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姜佑安抬起眼看她一眼,眼里没有半点怜惜疼爱,反而有些厌恶。
柳氏在姜佑安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姜佑安那神色分明是嫌弃鄙夷她。
柳氏刚刚的哭要是有七分真三分假,那现在眼里噙着的泪水便全都是真心难过落泪。
柳氏寒彻心扉,姜佑安坐着听着跟前这衣衫破旧,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柳不断啜泣,心底烦躁,将手中的碗放下时力气有些大。
“你想回府?”姜佑安凤眼眼里看着柳氏,眉梢轻扬,语气清淡如白毛落水。
柳氏轻抬半袖擦拭泪水,闻言惊喜的点了点头。
姜佑安眼里闪过一丝狡诈,手指轻敲了敲木桌,嘴唇一张一合:“那你说说,这些年你口口声声说待昀儿是比待瑶儿要好,那你为何想要放火烧死昀儿?”
柳氏听姜佑安突然这般质问,刚刚升起的期盼又在心里凉了半截。
柳氏惊恐的身子后仰,满眼无辜看着姜佑安:“妾身也是被害的!老爷,妾身是被甘露那贱蹄子下了药才疯癫至此,甘露那贱蹄子在我耳边日日念叨说是三小姐害了瑶儿,是三小姐设计瑶儿,才会让瑶儿嫁去郡公府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妾身本就被甘露那贱婢灌了药,又日日挑唆才迷了心智险些害了三小姐!
妾身也是受苦人,老爷不怪妾身啊老爷!妾身要是清醒,就算给妾身十个胆,也不敢害三小姐性命。老爷也是知道妾身这些年对三小姐是处处疼爱忍让,三小姐即便是不领妾身的情,妾身也是没有半句怨言,这些年妾身如何待三小姐,老爷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佑安听柳氏一番肺腑之言,嘴边微微勾起冷笑:“我看夫人怎么如今又不疯癫了?难不成是这里山好水好将夫人这疯癫病症给养好了?这里倒是适合夫人养病的地方。”
柳氏这豆大的泪又漱漱落下,一脸伤心欲绝,若是从前那般妩媚之姿还能惹人心疼,现在这发枯如草,面色蜡黄只剩那双黑溜溜闪烁飘忽的双眼是有些神态的。
柳氏咬着发白的嘴唇,生怕姜佑安将她丢在这,刚刚她对蒲妈妈做的事,柳氏就一阵后怕。
要是今夜姜佑安不带她回去,她哪还有命活到明天。
柳氏又怕又惊,一把跪在姜佑安跟前,发黑的手死死抓着姜佑安的斗篷:“安郎,你就念在昔日夫妻情分,带我回京吧,哪怕是带我回京里的庄子养着,也比在这要好!
这里的刁奴日日打骂妾身,要是安郎今夜不接妾身离开。妾身会被她打死的!安郎……”
姜佑安看着柳氏作势要撸起袖子让姜佑安看伤口,姜佑安确实半点要看的意思都没有。
姜佑安瞟了一眼柳氏,声音生冷:“接你回京也不是不可。”
姜佑安顿了顿,柳氏眼里随即露出欣喜。
姜佑安看着柳氏:“这些年又是如何害昀儿和咏儿勤儿的我可不计较。你就说说,当年你是如何害先主母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的。”
柳氏低头道:“姥爷在说些什么,妾身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先主母难产而亡是受了三小姐刺激,与妾身走何干系。”
姜佑安伸出脚一脚踹开柳氏,柳氏趴在地上,抬起眼帘看着姜佑安道:“老爷可是听了谁乱嚼舌根?妾身与先主母一向相处甚欢,妾身怎么敢害主母。”
姜佑安厉声:“你还敢谎话连篇!当初你趁我不在京中,你便撺掇你母亲嫡姐买通当年府中小厮刘义石与昀丫头身边的春雨将含有滑胎的香囊胭脂赏给春雨,让春雨借着昀儿接近意言,你嫡姐柳氏又从外弄来一条沾了瘟疫的帕子让你给了春雨,才让昀儿得了疫症,事后你还让人去意言院子里走露消息,惊动了意言的胎气,才致使意言难产而亡!
你的这些腌臜事在岐州时,你身边贴身的甘露全都招供了!”
柳氏脸色煞白,跪地求饶道:“甘露对妾身积怨已久,那都是她构陷妾身的,妾身没做过啊老爷!”
姜佑安气愤起身,若不是端着文人的儒雅,姜佑安巴不得在柳氏身上踹上几脚才算解气。
柳氏看姜佑安身影倾压上前,本能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姜佑安道:“夫人疯癫时,想必自己说过些什么都忘了吧?那时夫人心中嫉妒时所说的话,夫人忘了没关系,碰巧祈儿都听去了。
祈儿向来敬重先嫡母,你之所以被送到这里来,还是祈儿看了那份口供后,祈儿让我送你来的。”
昔日最爱的枕边人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在剜柳氏心。
柳氏片刻便不知哪来的力气,爬了起了,疯了似的凄厉道:“祈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是他亲娘,他怎会这样害我!老爷诓骗我的对不对?祈儿不可能这般待我……我是他亲娘!”
姜佑安侧过头去阴狠的看着柳氏:“祈儿孝顺知恩,对先嫡母敬重,这些年你怎会不知。”
柳氏双眼猩红,头疼的直拍地年,双手捂着耳朵,神情痛苦。
“祈儿是我儿!她舒意言生不出子嗣便离间我与祈儿母子感情!她都死了,还不放过我!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就是要她难产而亡!我就是要我与你的孩子成为嫡出,这本就属于我的,她舒意言横在中间,她舒意言就该死!”
姜佑安恼怒,伸手打了一巴掌柳氏,柳氏惨叫一声。
“你这毒妇!”姜佑安如一只暴怒狮子。
柳氏这会反倒笑了起来:“安郎,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害死她的?”柳氏笑声渗人,三更半夜,屋外凄厉寒凉,外面鬼哭狼嚎尤为吓人。
柳氏忽而发狠:“是我收买了姜昀那贱蹄子身边贴身丫鬟春雨,然后把含有大量滑胎麝香胭脂水粉,还有香料送给那春雨,让她日日涂抹,等她用完了又再送过去!
你们一个个为了护住她肚子里的孽障,费尽心思,最后还不是让我给算计了!”柳氏笑了笑
“那贱蹄子要是知道是她身边婢女,害死了她生母幼弟,还差点害死了她,想想她那脸色我就觉得解气。是她自己疏忽才让我有了得手的机会!是她每日去探望舒意言才导致舒意言日日接触麝香,才让那胎儿生下来就断了气,是她害死了她生母舒意言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