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听后倒也不恼怒。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姜月瑶,自己尚未婚嫁,谁知日后嫁的是高门还是低门,姜月瑶不同,她如今可是明眼就是高嫁的。
姜月瑶果真面色就沉了下来,刚刚还沾亲带故,一脸和气讨好,这旋即语气尖酸,回道:
“瞧司柔姐姐把话说的,这两人的姻缘大多都是郎才女貌,相互看中了眼,要是长得奇丑如猪,就算是挤破了脑袋,我看也未必能成。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就是老生常谈的道理,司柔说是不是这理?”
姜月瑶就当陈司柔是嫉妒自己,别人不知,她可清楚的很,陈大人有意让陈司柔下嫁给他得意门生,偏偏那门生是个刚入仕的小官员,陈夫人今日来是有意姜昀,自己又能高家郡公府,陈司柔自持门第比自己高,却要下嫁,所以心生妒忌不满,句句带刺罢了。
姜昀权当来当个热闹,一旁与胆小怯懦的陈司煖自顾自的喝茶不语。
陈司柔被姜月瑶呛得语噎,片刻不怒反笑:“月瑶妹妹可有见过我那表哥了?可知道我那表哥多少事?”
姜昀手里动作停了一下,旋即听姜月瑶道:“三月在围场狩猎时又缘见过,我与他自然是如刚刚所说郎才女貌。”
陈司柔冷笑:“月瑶妹妹果真是快要嫁做人妇,这性子也没有半点深闺女子的娇羞。既然月瑶妹妹认为郎才女貌,日后你与我表哥成亲了,有机会可真的要好好与我这表妹说说你们夫妇二人蜜里调油的事。”
姜月瑶听前面时还有些恼怒,听到后面时就含羞而笑。
姜昀松了口气,不过片刻便觉得自己白担心,这两家庚贴换了,聘礼下来,日子也定了,这本就两家得利的事,就算姜月瑶现在知道郡公府小公子秉性,她那祖母和父亲也未必会为姜月瑶而反悔得罪郡公府。
这么一想,姜昀心中生了邪恶,先前柳氏母女设计让她吃尽这苦头,自己也该让她们尝尝这姜家为了体面名声,毫不留情的牺牲她们的滋味才是。
在姜月瑶屋里坐了几盏茶时辰,几人便径出了院子,走出长廊,往花园的小径里走去。
姜家后园亭台楼阁,水榭飞檐,花团锦簇,一树夏蝉惊盛夏的惬意。
姜家后院的菏泽中有一处亭子,菏泽悠悠绿绿,清风徐徐,也算是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姜月瑶瞧见亭中有几个男子在下棋,陈司煖想起母亲的吩咐让她找机会撮合自家哥哥与姜家三小姐,声音细柔:“亭中风景不错,不如去那走走?”
姜昀拧眉:“亭子中风大,我一吹风就犯头疼,怕是不适合去,几位去吧,我先回院子歇歇。”
陈司柔拉住刚想转身的姜昀:“炎炎夏日,哪来的风,难不成姜三小姐嫌弃我们才找了这笨拙说辞?”
姜月瑶附和:“姐姐,刚刚出来时祖母可是吩咐过我们,要我们好好招待两位姐姐的。”
姜昀倒也是想走,奈何被陈司柔抓着手,自己总不能在这打起来?
姜昀敛了敛神色,叹了一声:“自然没那个意思。”
亭子里的丫鬟见来了人,紧忙福身。
亭中姜彦祈与姜彦勤,还有两位陈家公子,一位是陈恒,另外一位是陈家庶长子,与姜彦勤颇有交情才会今日一同来了。
姜彦祈乌发修眉,鼻梁高挺,嘴唇薄成一抿,微微垂下的眸子眼尾微扬,察觉到来了人,抬头一看,来了一群妙龄女子,心里有些困惑。
姜彦勤抬眸看了过来,狭长的眸子乌黑深沉,看着姜昀时一眼略过,旋即低头。
倒是那陈家嫡子陈恒,看到姜昀时,目光不由由上到下打量起来,有些猥琐。
姜彦祈冷咳几声:“你们怎么来了?”
姜月瑶看自家哥哥面色不虞,上前说道:“远远瞧见哥哥在这。先上前看看。”
姜彦祈端坐,看姜昀面色如冰,压了压声音:“胡闹!没瞧见陈家公子也在,简直是乱了规矩!还不快回去!”
陈恒闻言,咳嗽几声,虚弱道:“彦祈兄,你我两家颇有交情缘分,哪有那么多规矩。”
姜彦祈看陈恒打量姜昀眼色,越发阴沉着脸:“陈恒兄此话不能这么讲,这深闺女儿怎能轻易见外男,这确实不适,不合我姜家家教。”顿了顿又侧过头去语气愠怒道:“还不快回去!”
姜彦祈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不敢厚着脸皮留下来。
姜昀松了口气,眼皮都没抬起看那陈恒一眼,紧忙转身走了。
其余三人觉得丢脸,尤其是那陈司煖,觉得羞愧难当,满脸通红像是要哭了一般。
姜昀也不再有那份心思陪着她们三人胡闹,谁知这陈家是不是铁了心又要整出别的幺蛾子。
姜昀装晕,苏桃机灵的扶着姜昀回了清泽院。
陈家果真是在姜家逗留到傍晚才回府,其中姜老夫人差人来问过几次,有了前车之鉴,这软磨硬泡愣是姜昀不再吃这套。
陈夫人也借由来看了一眼,在姜昀床榻院里呆了不到一盏茶就被于妈妈给请了出去。
等陈家一行人走后,姜老夫人又让严妈妈来请姜昀去一趟,姜昀索性不理。
姜老夫人在颐春院动了好大怒气,让严妈妈扶着,亲自来了姜昀房中。
姜老夫人坐在床榻上,姜昀半闭着双眸。
姜老夫人道:“你也别装了!”
姜昀依旧纹丝不动,姜老夫人愠怒:“你非得要活活把我气死?!”
姜昀这才睁眼,圆溜溜的双眸无辜的看着姜老夫人:“祖母,孙女真是身子不适,孙女不知祖母为何无故发这么大的火,是孙女又闯了祸事,让祖母蒙羞?”
姜老夫人板着脸:“今日那陈家公子你也是见过的,我瞧着这孩子很是投缘,性子也敦厚,想必是个会疼人的。”
姜老夫人开门见山,姜昀也不遮遮掩掩:“这陈家公子私自擅闯女子后院,还当众拿着孙女帕子让孙女难堪,孙女觉得他这做派非君子做派,不知祖母怎么就看出他性子敦厚,会疼人了。”
姜昀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姜老夫人和陈夫人设计了。
这两家后院曲曲绕绕,要是没有熟人带路,陈桓怎么会误打误撞到后院,就不会那么巧,刚好碰上了。
姜老夫人听完,双眉微皱,满腹疑团,惊愕失色瞋目扼腕道:“我看我是太过纵容你,才让你越发目无尊长,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