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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都市言情>吾家有女三十岁> 第73章 心乱如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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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乱如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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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琦琦从会展中心逃出来的时候,打着寒战、浑身冰冷,七月的厦门潮湿闷热,柏油马路上面蒸腾着一层热气。

    踩在灼热的地面上,孟琦琦麻木的躯体才慢慢有了知觉,只是热气蔓延,唯独避开心脏,让那一块儿空洞如坠冰窟。

    几辆在路边的泊客的出租车,缓缓地朝她身边开过来,孟琦琦却视若无睹,迎着烈日行尸走肉一般,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眼看着太阳西沉,孟琦琦既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搞得吕一帆心神不宁。而眼前的应酬依旧没完没了,这些所谓的创业者,到底有几个是真正想做事情?又有多少是借着新概念到处圈钱的呢?

    盛邀吕一帆前来参会的那个朋友,上一轮投了共享单车,最近又瞄上了人工智能,他就像只苍蝇一样,总是一哄而上然后浅尝辄止。如果不是孟琦琦说要来,他是铁定不会来这儿凑热闹的。

    酒会时,朋友把白珂引荐给吕一帆,说实话吕一帆对他本人的兴趣要比对他公司的兴趣大的多。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白珂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人长得文质彬彬,讲话非常实在,虽然不太懂市场,但是专业方面非常扎实。

    这样的男人也会始乱终弃吗?孟琦琦配他完全绰绰有余啊,据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不久也不会把她伤成那样,这么想着,吕一帆更焦急了。他找了个借口提前退场,直接打电话到会议给预订的酒店,询问她的房间号。

    等他打车到酒店,赶到孟琦琦住的房间,叫了足足一刻钟的门,里面始终没有回响。他找客房服务,谎称和女朋友吵架了,怕她出事儿,好说歹说才打开了门,可里面除了一只小巧的行李箱,空空的,就像没住过人一样。

    吕一帆慌了,在厦门他俩都算人生地不熟,天都黑了,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儿呢?

    吕一帆焦躁地回到酒店大厅,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就看到远处有个摇曳生姿的身影向酒店大门这边走来。

    孟琦琦一手拿着西装外套和手提包,一手拎着个酒瓶子,喝得满脸潮红,她老远看见吕一帆,绽出一个无比天真灿烂的笑容:“好巧哦,你怎么在这儿呢!”

    吕一帆叉着腰简直哭笑不得,“巧什么巧,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到哪儿去了喝这么多酒?”

    孟琦琦看着他愠怒的脸,像做错事儿的小孩子一样,目光迷离地望着他,怯怯地辩解道:“我哪也没去,就是……我可能迷路了……嗯……脚好疼……”

    “你傻啊?不知道打个车吗?”吕一帆嘴上埋怨着,可还是一把扶住了她。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的小黑裙,裸露的胳膊摸上去凉丝丝的,吕一帆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孟琦琦自虐式地暴走,走得她的两只脚都血肉模糊了,她靠着吕一帆,几乎每迈一步嘴里就嘶地抽着冷气。即使这样了也还不舍得扔掉手里的半瓶酒。

    吕一帆说:“这种调味酒都不知道用什么酒勾兑的,赶快扔了吧。”

    孟琦琦把酒瓶一举说:“樱桃味儿的,特别好喝!”然后就仰着头咕咚咕咚地灌着。

    好不容易搀着孟琦琦到了她房间门口,她在包里翻半天都找不到房卡,吕一帆说:“看把你笨的!”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包和衣服,随手一摸,房卡就在外套口袋里。

    一进门,孟琦琦跌跌撞撞地扑坐在床上,吕一帆看着她那双惨不忍睹的脚说:“你等等,我去给你要点碘酒去。”

    当吕一帆小心翼翼地解开孟琦琦的高跟鞋,轻轻地用酒精棉帮她擦着水泡的时候,孟琦琦看着他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忍不住地酒气翻涌。

    “吕一帆,我想睡你!”

    “啊?”吕一帆似乎没听清,茫然地抬起头来,那双撩人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

    孟琦琦抿了下嘴唇,一把抓住吕一帆的衬衣领口,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浑身酒气的孟琦琦吃上去就像一颗酒心巧克力,吕一帆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虽然仅存的一点理智觉得有点不妥,可无奈身体已经做出强烈的反应。

    他猛地把她推倒在床上,深深地陷入一片温柔乡中……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进一步,忽然发现孟琦琦好像不怎么配合了,她软软地瘫在那里,紧紧闭着眼睛,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吕一帆轻轻拍着她的小脸,说:“琦琦?嘿!孟琦琦,你不是说要睡我吗?”

    然而孟琦琦已然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吕一帆简直气儿不打一处来,被撩拨起的欲望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了。

    可趁人之危的事儿他当然不能干,望着眼前这个睡姿香艳的美人儿,吕一帆只能吞了吞口水,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

    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吕一帆冷却下来了,再出来时,他帮孟琦琦盖好被子,想一想又怕她酒喝太多,万一呕吐把自己噎死,于是又帮她侧过身子,用枕头抵住后背。

    孟琦琦却极不老实地踢开被子,一条雪白光洁的大腿顺势搭在了外面。吕一帆也只好随她去了,认识她这么久,似乎也只有酒精才可以帮她卸掉身上重重的壳,让她任性一次、放纵一把。

    半夜孟琦琦头疼欲裂,撑着身子爬了好久才坐起身来,“我这是在哪儿?”癔症了足足十分钟,孟琦琦才想起来自己在厦门的酒店里,下午还在参加什么国际人工智能大会,然后看见了白珂,心中苦闷跑大街上暴走,之后在便利店买了好多酒喝。再往后,她的记忆就断断续续的了。

    怎么回的酒店?怎么进的房间?怎么铺好被子睡觉?完全不记得了。只是这一梦,支离破碎的,一会儿是白珂哭泣的脸,一会儿是陆向荣紧缩的眉,又一会儿竟然羞耻地梦见和吕一帆在床上翻云覆雨。

    她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把她的醉意一点一点地逼退,没想到曾自以为千杯不醉的孟琦琦,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把自己干倒了,仔细检查着每一寸皮肤,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太不堪的事情。

    只是随着脑袋一点点地清醒,悲伤的感觉也一点点地明晰,她终究是个胆小鬼,终究还是没有从上一段感情带来的伤害中,完全走出来,汹涌而来的怨忿压得她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吕一帆就来敲孟琦琦的门,他的心情有点复杂,甚至还有点儿意犹未尽。可是孟琦琦却已经恢复成以前那副不悲不喜的平静表情。

    “你怎么来了?”孟琦琦穿着t恤和短裤,素面朝天的,看到吕一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吕一帆有点淡淡地失望,明明她的耳垂下面还留着一枚深深的吻痕。

    “我就是来看看,你酒醒了没有。”

    孟琦琦收拾行李的身体明显迟滞了一下,她回过头望着吕一帆,很歉意地说:“是你送我回来的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吕一帆昨天差不多一宿没睡,他伸着懒腰说:“你下午什么安排,要不我们一起去逛逛鼓浪屿吧。”

    孟琦琦很勉强地笑笑,说:“我一会儿就去机场了,明天还有客户要见……”

    吕一帆这下子是深深地失望了,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被冷冰冰地拒绝,他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依旧是彬彬有礼的,可内心却被激起强烈的逆反来。

    “好吧,我们回头再约。”

    孟琦琦根本没有觉察到吕一帆眼神里的变化,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只想着尽快逃离。

    每一次,都是拖着满身伤痛,回到姥姥的小院儿。姥姥这一年精神大不如前,白天总是忍不住地打瞌睡,晚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孟琦琦脑子里忍不住出现“行将就木”这个词。

    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姥姥陪着她,可等她长大了,姥姥一点点地衰老,一天天消磨着无尽的孤独,而她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了。

    然而姥姥永远都是最懂她的人,“我家琦琦最心软了,如果一直放不下,就把心里清理出块儿地方,让他老老实实在那里待着。人的一生那么长,心里要装的事情那么多,丢不掉的就留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琦琦哪里会像这位耄耋老人一样通透,在她简单的人生阅历中,感情是唯一过不去的坎儿。

    “姥姥,您爱过吗?您也像我这样伤过吗?是不是您那个年代不讲究这些呢?您说,我是不是吃饱了闲着,庸人自扰啊?”

    姥姥笑着不说话,指了指挂在客厅里的老相框,让孟琦琦摘下来。

    这个相框里是一个家庭的成长史,每张照片都不超过五寸,有姥姥姥爷的结婚照,有两个舅舅和妈妈小时候的小像,有四世同堂的合影,还有孟琦琦小时候的满月照。

    姥姥把相框反过来,轻轻地拆开,掀开表面一层油纸,发现这些照片后面还藏着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

    孟琦琦一眼认出那个年轻女孩儿是姥姥,可旁边和她亲密无间的年轻秀气的男孩儿却不是姥爷。

    以前听说姥姥的两个哥哥都跑去了台湾,孟琦琦试探地问:“这个是……舅姥爷吗?”

    姥姥用一双枯手摸娑着这张有些斑驳的老照片,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是我的爱人,不,应该说是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