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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都市言情>宫墙枝> 第二百九十:树大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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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树大根深

    胡鲍也看了一眼讪色姜昀,姜昀脸色苍白,一副方醒羸弱的模样。



    “大人与姨娘刚刚口中的婢子她叫玉芝,玉芝原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在世时也是姜家的管事丫鬟。



    至于这身契为何投的不是姜家,这也是我母亲的缘故。



    生母在世时与玉芝主仆情深,母亲念着玉芝陪她多年,又到了该出嫁年纪就许诺替玉芝寻一门好人家,这以后也能过上有儿有女的日子。



    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这后面母亲难产而亡,母亲弥留之际嘱咐了玉芝让她留在我身边伺候着。



    玉芝这身契为何后来投去了舒家大概也是母亲临终前叮嘱。这身契是平定侯夫人收了,大人要是觉得这重要,也可去舒家问问。”



    姜昀说完,又抬起眼帘:



    “玉芝是我生母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规矩极严,要不是这样的脾气,那日也不会打了县主的丫鬟才以至于跟县主结下梁子。



    昨日郡王爷郡王妃上门赔礼,父亲叫我来厅堂,我刚到厅堂父亲就叫我给郡王爷郡王妃赔不是。



    姨娘还要我以探望县主为由让我到郡王府给县主赔不是。”



    姜昀凝着姜佑安发虚的神色,低头淡淡道:



    “见我不肯,郡王爷郡王妃与姨娘咄咄逼人,我也因身子不适昏了过去,今日醒来才得知玉芝自戕的事。”



    “三小姐你这话可真让我冤屈,我何时与郡王爷郡王妃逼你了?郡王妃也只是心疼县主,不由说了几句,哪来的咄咄逼人?”



    柳氏眼里又渗出泪花,又是往日娇柔做派。



    “三姐姐晕了过去自然不知这玉芝后面跋扈成何样……”



    “姨娘觉的郡王爷郡王妃昨日有没有咄咄逼人,这昨日是个什么情况,在堂里堂外伺候着的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苏桃于妈妈也在门外,若是姨娘觉得她们是我院子里的丫鬟说的话信不过,那姨娘大可让把昨日在的人都请来。



    让胡大人查个仔细,查个清楚,玉芝到底是畏罪自戕还是郡王妃逼人太甚逼得她自戕!”



    胡鲍看姜昀身子骨柔弱,举止端庄得体,容貌也是一绝,偏偏性子坚韧,句句要理不像是深闺女子该有的柔软做派。



    旋即胡鲍抿了抿唇,若是寻常深闺女子做派,她一个二品官家女子敢在宫宴里与县主结下梁子?



    胡鲍膝下也有一子比姜昀年长两岁,眼下也正是适合寻亲年纪,原先胡夫人相中的也是姜昀,说能说成这门亲事,也算是他们胡家高攀了。



    胡鲍一直觉得自己夫人做事有度,看人的眼光毒辣,这门亲事起初他也同意,这些时日他也是有意与姜佑安结好,不然今日也不能这般顾着姜佑安颜面。



    可眼下这一档子事,姜昀的性子他也是见识过的,这样的口舌与胆识,还有不怕事的做派,他们胡家庙小怕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胡鲍看了一眼姜佑安,姜佑安低声道:



    “这人我已经按大人吩咐,让下人去请了。大人喝盏茶稍等片刻。”



    姜佑安话落,林贵领着一群奴仆进门。



    这人刚跪下,柳氏便捏尖嗓音道:



    “昨日的事你们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如实说事便是,千万别学了什么歪心思胡编乱造,要是胡说些什么仔细你们的舌头!”



    “姨娘唬他们作甚,胡大人是奉圣上旨意来查清此事,这张口胡话可是欺君罪名,他们怎么也不敢拿自家九族性明来扯谎。”



    姜昀说完端起茶盏徐徐吹着热气慢慢饮了一口清茶。



    姜佑安听柳氏与姜昀你一言我一句,微怒道:“别再聒噪扰了胡大人办案。”



    胡鲍一一询问盘查,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这事来龙去脉查清,柳氏面色虽难堪,但也不好发作。



    临出门前,姜昀还给当着柳氏母女的面,给胡鲍道了一声谢:



    “今日若胡大人来,玉芝背着一个畏罪自戕的罪名怎能有颜面下去见母亲,她在九泉下定是不能安息的。



    昀儿在这替她谢过胡大人明察秋毫还她一个清白。”



    胡鲍略微低头,也算是应了姜昀。



    姜昀今日这做派不仅让柳氏颜面全失,也拂了姜佑安的面子。



    只是姜佑安自知理亏,又因昨日的事,姜老夫人再三叮嘱,他也不敢说姜昀什么,只是落了一句



    “你看你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今日过后,你那得理不饶人的名声传了个遍,日后哪个家门敢要你。”



    姜昀也不露怯,自昨日那一巴掌,姜昀与这父亲的情分也更薄了。



    “父亲忧心女儿,女儿感激涕零。女儿有嫁妆钱财万贯,就单单看在嫁妆上,想娶女儿的家门也是有的。”



    “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说这些也不知羞耻!”姜佑安勃然大怒,拂袖离去。



    留下柳氏与姜月瑶二人。



    “姐姐为一个奴婢还真是尽心尽力。不过是一个奴婢,姐姐名声都不要了,姐姐还真是因小失大了。”



    姜月瑶侧过身与姜昀四目相对。



    “妹妹放心,姐姐我向来不会厚此薄彼,一个奴婢尚且如此,要是换成妹妹,姐姐定会更费心思。”



    姜昀走了几步方回身



    “今日闯进我院里的小厮手拿木糠捆绳,也不知这阴毒法子是谁想的。



    我听于妈妈说昨夜玉芝走的极不安宁,嘴里一直念叨着母亲和弟弟走的冤屈,断气时还不愿闭目,可见怨气极深。”



    苏桃也接过茬:



    “今儿早还是大好的天,棺木刚抬到府门就下了雨。”



    “你这混账东西!你也敢在危言耸听?”姜月瑶听得背脊发寒,伸手欲打苏桃。



    “四小姐尽管打就是,等会要是奴婢想不开也投了井自戕,四小姐可逃不了干系!



    四小姐要是不怕担上一个逼奴自戕的名声,奴婢自个替四小姐打又如何?”



    苏桃说完做势扬起手,柳氏吓得紧忙拖着姜月瑶往明湘院去,嘴里还一直谩骂着。



    随后苏桃撑开油纸伞扶着姜昀回了清泽院,院里玉芝的尸首刚收敛入棺,钉了钉子。



    于妈妈怕姜昀沾染晦气,如何也不让姜昀目送棺木出府。



    于妈妈按姜昀吩咐,另寻了一处离舒意言墓地近的地下葬了玉芝。



    姜昀明白玉芝这一生早在自己母亲殁了那时便跟着去了。留下照顾自己也只不过是因母亲临终前嘱咐。



    姜昀觉自己母亲一生苦,玉芝这一生也苦。



    姜昀念到着不禁看了一眼苏桃和小采薇,也算明白玉芝所说的,主子富贵,日子好过了,作为奴婢的日子才能跟着甜。



    也明白自己母亲为何要替玉芝觅一家门,好生过安稳日子。