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脸色红润,齐煜怕她不自在,又遣散了伺候的人。
姜昀也确实饿了,几口下肚,也不由不贪这白家厨艺就是好,
这清炖狮子头,黄山炖鸽,腌鲜鳜鱼,奶汤羹……样样深的她胃口,不由忍不住多尝几口,还道:
“早知白将军府邸的菜肴如此好吃,我早早就该坐在宴席上才是。”
姜昀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如果她没有出来,那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齐煜闻言,难得舒心一笑,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般。
齐煜皮肤白皙,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一对细长的好看勾人魂的桃花眼,五官俊美突出如雕刻般。
姜昀闻声抬起眼帘,看着齐煜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脸色一红,紧忙低头,像是偷看了被发现般。
“这奶汤羹很是清甜……”
姜昀轻轻呢喃,掩饰面上羞窘。
姜昀眼里的齐煜面如冠玉,俊美无双,在齐煜眼里姜昀何曾不是杏眼明眸,粉妆玉琢,唇朱眉黛,一颦一笑堪比花娇。
这伶牙俐齿,懂的忍让进退有度的女子明面看着软弱可欺,骨子里却是满腹谋略。
这样的女子甚合他意,是不经意牵动心弦的喜欢。
“甜吗?”齐煜节骨分明的白皙手给姜昀布着菜。
姜昀有些懵,点了点头。
“刚刚后院热闹,听闻你跟长孙府的庶女起了冲突,你可有伤着?”
姜昀抬起眼,有些心虚。摇了摇头:“我没伤着,倒是我身边的婢女护着我伤了脸。”
齐煜笑了笑:“所以是你吃亏了?我还没见过你吃亏的。”
姜昀摇了摇头,:“我也打了她,明面上算是扯平了,可梁子也算是结下了。我与这国公府天生不合,上回是清安县主,今日是国公府庶女。”
齐煜眼瞳微缩:“哪家的女儿有你这般胆大包天。”
姜昀不知齐煜这句是夸还是贬。
吃饱喝足,远远伺候的落水识趣的让人收拾干净。
嘴里空着,姜昀有些不知所措。片刻,齐煜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佩。
姜昀脸色诧异,杏仁定定看着那块玉佩。
“刚刚有人在山林里捡到的。”齐煜情绪复杂,姜昀能感受到他的不虞。
想起刚刚在山林与沈修棠纠缠,心越发虚:“怎,怎么可能是在山林?”
齐煜拧眉:“怎么不可能是在山林。”
姜昀深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有些困窘:“方才我就是走到山林里才发现玉佩丢了,我刚刚也细细寻过,刚出山林就被你请来了。”
姜昀情急脱口,后才又改口:“是被殿下您给请来这了。”
姜昀咬唇深思,这块玉佩定不会是在山林里捡到的,但他刻意说是在山林,莫非是他的人瞧见了什么?
姜昀蹙眉,可她与沈修棠也没做什么,都是沈修棠不自重先动的手。
可无论是谁,那也是逾矩了的,姜昀眼里闪过思绪万千。小脸蛋有些急得通红。
齐煜淡淡道:“日后别再私下见他。”
齐煜这话有些酸味,姜昀心急,一时也听不出。
姜昀木讷片刻:“并非是我私下要见他,只是碰巧。”
齐煜不语,在姜昀这的确是碰巧,可在沈修棠那可是有意为之。
齐煜手里攥着的那块玉佩就像是火烙一样灼烧着他的掌心。沈修棠他也是用了心思的,竟然惦记上他的人了。
姜昀怕她担上私下相会的罪名,停顿片刻又补回几句。
这时齐煜眼里又是满眼温情脉脉“这是我给你的,你可千万别再弄丢了。”他将玉放在姜昀掌心,齐煜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将那块岫岩玉佩包裹在了姜昀的掌心之中。
姜昀掌心玉的凉意,和齐煜温热的手瞬间传入心扉,通便四肢百骸,姜昀竟然还有些不舍得松开。
瞬间,园里的虫蝉鸣叫声都像是消停了般,安静的姜昀都能听见自己心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齐煜一双宽厚大掌,还是能感觉到姜昀手背传来的冰凉。
先前只知道她年幼得了疫症,九死一生活过来后又得知生母胞弟双双死去的噩耗,身心俱疲,落下了寒症。但也听闻她的寒症在岐州时舒家替她寻得名医给治好了,怎么现在已是燥热的时节,她的手竟然还是如此冰凉。难不成这寒症还没根除?
二人相视,满目柔情,知觉浅浅呼吸中满满都是香甜。
姜昀片刻回神,“嗯……”姜昀脸色涨红,应了一声,就抽回了手。
齐煜看姜昀满脸娇羞,心情大好。她心仪于自己,这也算是一件大好的事。心在他这,别人就算是肖想也得不到,她最终还是他的。
前院喧闹渐渐传来,姜昀望去,白家后院楼阁在丛林里只露出一点琉璃瓦。
“放心罢,这里不会有人来。”齐煜又拿起玉佩,亲自替姜昀戴好。
“这玉佩你是在哪寻到的?”姜昀摸了摸玉佩。
“后院,想必是你与人撕扯时不小心掉的。”齐煜眼里带着笑意。
在姜昀眼里,齐煜的笑意有些像是笑她,笑她当众与人撕扯打闹。
姜昀侧过身去:“殿下不嫌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人不犯你,你不犯人,是她招惹的你,我嫌你表面太过软弱,让她们觉得你好欺负。处处为难你,针对你。”
姜昀眼里一热,齐煜继续道:“在宫宴里,你与清安争执时伶牙俐齿,虽身份不如她,可你气势处处压她一头,那样的你,我一点都不嫌弃。”
末了,齐煜还慢慢说一句:“我了解你,你也日后也不用在我面前跟在外人面前一样那般拘谨。”
姜昀抬起眼帘,对上齐煜桃花眼时。眼里顾盼流连,想是瞧着难得珍宝。
黎语盈的话,姜昀没忘,但与齐煜相见时便全都抛诸脑后。姜昀自认为她是没什么好怕的。
若是能再荆棘丛生,好歹也是有姨母,有心中所爱,日子有盼头,再不济也是有头衔有富贵,嫁谁不是嫁?总比含糊一生,过得稀里糊涂的要强。
日后日子再艰难,也是比在姜家那冷冰冰的地方好过。
姜昀打定的主意,除了她自个,谁也劝不动。
到了下午,庭筵将要退散,前院正是混乱的时候,喧闹也是最吵的时候。
姜昀看了一眼亭台外,于妈妈不知何时在那侯着了。
姜昀临走时,齐煜拉住了姜昀的手,思虑片刻才道:“今日这菜不是白家厨子做的,是我吩咐紫阳宫里的厨子做的。母妃在宫里甚是挂念着你,你得空多进宫陪陪母妃,顺便,多看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