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了低头,又抬了抬头。
他不明白是何意,也知晓是何意。只是天下之大,神族万立、散落在各处。又如何,传教所有。让这遗忘之地,处处现出真神?
这无疑不可能。这个愿景太大,可以说太过狂妄。就算是此界天主,也无法做到让所有各族中、皆现真神。
这是血脉的提炼,是升华。需要参透各族神脉,推衍到源头。
青年不知晓,步入真神、并不需要完全依靠一代神脉。
世间有造化,可以炉造化工。这世间,有一种丹,可化去身中所有死气,就算埋入根骨深心、依然能够抹去。同时,将洗去这死气的同时,清涤全身血液。
血液的洗涤,褪去的旧血。
新血替旧血,换来的是解去血脉困锁,今后不必再陷入此族一代真神的血脉界限之下。
当没有了那层界限,新一代的真神、未来之路,将有无限可能。
因为,他们的路、更加的长远,而不再是仄窄。
遗忘之地,最强之人站在空境,更是踏入了第二个层次。
此为此界天主,暗中俯视着众生,洞悉着这一切。因为与幽冥之主的赌约,对于这场浩劫、只能视若无赌。
只是,就算他出手,虽能平定这场动荡天下的风波,也无法让数万众神族、皆出真神。
就算是联手幽冥之主,也丝毫没有可能。
但这天下间,终究是会出异数。
这异数,便是楚程。更为准确的说,是他的丹道。
世间,有一种丹药,蕴藏着起死回生。也蕴含着续路的可能。
此丹名月华!
名月华,明月华。这是旷古绝丹,普天之下、也只有楚程一人能够炼制。
不管是在人世七域,亦或者苍云天。还是幽冥天,楚程从未听晓有神丹能够与月华比肩。
唯一能够比肩的,也只有他的另外一种丹药,化月。
可以说,时间最神妙的生机之丹与毒丹,都在楚程手中。
有了月华,楚程便是有可能做到此愿景,让这天地、处处妙花开、出真神。
前提是,楚程能够走遍整座遗忘之地。
当他从掌管幽冥内界边缘山泉郡的洲都中,被传送到了一方天地。
在那里,有七座山峰。
七山为一域,一域一天地。只是一域,就难以在百年之间处处踏遍,更别说踏遍七山之域。
这无疑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只是,楚程很想很想、处处现真神。唯有如此,凝结遗忘之地这处天下,才有可能抵挡住十万祸乱众。
明月续下,阻挡着上方轰鸣。
人们心中颤抖,更多的还是激动。那尊替他们阻挡这场灾劫的强者降临了。
只是心中更多的与青年一样。为何其他强者降临,不一起联手斩杀那尊邪魔。
最终,那一轮明月在于离大地千丈之处停留。
楚程没有继续降落,而是目光直扫落。
大地已经沦陷,空气中流动的灵气已经极为狂暴。
"清。”
有一字,从楚程口中轻轻吐出。
在这一刻,有风倚仗一字清、现涟漪如大江流。
接着明月,无数月光垂地。一缕一缕、一束一束,又借以风过了此方废墟。
当这风吹过,天地之间、有一点光亮、悬浮高空而止。
只是一点光耀,却是如定海神针、平定了了风波。
狂暴的气息,渐渐停息。原本,此方天地经过大乱,灵气的暴动已经不适合生灵修行,至少数百万年。
但因这一点清芒的出现,狂暴的灵气波动已静止,这里又可以让这些生灵修行,不必举族迁徙。
这里曾是修炼圣地,此族没有洞天福地、却是诞生了真神,便足以证明了这点。
方圆千万里,甚至亿万里之内。都难以找出这一处修炼佳地。
"若是就此毁去,未免太过可惜。”楚程轻叹了一声。
此刻,就连一直跟在楚程身旁的青年都感觉到了这天地有所不同了,更不用说站在废墟中的生灵们。
他们皆感受到了天地中的暴荡平息,猜测出了这是站在明月下的那强者手段。
这是何等逆天手段,这暴乱在于方圆千万里之间,就算是真神也难以平息,然而这位强者却是轻易简单的平定了。
存活的还有些实力强大的生灵,自认知晓这是何等手段,但想要做到逆回天地自然,必然花了大代价。
好比一座精美的陶瓷,毁去容易、当碎落一地、想要复原,却是极难极难。
的确是极大的代价,这一点清芒,便消耗了楚程为所不多的余清。
或许,所剩之清。已无法将他再次从天命面具的反噬中拉回。
楚程的目光,在最后落在了一名老妪身上。与其他生灵高大的身躯不同,这老妪身影十分枯瘦,最为显眼的那一对羽翼、也不见了任何毛羽。
这是油尽灯枯,浓浓死气,立身三衰。
"这玄劫,便由我来替你扛吧。”
三衰强者,正是楚程所要找寻的。也只有立身在第三衰劫的生灵,才能借以月华之效、将死气扭转为生时,洗涤血脉。
有一只沾满血的手缓缓伸出,轻轻一弹。又是一团清光、从天上而落,笔直而下。
长虹如月,灌溉天地滋养。人们抬头之中,已是见不到上方的滚尘起浪。
而后,滚滚红雾再次而起。有一尊通天巨人,在月光之下、手托一名老妪。
又是一世。
只是这一世,是那名老妪死意流转为生。
刹那之间,死意全无。一股磅礴的生机、盎然而起。
那尊巨人抬头,眉头皱而再皱。
他在等某种异变起,过了许久、那场异变,依旧未出。
那是玄劫降世,雷霆本源之灵再出。
时间一滴一滴的流逝,高空之上、有无数清脆的迸裂声在起。
人们已经能够看到在那轮巨大明月的上方,已经是布满无数裂痕。这是真正的天塌,真正的天毁。
只是,人们没有去注视那恐怖的一幕,而是一直看着那血染白袍的男子。
那是巨人,这是在老妪眼中。然而在人们的眼里,那名老妪只是突然来到了那白袍男子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