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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琦琦又开始做那个在楼底上奔跑的梦,她很害怕,楼梯仿佛没有起点更看不到尽头。她拿起手机想打给吕一帆求救,却总也按不对号码。
“怎么了琦琦?做噩梦了?”
吕一帆感觉到孟琦琦呼吸越来越急促,搭在身上的腿忽然就绷紧了。
孟琦琦诶呦一声叫着,抽着冷气说:“腿……腿抽筋了……”
吕一帆连忙坐起来把她摆平,握着她的脚轻轻地抻拉了几下,然后按摩她的小腿肚,直到她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
孟琦琦幽幽地说:“我刚才又梦见爬楼梯了,我想打电话找你,可发现你的电话号码怎么都按不对,急死我了。一着急就踩空了……”
吕一帆剥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温柔地说:
“别怕,宝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会一直陪着你。正好我也想好好调整一下,明天我就跟公司打报告,把年假和婚假一起休了。干脆把咱们的婚礼也提前了吧,让婚庆公司尽快找场地。”
吕一帆快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儿,一大早起来就给婚庆公司打电话,虽然有点儿说风就是雨的,却让孟琦琦心里觉得很踏实。
“吕先生啊,满足您要求的场地最近的也约到四月中旬了,这段时间不冷不热,办婚礼的非常多啊,要不这样,我先给您预订半岛酒店四月二十号的,如果这中间有合适时间的我再通知您?”
吕一帆悻悻地挂断电话,对孟琦琦说,“要不我们去国外,巴厘岛、苏梅岛,或者去斐济?”
孟琦琦慵懒地打着哈欠,“不用那么折腾,我感觉乏乏的,动一下就觉得累。我们没必要搞得声势浩大的,让婚庆公司找个漂亮的花园,只请最亲近的朋友,简简单单办个仪式,我就很满足了!”
吕一帆听了眼睛一亮,“其实我觉得比利佛庄园那里挺适合的,要不我给汪老板打电话问问吧,你跟你爸爸妈妈先商量个日子。”
然而刚放下汪老板的电话,就有无数电话接连着打了进来,基本都是在询问股票的事儿。
吕一帆冲她使了个眼色,孟琦琦便从卧室出来顺手关上了门。一出来正撞上父母关切的眼神,不由轻松一笑,“一帆接几个电话,都把他当股神了。”
顾子衿压低声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小舅最近也火急火燎的,听说龙源出了问题,就你那个发小李智文,刚刚被停职调查了……”
孟升干咳了两声,说:“不要搞得风声鹤唳的,你好歹也是个干部,平时说话注意点儿。”
顾子衿白他一眼,“我跟我闺女说话,要注意什么?难道还有人监听我不成?”
“好了爸爸妈妈,龙源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操那心干嘛?先操心一下你们闺女的婚姻大事吧!”
说着孟琦琦揽着妈妈的肩膀,把她推到餐座前,在孟升对面坐下,自己则撑着桌子宣布说:“刚才一帆和我商量,想把婚礼提前,最好就在下个月选个好日子!”
顾子衿马上拍手说好:“我也同意提前,等到五月份你肚子大了,穿婚纱都不好看了。只是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会不会太仓促?”
孟升掏出一支烟,也不点燃,在嘴里咂摸着,只一句话就指出重点:“地方定了没?只要定了地方,其他的都好办。”
孟琦琦看向爸爸说:“一帆有个朋友在深圳有片别墅区,里面还有个很漂亮的会馆,环境很好,也比较私密,那个老板说我们订好时间,他随时欢迎。”
孟升冲顾子衿一努嘴,“老婆子,赶紧挑个时间吧,我看3月20号就挺好,春分,万物复苏,而且还是个周末。”
“你都订好了还让我挑?不过,我觉得也挺好,你看,黄历上说诸事皆宜。”
“我也觉得挺好!”吕一帆不知何时从卧室里出来了,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正好,汪老板叫着吃晚饭,咱们过去看看场地。妈妈,我刚刚和小舅通电话了,他们一家也过去。”
“是吗!”顾子衿笑了笑,却掩饰不住脸上的一丝尴尬。
远离尘嚣的比利佛庄园在过年这几天显得格外冷清,庄园大门口只有一个瘦削的小老头,披着过于肥大的保安制服,在控制室里打着瞌睡。
吕一帆一直把车开到汪老板的会馆外面,往日花团锦簇的庭院里只有年前那几株开败的茶花树,喷水池似乎也很久没换过水了,上面漂浮着几片焦黄的落叶。
会馆的进门处,摆了两大盆开到糜荼的桃花,花枝上挂满了小红包,为这略显颓废的花园增添了一丝艳俗的热闹。
汪老板从里面迎了出来,抱歉道:“过年这阵子工人都放假了,院子好久没有打理,不过你们放心,明天工人就陆续回来了,孟小姐到时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说完他非常客气地跟孟琦琦的父母一一握手。
刚刚顾子衿对户外的冷清还不太满意,可是一进入会馆,看到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场地也足够宽敞气派,耷拉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她对孟琦琦耳语道:“里面还是不错的。”
孟琦琦说:“其实我更喜欢室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院子里开满了蓝紫色的绣球花,特别特别浪漫。不过绣球花的花期在六月份,下个月估计还太早了。”
汪老板笑道:“现在的鲜花都是温室里养的,哪管什么节气,只要你想要的,就没有开不了的。”
说笑间,只见一辆超大保姆车缓缓地停在花园尽头,上面先跳下来三个保姆打扮的人,一人背一个妈咪包,各自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随后款款下车的便是衣着光鲜的顾援军和luna。
孟升在顾子衿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嘿,超生游击队来了。”
孟琦琦还是第一次见到luna如此局促不安的表情,她走上前怯怯地叫了声“姐姐”,仿佛不是准弟妹拜见大姑姐,而是外面的偏房来见大房。
顾子衿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然后直接越过她,把目光转向保姆带着的三个孩子。大点的女孩儿都三四岁了,长得粉白可爱;两个双胞胎男孩却有点瘦弱,在保姆身上哭闹不止。
luna连忙拉过小姑娘说:“快叫姑妈,姑父。”
看到吕一帆在一旁憋笑的表情,孟琦琦偷偷地拧了他胳膊一下,低声说:“笑什么?等咱们宝宝生出来,还得叫那三个小朋友表姨表舅呢。”
吕一帆微微皱了下眉,悄悄骂了句“靠”。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尤其是汪老板和孟升,本就年岁相仿,竟然都对明史颇感兴趣,三两句就聊入了港,旁人便很难插上话了。
本来除了他俩,在座的人也都各怀心事。
luna平时就爱端着美人架子,可今天愣是在顾子衿这老美人面前矮了半截,偏偏肚中还不存点墨,连个可以聊天的话头都找不出来。
顾子衿年前打顾援军电话向来是找不着人的,今晚碍着众人的面子也不好发作,但眼神里两道凌厉的光,已经扫得顾援军坐立难安。
顾援军更是有苦难言,luna是小冤家,那姐姐顾子衿就是大冤家,一个追着他养孩子,一个逮着他养老人,可眼下他已经一屁股烂账了。他求助似的不断看向吕一帆。
吕一帆却不接他的茬,顾援军在澳门豪赌上了黑名单的事儿,他早有耳闻,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人啊,不作妖就不会被妖作死。
吕一帆只全神贯注地投喂孟琦琦,给她剥虾、给她剔鱼刺,就差一口一口喂嘴里了。
孟琦琦恐怕是在场最没心没肺的了,她胃口好得吓人,更何况鸡汤里说女人最幸福的就是找到一个肯为她剥虾的男人。
只是看着luna三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闹,让她倍感烦躁,连带着对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人儿也忧心忡忡了起来。
孟琦琦平时并没有表现出对小孩子的特殊喜爱,除了表哥家的小花,其他孩子总会让她觉得束手无策。
她忽然停止咀嚼,凑到吕一帆耳边说:“好烦哦,我是不是太没耐心了?好怕我以后带不好孩子啊。”
吕一帆拿餐布擦擦她的下巴,笑着说:“自己生的肯定就不觉得烦了,到时候咱也请仨保姆,俩带孩子,剩下一个带你……”
顾援军到底没忍住,他举着酒杯,打断小两口的眉来眼去,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吕一帆旁边。
“小吕,你跟我交个底,龙源的股票还会再涨上来吗?”
吕一帆用餐布擦干净手,拿着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却并不喝,“龙源被机构做空,恐怕很难再翻身了。这次爆出的问题太敏感,美国的监管会已经启动调查了。不过小舅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在我这里和陆总那儿买的基金定投,影响不大,风险都对冲过了。”
顾援军压低声音说:“问题是我当初按发行价买了不少原始股,现在全套住了,你是行家,以你的经验,还有解套的可能吗?”
孟琦琦对原始股那几个字敏感起来,抬眼看了下吕一帆,只见他微微叹口气说:“其实这些年被做空的中概股也不只龙源一家,但是打铁还得自身硬。有个知名的教育企业不是小幅下挫之后反而大涨了吗?”
汪老板和孟升这时也把目光投向自己,吕一帆顿了顿又说:“公司运营层面的事儿,最好去问问徐总,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应对这次危机。”
顾援军心说这小子回答得太官方了,你丫不是会操盘吗?难道这局就盘不活了吗?
而吕一凡心中也升起一丝疑虑,他一直以为顾援军和汪老板都是跟在孙长斌后面捡肉吃的鬣狗。可汪老板卡着高位清仓了,顾援军却被套牢了,这孰亲孰远突然就变得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