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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四爷从宫里回来,把下了学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带回了府。
只因十三阿哥有几个关于算数的问题要向四哥请教,十四阿哥也凑热闹跟了过来。
总之就是跟十三阿哥杠上了。
十三阿哥臭着张俊秀的小脸儿,却不得不忍着,心里面埋怨这个十四弟太难缠了。
其实十四阿哥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十三哥与四哥亲近。
过去四哥总不理他,有时还训斥他太贪玩,却和十三哥亲近,他也瞧着四哥那张严肃的脸直犯怵,压根不敢亲近。
可不知从何时起,四哥待他比从前好了些,偶尔也会给他个赞赏的目光,也肯教他功课。
得了甜头的他自然从此黏着亲哥不放了。
对于老是跟在四哥后面的十三哥自然哪儿哪儿都瞧不顺眼。
四哥虽然依旧严肃,却再未训斥他。
十四阿哥就更高兴了。
四爷让十三阿哥先自个儿琢磨那道算数,自个儿坐到书案后看太子给的奏折。
十三阿哥低着头认真思考,十四阿哥也跟着看那道题。
其实他也不懂,他不耐烦这些洋人的玩意儿,可他不能输给十三哥,不能让四哥瞧不起,也跟着琢磨,很好奇这到底要怎么解。
愁得他两道眉毛皱成一团,不时地偷觑十三哥。
书房里一片安静。
忽然敲门声自外响起,夹着苏培盛焦急的声音,“主子爷,出事了。”
四爷皱眉抬头,“进来。”
苏培盛推开门走了进来,神色惶急,眼睛没往两位阿哥那儿看,径自就朝四爷跪了下去。
“主子爷,出事了,瓜尔佳侧福晋落水了。”
四爷唰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苏培盛哆嗦着,咽了口口水,再次回禀,“瓜、瓜尔佳侧福晋落、落水了,李格格也在。”
四爷绕过书案,大步往外走去。
两位阿哥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苏培盛站了起来,这才想起两位阿哥,擦了擦汗,叮嘱,“两位阿哥先忙,奴才告退。”
十三阿哥快步上前攥住苏培盛的袖子,大声问,“出什么事了?谁落水了?”
苏培盛哭丧着脸,“十三爷别为难奴才了,奴才还要过去。”
十三阿哥丢开手,不耐地摆摆手。
苏培盛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四爷到时,尼楚贺已经被送回了秋兰院。
福晋皱着眉在明间走来走去,不时地问下人郎中来了没。
瞧见四爷来了,忙请安,“给爷请安。”
四爷摆摆手,阴沉着脸,急问,“怎么回事儿?人如何了?”
四福晋叹气,“人还没醒,齐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因为情况特殊,内室只有两个贴身丫鬟和曲嬷嬷照顾着,其他人都被赶去了院子里,这会儿屋里还没动静。
四爷不再多言,快步进了落地罩里面。
尼楚贺躺在浅蓝色的锦帐里面,脸色雪白,昏迷不醒。
曲嬷嬷、喜鹊和登梅忙请安。
四爷摆摆手,握住尼楚贺的手,沉着脸问两个丫鬟,“怎么回事?”
喜鹊抹着眼泪,正要说,昏迷着的尼楚贺忽然眼睫颤了颤,一把握住了四爷的手。
四爷一愣,扭头看过去。
尼楚贺仍旧闭着眼,却不停地唤着“四爷”。
四爷眉头一动,俯身凑近她。
过了会儿,声音又响起,“爷……别怪喜鹊他们……不是他们的错。”
四爷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深吸口气,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喜鹊和登梅噗通跪下,喜鹊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李格格,主子今儿个发现了大格格随身带着的香囊味道不对,问了问,得知是李格格给的,就去找李格格问话。
主子吩咐我们不许靠近,奴才们就远远地看着,谁知主子突然就落了水。
都是奴才们伺候不利,主子爷责罚奴才们吧。”
喜鹊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胤禛脸色已经称得上骇人,立刻喊了苏培盛进来。
“去把大格格今日带的香囊拿来,还有将李氏禁足,不许她踏出院子一步!”
苏培盛脸色一变,应了声“喳”,快速离开。
没多久,齐大夫就匆匆进来了,在四爷的压迫下,慌忙上前给尼楚贺诊脉,施针。
过了一刻钟,齐大夫收好银针,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四贝勒,侧福晋只是受了惊,养几日就无碍了。”
“那怎么还不醒?”四爷怒声责问。
齐大夫嗫嚅,“这,侧福晋虽然落了水,可救治及时,并无大碍,也许过会儿就醒了。”
胤禛眉头紧得能夹死只苍蝇,目光似要将人凌迟。
齐大夫额头的汗越流越多,腿肚子都颤了起来。
苏培盛很快回来,四爷立刻吩咐,“看看这香囊可有问题?”
齐大夫接过香囊,凑近闻了闻,脸色一变,“回四贝勒,这里面有少量麝香。”
胤禛黑眸陡然一缩,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苏培盛脸色青白,忙示意齐大夫退下去。
尼楚贺一直没醒,四爷脸色愈发阴沉可怕,本要着人将当时伺候尼楚贺的人统统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话出口,突然想起尼楚贺方才呓语之言,硬生生收回了命令。
喜鹊等人如从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儿,浑身冷汗涔涔。
次日一早,仍旧“昏迷”的尼楚贺就被送去了郊外的一处别院,名曰养病。
实则是尼楚贺假孕又落了水的情况下,无法在贝勒府继续待下去。
只好以动了胎气为由送去了别院休养,避开他人。
身边伺候的还是喜鹊和登梅两个贴身的丫鬟,其他人都留在了府里面。
四爷又找了两个嬷嬷和几个信得过的太监。
别院里,喜鹊和登梅安置好主子,正要去打水给主子洗脸,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
喜鹊和登梅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小黑。
没想到小黑也跟了过来。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人注意小黑,竟被它钻了空子,一路跟了过来。
喜鹊念着小黑通灵性,也跟她们一样记挂着主子,难得有了好脸色,上前将它抱了起来,嘱咐,“小黑,你可不能打扰了主子,主子现在昏迷不醒,等主子醒来你再和主子玩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