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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几天有一日,如初在晨起梳妆的时候,刚打开胭脂盒就看到了一张折成了小四方的纸,展开看到了一行字,“二月初三丑时正刻(凌晨两点),迎春堂西偏殿”。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如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感觉要出事。
二月初三那天,如初按照纸条上的要求到了迎春堂的西偏殿。可是她在那里等了快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却隐约看到正中两张太师椅间的茶桌上放着东西,点了火折子一看,是一个女式抹胸(注1)、一个竹哨和一张纸。
如初一看见那个抹胸,心就沉了下去,忙抓起来仔细看,上面绣着鸳鸯戏莲的图案,就是她自己的手艺,还绣着巧儿两字,那是她小时的乳名,没错,就是她自己绣的抹胸,还是去年丢的那个。
当时如初犹如遭到五雷轰顶,因为那个抹胸是她与情人私通时弄丢的,而私通的地方就是此时他们身处之地——迎春堂的西偏殿,而他们幽会的时间也常是在丑时正刻。听到此处,众人才恍然,当时如初看到字条上的时间地点时为什么会心里咯噔一下。
如初一边叙述,纯王还一边给墨梨进行讲解。
墨梨了解到,纯王府里的四个大院,住人的都是西院,主院不用说自是起到会客厅的作用,而东院亦都是会客之用,是用于摆宴布席之地。简单来说,就是主院是正经会客谈事儿的地方,东院是吃喝玩乐的地方,西院是居住的地方,比如纯王自己的居所玉尘居,也是听雪轩内的西院,现在隔离受伤仆从的洗尘阁,是招待客人住宿的地方,也是轻风馆的西院。
每个大院的仆从统一住在各大院西院的外院里,到晚上王府宵禁后,没有特殊情况下,主院和东院的院内都是没有人的,只有院外的路上有巡逻的侍卫,西院的外院虽然也锁门,但外院里面却也会有侍卫巡逻。
这样看来,晚上的主院和东院还真是个幽会圣地,但前提是,要么你有钥匙,要么你得会翻墙。
但主院和东院内、外院的钥匙并不是在一个人的手里,内院的钥匙在掌管这个大院的一等丫鬟手里,外院的钥匙则是在一等小厮的手里。
如初原是轻风馆的一等大丫鬟,而且是掌院大丫鬟,手里拿着轻风馆的里所有内院正门的钥匙,偏门都是从内侧栓上的,不需要锁。静默虽然与如初同为一等丫鬟,却还是比如初位分低了些。
但如初和她的情人却没有选择在如初的地盘儿幽会,如果她的幽会对象不是百花园掌管外院钥匙的一等小厮,那么他们就要买通两个人以取得钥匙,或者借机私配钥匙,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风险越大,偷配钥匙难度系数也比较高,还有被发现的风险,都不太可行。
那么就只能翻墙了。
但纯王府的墙哪是那么好翻的,即便是内院的院墙也都不是一般人能随便翻得过去的,而且为了防止翻墙,墙边两侧都不种树,想借助爬树来翻墙,门儿都没有。
由上信息可以推知,如初和她的情人至少有一个人是会功夫的。
但迎春堂内房舍很多,有些做了仓库,有些就是闲置着,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偏殿幽会呢?要知道,除了主殿,就属东西两个偏殿引人注目了。
纯王特别细心地轻声给墨梨解释说,迎春堂的西偏殿极少使用,只有东偏殿偶尔启用一下,而且西偏殿内设施齐全,还会有人定时打扫,其他房舍要么是仓库,要么就是什么家具都没有。
听到此处,墨梨心想这俩人还真是会享受!内心各种……觉得这屋子里的家具都不干净了……
“那张纸上写了什么?约你的人最后出现了没有?”纯王问道。
“那张纸上只写让我在二月初四卯时正刻(早晨六点),在牡丹亭内院西墙外吹竹哨,要吹一炷香(注2)的时间。”如初回道,“上面没有写要做什么,我很害怕,吹完竹哨后就躲进了厕所,并不知道会引来那些病猫。如果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敢的。”
纯王嘴角斜勾了勾,不置可否。偏殿内只点了一盏灯,就放在纯王和墨梨坐的两张太师椅中间的茶桌上,映得纯王的脸阴恻恻地有点儿瘆人。
如初稍稍瞟了一眼,打了个哆嗦,马上接着说道:“我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一直都没有见到人,就拿着东西回去了。”
“嗯,就算你们可以翻墙进院,这些房间晚上都会上锁,尤其是不常用的房间,连白日里都会上锁,你们往常都是如何进入西偏殿的?”纯王顿了顿,又问道:“你的情人,是谁?”
在纯王的意识里,他也默认了如初和她的情人是翻墙入院的。
如初却不说话了,死死咬着嘴唇。
纯王耐心等了会儿,如初一直不开口,她在保护她的情人。
因为在北陈,家奴都是属于主人的人,女性家奴更是如此,随时有可能成为主人的女人,怎么能随便与他人私通,发现都是要被打死或沉塘的。
万恶的旧社会!
如初保护了她的情人,却要独自面对可怕的结局,这倒是让墨梨对她生出些敬佩来,也算有情有义。
纯王挥了挥手,门外的两名侍卫便进来把如初带了出去。
墨梨刚想开口跟纯王求个情,纯王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拖着她按原路回去了。
在自己的家里还要偷偷摸摸地翻墙,这感觉真的是很神奇。
回到卧墨池后,纯王跟墨梨腻在小睡榻上,给她答疑解惑了一阵。
原来纯王的手下奉命暗中去搜查如初的房间时,发现梳妆台的抽屉里放着之前的两张字条。如初到底是没有经验,这种东西看过之后居然没有销毁,而且被那名手下发现在第一张字条,就是约如初到迎春堂西偏厅的那张字条上沾染着胭脂。
于是纯王便想出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先是故意让牡丹亭所有的下人吹竹哨,然后留下如初三人再吹一次,让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怀疑了,心生恐惧,这时再将一张模仿的字条按之前的样子放到了如初的胭脂盒里,除了日期不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这样如初自然认为是之前约她的人再次约她。
最后把胭脂盒放在了梳妆台的显眼处,而并不是放回原处,这样如初只要一回房就能发现,当晚便能赴约。
不同的是,这次南荆站在迎春堂西偏殿的门口等她,这才出现了如初追着南荆进门,主动说出一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