后,她步伐很轻,在走廊尽头碰见了苏娜,苏娜看着她,“你没事吧,我听薇然说你喝了不少酒。”
苏娜的话还没有说完。
面前的女人就闭上了眼睛,昏倒了过去。
一张苍白的脸紧闭着,消瘦虚弱。
—
慕南方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再次的睁开眼睛,她以为自己昨晚上昏倒了之后,就不会在醒过来,她甚至设定了一条定时短信,发给顾乔的,如果自己死了,希望顾乔能够照顾诺诺。
她对酒精过敏。
曾经年少的时候喝过酒,当晚上就发烧住院。
那个时候,谭亦城彻夜守在她身边。
就在昨晚上,她喝了一桌的酒,说不清是多少杯,她以为自己..
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果然这条命轻贱,老天爷都不收。
她动弹不了,身上好像插着各种的管子,带着氧气罩,清醒了几秒很快就重新的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苏娜站在自己身边,看到她醒了松了一口气,“你简直是吓死人了。”
想起来也是因为她让慕南方去包厢里面,慕南方才去的,被灌了这么多酒,谁知道这个姑娘对酒精过敏,急性胃出血,命差点没有了。
苏娜摇着头,“你酒精过敏怎么不说啊,还硬喝,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的。”
慕南方苦涩的笑了一下。
当然是钱重要了。
钱,她的钱呢?
慕南方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急忙被苏娜拦住了,“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动啊,你看看你手臂上缠着这些管子,你可别动。”
不..
钱,她的钱呢?
慕南方记得她昨晚上明明把钱踹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她的衣服呢?她现在穿着病号服,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