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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看到的情况和那哥几个一说,他们才恍然大悟,奥,你说我们没有特权,我们接受了,可是你也别给我们搞特殊待遇啊?搞他。我说,搞他可以,但是我需要其他员工的产能报表,谁能搞来?
老胡说他有办法,这事交给他了。这家伙还真行,反正当天晚上就给了我一张纸,上面是我们这几台机器和周围十几台机器的产能报表。
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产能基本上都在23000-24000pcs之间,而我们几个的产能分别是20120pcs,21540pcs,21020pcs,22108pcs,22898pcs,这特么连10%的差距都没有啊?怎么的就把我们批得体无完肤了呢?简直是故意找茬啊。
本来我们几个人是不算在他的车间人员编制内的,到车间搞生产纯粹相当于给他干了活,还不领钱的那种,没有让你好酒好菜的招待就罢了,你还这个样子,欺人太甚奥。我心生一计,和哥几个一商量,他们都说好。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那个桑组长又是老调重弹,刚说了没有几句,汪荣华就打断了他的话,说,桑组长,我有个小建议,我觉得啊,您每天开会之前,应该把前一天的每个人的生产报表都读一遍或者张贴出来,这样不但能让大家核对一下是否有记录错误,还可以激励大家互相竞争,你觉得怎么样?
没等桑组长接茬,我在旁边也搭腔道:是啊,桑组长,我们几个每天做得这么少,不但惹你生气,说实话,连我们自己都觉得脸红啊。特别是汪荣华先生,他啊,产量最低,才22000pcs,还以为自己很不错呢。我强烈的代表办公室的下放人员建议您把其他工人的数量报给他听,让他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按照桑组长您的管理水平,我觉得其他工人的数量最少也得50000pcs以上。
然后我扭头转向汪荣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汪荣华,你要化耻辱为动力,请你主动向老工人们看齐,甩开膀子加油干,让自己的产能来个质的大飞跃,明天就争取翻一倍。汪荣华,你给桑组长报告一下,有没有信心?
汪荣华把胸脯一挺,大声说道:报告桑组长,还有几位受我连累了的办公室同仁,我非常以有信心在老工人们的帮助下,把产能从昨天的22898pcs上升到50000pcs,请桑组长监督。
其他的几个家伙,也跟着起哄了,陆晓阳说,桑组长,你快点报数吧;陈江南说,桑组长,你可一定要支持他奥;胡宗乾说,桑组长,你现在就让他签军令状.......
那个桑组长脸色铁青,没有想到我们给他来了这么一招,最后讪讪的说了几句,我就不念了,大家一起努力吧。便散会了,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他拿这个说事了。
慢慢的我们发现,这立隆厂的生产线设计真是厉害啊,他把每个员工的时间计算的非常精确,几乎可以把他们压榨到了骨髓里,让每个工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闲暇时间,更别提去遛达遛达了,连去趟厕所小便都得跑步前进,否则机器就会报警提示,超过30秒,机器就会堵塞,发生故障,这就是大问题了。
而且只要机器一有报警,组长,主任都会过来了,轻则挨一顿批,重则记过,罚款。所以只要机器开了,就分秒不能离人,弄得我们一天到晚高度紧张,神经兮兮的。我记得有一天最多的时候做了24000多个电容,这估计都够半个城市的人用了吧?还特么说我们产能不够,想咋样嘛?
不过没过几天,我们就摸清了机器工作的频率和特点了,老胡想了一个办法,在下料带那里做了一下手脚,这样机器频率就变慢了,大家操作起来就轻松多了,可是这个只适用一小段时间,万一时间久了,下料带那里就会发热,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们也只是上午,下午,晚上各使用一会儿。
我们几个互相之间离得也不远,最多隔一个人而已,所以自从用了老胡的方法后,我们竟然还有空闲时间聊聊天,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有一天,在最右边的陆晓阳忽然神秘兮兮的连连向我们招手,过去一问,原来他旁边有个小子,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叫冯楚南,湖北十堰人,也是办公室安排下来实习的。呵呵呵,大家就像在白区忽然遇到了革命同志一样,激动万分啊,马上引为知己,无话不说,很快搞熟了。
原来他是6月份由他表姐介绍进厂的,他表姐在隔壁厂做会计。当初和他一起进来的有6个人,其他5个人坚持了一个多月就辞职了,他不能走啊,因为他表姐在这里啊。冯楚南已经在车间2个多月了,迟迟还没有收到回办公室的调令。
我靠,听到这里,我们五个当时就懵了:本来以为来车间无非是熟悉一下生产工序,切身了解一下产品的制作过程,为以后的跟单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就像在其他工厂一样,最多10天半个月的吧,可是冯楚南这哥们都两个月了,还在这里啊,这是干啥啊?
虽然心里极度的不理解,可是我们心里还是暗暗的给自己找了个静下心来的理由:他冯楚南是个刚毕业的新手,我们可都是有工作经验的人了,所以说,他在车间呆了两个月也是应该的,我们几个肯定不会的。有了这个想法,我们总算暂时的又安静下来了。
立隆的宿舍区是和工厂区是分开的,立隆的整个供应链的6,7家厂的员工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家公司来管理宿舍和食堂。宿舍保卫处有一个保安队长,是河南驻马店人,高高大大的,姓章,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像个文化人。
虽然我们几个是初来乍到,但是那保安队长待人挺温和有礼的,入住的时候不是要登记资料嘛,恰巧被他看到了。知道我们几个都是大学生后,他对我们更是热情,经常趁晚上查房的时候,动不动就绕到我们宿舍,然后坐下来不走了,点上烟和我们几个神侃起来。
不过这哥们可不是什么都侃,他主要是探讨哲学,从尼采,黑格尔,聊到***,冯友兰,厉害吧。刚开始大家看在他是保安队长的面子上,还愿意和他侃一侃,聊一聊,可是慢慢的发现夸夸其谈也很无趣,而且他也是一知半解,再加后来去了车间劳动,太累了,慢慢的就不大有人接他的话把了。
只有老胡为了弄他几支烟抽,每次都恭维他学识渊博,说他的想法别具一格,出陈易新,很有水平,应该抽空把这些写出来,说不定以后能集结出版呢。这大家都能听得出来,本是句玩笑话,结果没有想到这保安队长就像乘坐上了热气球,瞬间膨胀起来,还真的开始写了起来。
每次写完了几百字之后,就拿到我们宿舍来找老胡探讨,有时候还非要把我们几个拉起来,一二三四五的讲半天,让我们给评价一下怎么样,我们说好之后,他就更得意了,开始给我们宣讲什么人应当志存高远,不能偏于一隅,应该发奋图强,不能萎靡不振。他来这里干保安,其实只是来体验体验生活,向上走,走上层路线才是他的主要人生目标。
于是乎本末倒置,忘记了自己的保安身份,还特意趁着周末跑到了惠东县城里,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大包书回来,有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佛洛依德文集《文明与缺憾》,《厚黑学》,《人类契约论》等。结果搞笑的是,他竟然有些字还不认识,有些话,不知道啥意思,我的天哪,真搞不明白他这到底是属于好学呢,还是属于大脑发育不健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